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了,陶摇摇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睡觉,可是睡不着。
她的身体虽然躺下了,但是她的心还没有躺下,一个人的心没躺下,又怎么能睡得着。
想起今天柳苍南看到伊倩绿时的高兴劲,她越想越难过。
她自幼没有得到过母爱,现在父亲又离开了她,她唯一最心爱的人就是柳苍南,虽然她还有一个叔叔,但叔叔自幼就没有爱过她,疼过她,甚至没有见过她,所以叔叔和她的关系似乎是两个陌生人的关系。
现在柳苍南又不是她的了,他迟早要离开她。
她长得是美丽,但伊倩绿长得比她更美,她觉得这又是老天爷对她的不公平,她认为这是她得不到柳苍南的爱的直接原因。
她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女人。
她不由得小声哭泣起来。
有一种东西叫做酒,喝下去之后,能让人忘掉一切,包括快乐和痛苦。但这种忘记只是暂时的,即使是暂时的,陶摇摇还是使用了它。
她醉了,一切记忆都朦胧了,酒终于帮助她睡着了。
但在睡眠中,还有一个东西在打扰她,这东西叫噩梦。
她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柳苍南和伊倩绿拜了天地。
当梦见他们入了洞房,烛光熄灭时,她顿时惊醒。
当她睁开眼时,她大吃一惊。
一个黑衣蒙面人正站在她床边看着她。
从蒙面人美丽的眼睛和细而弯的眉毛上,可知蒙面人是个女的。
她的眼睛望着陶摇摇,眼眶里盈着泪,泪眼中含着慈爱带着深情。
灯光下那双眼睛使人感到丝丝暖意,是一双可使冰雪解冻的眼睛。
陶摇摇看她并无恶意,慎定道:“你是谁?”
那女人象是忽然惊醒,急忙奔至窗口,从窗口掠了出去。
待陶摇摇跑到窗口,那人已消失了。
第二天,陶摇摇把这件事告诉了柳苍南,伊倩绿也在旁边。
柳苍南心里奇怪:“那人对摇摇并无恶意,而且含着泪,她对摇摇的感情一定很深。她也许是摇摇的母亲,因为只有摇摇还在世的母亲,才可能对摇摇有这样的感情。摇摇的母亲在摇摇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摇摇和丈夫,也许她觉得无脸再见女儿,才用黑布蒙住了脸。”
柳苍南考虑了一下道:“她可能是你的母亲。”
陶摇摇有点吃惊:“我母亲?”
她的目光在颤抖,说道:“都这么多年了,她撇下我们父女都这么多年了,她还来找我干什么?”
柳苍南道:“她之所以要走,是因为你的父亲变得可怕,才不得已离开你们,我希望你能原谅她。”
陶摇摇道:“是的,父亲虽然吸人血,很可怕,但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又怎么会伤害他呢?难道她对我们的爱,竟然胜不过他对父亲怕?她根本没有爱过我们,我和父亲在大漠相依为命,一直到父亲去世,还是不见她的踪影,以至于我没有得到过她的一丝温暖和安慰。一个从来没有给过子女一点温暖的女人,怎么可以做她们的母亲。最可怜的还是父亲,在他自杀前的几天里,我听到他在梦中还叫着他的名字,那声音多么的凄凉。”
忽然一个痛苦的声音从一个大柱子后面传来,“你说得对,我不配做你的母亲。”
柳苍南和陶摇摇吃了一惊,不约而同地朝柱子望去。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从柱子后面走出来。
她的嘴唇在颤抖,脸象冬夜里的月亮一样白。
“我就是董燕姗,一个不配做你母亲的人,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叫我一声娘,这对我而言已是足够,不管你以后认不认我都没关系。”
陶摇摇全身发抖叫道:“我从小就没有娘,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希望你马上离开这里,马上滚出去。”
柳苍南忙道:“摇摇,你太过份了,从她这么伤心的样子,可看出她对你还有很深的母女之情的,你就叫她一声吧。”
陶摇摇掩着脸,哭着跑回自己的房间。
董燕姗道:“你不用为难她,也许我连让她叫一声娘的资格都没有,我这就走。”她走到墙下,跃上墙头。她忽然回头对柳苍南道:“我还有一句话告诉你们,你们说的那个蒙面女人不是我。”说完就在墙头消失了。
那么那个蒙面女人是谁呢?柳苍南迷惑。
柳苍南在院子里找到李残飞,问道:“李管家,陶家大院已经戒备了,董夫人还能进来,是你放进来的吗。”
李残飞道:“是的,她不想让大小姐知道,她只想偷偷地看大小姐一会儿就走,她以前是女主人,又是大小姐生母,我就叫巡逻的家人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么你放进来的另外一个蒙面女人是谁?”
“这个你得问熊凡。”
“你是管家,为什么倒反要我问熊凡,他只是负责做饭的。”
“柳大侠有所不知,陶家看家护院的家人都听熊凡的,我吩咐他们去做什么事情,他们都要先问过熊凡,熊凡觉得没问题,他们才会去做。”
“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去大漠前已经是这样了。”
“这种情况以前陶大爷知道吗。”
“当然知道,这是他默许的。”
柳苍南和李残飞在厨房找到熊凡,柳苍南问熊凡:“董夫人经常进来暗中看大小姐的事情,你知道吗。”
熊凡道:“知道,董夫人第一次从墙头跳进来时,是大春发现她的,大春带她来见我,我又叫李管家来,大家达成了默契,以后董夫人来,谁若看到了,就睁一眼闭一眼。”
柳苍南道:“那么,还有另一个进来的蒙面女子是谁。”
熊凡道:“有吗?我没听见大春和小洛说过啊。”
李残飞道:“熊凡!你就不要装了,我还看见过你和一个蒙面女子说过话,虽然那会儿是夜晚,你们聊的时间又很短,但是我确定,和蒙面女子聊天的那个人就是你。”
熊凡道:“你年纪大了,眼花了。”
李残飞道:“笑话,我是练的是十里观尘眼法,会看错你?哪怕是夜晚又如何。”
熊凡道:“那就是你老了,有老年痴呆,记错了,或者神智昏乱,张冠李戴了。”
李残飞怒道:“你这是在诋毁我,还是嘲讽我,你不要认为我人老好欺负。”
熊凡不屑道:“我只是进行合理的猜测罢了。”
柳苍南道:“好了,好了,此事到此为止,以后有人不是从大门进来,不管他是谁,都要通知我。”
柳苍南花了好几天时间,才把金子还给了三十四门派。
幸好通过柳苍南的苦苦求情,三十四门派才看在眉中刀的面子上,答应不再对陶二爷进行追究。
这天陶摇摇很高兴,因为三十四门派不会再来搅扰了。
但她忽然不高兴了,而且恨不得一头撞死,因为从伊倩绿的房间里传来嬉笑声,她想象得出柳苍南和伊倩绿玩得多么高兴,他们越高兴,她的心里越酸疼。
李残飞走过来递给她一封信,说道:“这是一个乞丐要我转给你的。”
信上说,请她到陶上人的坟旁,一个女人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