他跟我讲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听完我确实缩的更紧了。
红骨哨问了我几个问题之后,并没有回将军府,而是潜入了肃王的书房,柴浔不如我有经验,被她吓得魂飞魄散。红骨哨见到柴浔,竟然噗通一声跪下:“参见少主,看来您都知道了。”肃王一头雾水,但是他和我一样,第一反应就是顺着她来,虽然惊魂未定,他还是假装淡定:“没错,我都知道了,来,起来说话。”
红骨哨十分激动,柴浔都要误会红骨哨暗恋自己已久,只见她拿出肃王送给她的玉佩,兴奋的说:“李献果然没有辜负主上的重托,既然您都知道了,那我们的计划,是不是可以马上开始?”柴浔心里十分纳闷,什么事情会牵扯到李献呢?红骨哨的主上又是谁?一个密谋造反的江湖门派?玉佩又有什么猫腻?柴浔不傻,于是说道:“我认为时机还没有成熟,计划暂时先放一放,不急于这一时。”
红骨哨点点头:“主上也是这个意思,目前朝中局势尚不明朗,很多支持我们的人也都被狗皇帝杀害,除了李献,朝中几乎无人能死心塌地的站在我们这边,还需要少主多做努力,多结交大臣权贵。太子那边,少主是否狠的下心?毕竟元贵妃对您有养育之恩。”
柴浔从我口中得知红骨哨背后的人想造反,但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拉扯进来,红骨哨这么问,无非是因为之前的那个肃王不忍与太子相争,为了继续套出红骨哨的话,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她:“我们到底有几成的把握?”红骨哨似乎也不拿不准,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们自然是抱着必胜的决心,这江山原本就是主上和您的,我们一定要夺回来。”柴浔听罢已经无法再淡定了,于是假装不舒服让红骨哨先回去,红骨哨将玉佩还给柴浔,便走了。柴浔消化了好几个小时也没有把这些信息消化完全,所以才半夜来找到我,让我分析。
我只觉得毛骨悚然,同时也像柴浔一样十分震惊,几乎无法思考,我们两个在床上缩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提醒柴浔该洗漱洗漱去上朝了,同时发现李献是我们解开谜团的重要人选,于是让肃王打起精神,先去上朝,然后去李献府上套套话。我们两个用自己编剧的头脑展开了一系列的假设,针对各种有可能的突发状况又设计了解决方案,我把解开谜团的唯一希望压在了宰相李献身上,但愿柴浔不要搞砸。
柴浔走后没多久,鸾心醒了,她像往常一样叫我起床,见我坐在床上魂不守舍,赶紧扑到床边拉着我的手说:“小姐,你怎么这幅样子,做噩梦了吗?”我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说道:“要是做噩梦反倒好了,如噩梦一般的生活要开始了!”鸾心不解,我也懒得解释,她看我不想多说话,就打算给我打水洗脸,我说:“别忙活了,我要好好睡一觉,你出去吧,正房那位问起,就说我病了,如果有人要来看我,帮我拦住,肃王要是回来,你再来找我,出去吧,我想静静。”鸾心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什么都没问,帮我关上房门出去了。
我原本以为自己昨晚没睡多长时间,此时肯定沾枕头就着,可是并没有,这个秘密似乎马上就要被我抓住了,但又不知道怎么抓,很混乱,也很害怕。红骨哨和肃王的对话让我意识到,她来找我,不是为了苏家的兵力,而是因为我是肃王的侧妃,为了兵力,她三年前就已经用大嫂威胁了大哥,我已经嫁出去了,这个时候再来找我,似乎不太合理。孙羽落是皇后的人,她自然不会往枪口上撞,至于杨清心,大概红骨哨也能查到背后是元贵妃在做手脚,如此说来,我倒是“干净”,是肃王亲自讨要的,也许她认为肃王对我有情,可是她为什么叫肃王少主呢?红骨哨的主人和肃王到底是什么关系?肃王是皇子,那个神秘的主人,和皇子又能有怎样的关系呢?少主,肃王,江山,造反,夺回,这几个关键字,似乎已经道出了秘密,我越想越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过睡的很不踏实,我梦见肃王造反失败,我和他都要被砍头,而孙羽落和杨清心正在一旁狰狞的笑。
“小姐,小姐”,我听到鸾心的喊声,突然惊醒,鸾心见我睁开了眼睛,就对我说道:“肃王回来了,他看起来不太好。”我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问道:“他怎么了?怎么个不好法?”鸾心边帮我更衣边说:“肃王像是丢了魂儿一样,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我一把推开鸾心:“还穿什么衣服,我又没裸着,他在书房吧?我过去找他。”
我衣衫不整的冲出了房门,鸾心拿着衣服追在后面。院子里的丫头被我这狼狈的形象惊呆了,我突然意识到不能这么任性,否则成熙一定会察觉到异样,我又乖乖回到房中,鸾心一直非常担忧的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个精神病人,我现在没心情跟她解释,以她的智商也听不懂,只好一个劲的催她快点帮我梳洗,我得赶紧去见肃王。
推开书房的门,柴浔正颓丧的坐在椅子上,我赶紧关好门,走到柴浔边上低声问道:“怎么样?我们的计划成功了没有?”柴浔扯出一丝诡异而又苦涩的笑容说道:“成功了,秘密太大了,我本打算休息一会儿再去跟你说,结果你自己来了,也好,有个人和我一起承担也好。”肃王的话让我感到一阵不安,我问他:“你没有露馅吧,李献到底是什么角色?”
柴浔叹了口气说道:“他是前太子的死忠党,并且,一直和前太子有联系。”
肃王说宰相李献一直和前太子有联系,我打了个寒噤,即使前太子没死,那也远在西北,联系起来是何等的不便,柴浔看出了我的疑问,接着说道:“前太子柴柯七年前就已经回到了京城,红骨哨是他的人。”我目瞪口呆,柴浔也没打算让我发表意见,他接着说:“今日下朝,我同李献一起回的宰相府,让他屏退左右,我把玉佩拿出来给他,告诉他我已经将玉佩送给了红骨哨。李献十分惊讶,问我是如何得知这个玉佩乃是一个信号,这件事情是他和前太子柴柯的暗号,我只好说我并不知道暗号的事情,阴差阳错把玉佩送给了红骨哨,红骨哨以为我已经得知了一切,所以和我商议造反一事,我们在商议的过程中,我知道了所有的秘密,李献没有怀疑,一来我说的也基本上是实情,二来,我之前向他问过当年前太子没有登基的事情,他非常肯定我已经知道了一些线索,事情的发展在他的预期之内,一切都顺理成章。我原本以为我还需要再小心翼翼的套一些话出来,可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已经点中了要害。”柴浔竟然卖起了关子,我催促他快点说,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他问我,做为太子殿下唯一的血脉,你已经别无选择,是否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惊讶的有些结巴:“血,血脉?肃王是柴柯的?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
“没有搞错!”柴浔接着说:“一开始我和你同样的反应,但我之前一直告诉自己,不论听到怎么样的消息,都要保持镇定,虽然当时我差点惊呼出来,但我强装镇定,问他皇上为什么没有怀疑我的身世。李献说,太子殿下被施以宫刑,殿下的女人被皇上悉数霸占,他原本就有些得意。最初,太子妃宁死不从,皇上虽然心狠手辣,但比较怜香惜钰,他想要证明自己比柴柯强,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和魅力,所以他深信太子妃总有一天会接受他,太子妃原本要寻死,被救了下来。巧就巧在给太子妃看疹的太医曾经得到过柴柯的照顾,所以他隐瞒了太子妃有身孕这件事,只说抢救及时,并无大碍,随后他将此事告知太子妃,柴柯成亲比较晚,加上太上皇身体不好,柴柯一直在帮忙处理国事,所以虽然有好几个妃子,但都未曾生养,太子妃为了留住柴柯的血脉,开始接受皇上,太子妃以皇上尽心救治自己为由,感谢皇上的大恩大德,皇上这么快就征服了柴柯的女人,自然得意忘形,所以,对于这个孩子,没有任何怀疑。”
我还有一点不明白,问柴浔:“太子妃生下肃王的时候,柴柯早已经被流放西北,他是如何得知肃王是自己的骨肉呢?”柴浔说:“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但我们可以如法炮制,去问红骨哨,她同样是个关键人物。”
我被这个故事彻底震撼到了,肃王竟然是前太子的儿子,而柴柯一直没有和肃王取得联系,应该是在保护自己的儿子,如此隐忍,绝非善类!
红骨哨给我的哨子可能又派上了用场,在没有明确她对我到底是什么态度之前,我最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为妙。柴浔异想天开,以为任何时候摇晃哨子红骨哨都会有反应。我告诉她,这个东西做成哨子应该是掩人耳目,哨子里有东西,近距离才可以感应到,将军府离这里太远了,可能有点失效。肃王兴致索然:“我以为这是个手机,没想到只是个蓝牙。”我笑道:“你想什么呢,现在是什么年代,近距离能感应到已经很神奇了,还是等她送上门吧。”
我们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收了红骨哨,这个神秘的女人,一定要在眼皮底下才有安全感。
父亲和大哥轻松放人,红骨哨也没有拒绝,倒是孙羽落和杨清心不淡定了。红骨哨没办法明媒正娶,这样动静就太大了,牵扯太多,皇上等人也不会同意。红骨哨的身份在王府也就算通房丫头,属于不入籍的侍妾,红骨哨在王府的身份无法和孙杨二人相提并论,但是到底该担心红骨哨还是孙杨二人,还真不一定。
红骨哨在混进将军府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个假身份,不怕有人查她,这也是她敢抛头露面的原因,我把她弄进王府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伺机调查出大嫂在何处,苏稷辰那个背影让我心痛不已,只要他能轻松一点,拱手送上别的女人我也不会犹豫,更何况,我与他绝无可能,又何必执着呢?
红骨哨只当收她入府是肃王造反的计划,所以没有任何怀疑。
从红骨哨那里,我们解开了最后一个谜团。
肃王生母江妃,得知自己有了柴柯的骨肉,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委身于皇上,但是江妃本是烈女子,一方面不得不背叛柴柯,另一方面倍受精神的折磨,心思重的人难免身体羸弱,江妃就在日日夜夜的精神折磨中,变得萎靡不振,虚弱不堪,生下肃王没多久,就不太行了。临终前,江妃托付给自己的陪嫁丫头一件大事,这个陪嫁丫头是娘家人,从小伺候江妃,非常可靠,江妃嘱托陪嫁丫头,自己死后,一定要想办法出宫为自己守孝,陪嫁丫头去求皇上,皇上爽快答应。
陪嫁丫头出宫以后,当了所有的首饰,宫里的东西都很值钱,陪嫁丫头用这些钱买了马车,雇了马夫,就打算去西北找肃王。原本一路都很顺利,可是眼看要到西北了,当时西北大旱,颗粒无收,饿殍遍野,陪嫁丫头的马车被抢了,身上的金银细软也都被抢了去,自己也受了伤。
好在老天有眼,她被一个农夫收留了,农夫收留陪嫁的丫头并不是因为他是菩萨心肠,而是他的女儿才八个月大,妻子就病死了,他想让陪嫁丫头照顾自己的女儿,陪嫁丫头假装答应下来,在农夫家先养好了伤。陪嫁丫头一开始一直在找机会逃走,可是慢慢的对那个小女孩儿有了感情,找柴柯原本也不是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情,陪嫁丫头想等小女孩儿长大点再走,这样她也放心,然而天不遂人愿,因为农夫家的地向来收成比较好,即使大旱也有些存粮,附近的农户饿极了,商量一起到农夫家抢粮,农夫自然是拼命阻挡,结果那些人下手没有轻重,把农夫给打死了,陪嫁丫头草草的葬了农夫,就带着小女孩儿继续往西北走,一路十分辛苦。
黄天不负有心人,他总算找到了太子,因为李献有过打点,所以太子没有受很多苦,但因为受了宫刑,太子自暴自弃,如果不是心有不甘,可能早就自缢了。陪嫁丫头带来的消息点亮了他的生命,等着风头一过,他便逃出了西北,并开始了一个夺回江山的计划。
柴柯是个有本事的人,他先改名字,因为肃王生母姓江,他便叫自己江不负。凭借自己的学识,教导处于旱地的百姓建造水利,防止大旱时颗粒无收,深得民心。柴柯的势力发展起来,因为西北气候恶劣,柴柯的相貌沧桑了很多,又改了名字,并且西北原本也是朝廷不太上心的地方,所以并没有引起重视。七年前,江不负的势力慢慢往京城渗透,但西北毕竟人口有限,想要起兵还是缺些兵力。所以才会在三年前设计曹玥,逼苏稷辰为他所用,虽然没有成功,但可见这一股势力在京城已经成了气候。
那个陪嫁丫头放不下的小女孩儿,就是红骨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