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好想离开这里,她就去了,来到陶上人的坟旁。
她看到一个人身穿孝服跪在陶上人的碑前。
旁边还放着一口棺材,棺材旁站着两个丫头模样的人。
穿孝服的人脸转向陶摇摇。
原来她就是董燕姗。
陶摇摇冷冷道:“你以为你跪在他的碑前,就可以弥补你的罪过了吗?”
董燕珊凄声道:“我这样干,确实不能弥补得了对你们犯下的罪,所以我想用另一种方式弥补。”
陶摇摇道:“你不必再来弥补什么,我只希望你快点离开这儿,这儿不是你有资格来的。”
董燕珊道:“我一定要弥补,用死去弥补。”
她的手抓住了腰间短剑的剑柄。
剑拔起,向胸口刺去。
陶摇摇一惊,急忙向前,边弯腰半跪,边抓住她的手。
幸好剑没沾血。
董燕珊为重建母女之情,不惜付出生命,这一举动,震动了陶摇摇,让她感到这个人确实还是自己的母亲。
她不由得全跪在地,抱着母亲叫道:“娘。”也许她还没完全接受这个娘,但是人命关天,她把娘字叫出口了。
两人泪水盈眶,紧抱了片刻。
董燕珊道:“使我们全家离散的罪魁是戴无鱼,当年他勾引我,在他的花言巧语下,我动了和他私奔的念头,但我又怎能丢下你们父女不顾,我左右不定。他就耍阴谋把你父亲的性情变得凶恶,外表变丑陋,因此我离开了你们,在以后,我又做了一件对不起你们父女的事,说出来你一定认为我该死,假如你这样认为,我就死在你面前。”
陶摇摇道:“无论你再做错什么,我都不会再怪你,因为我看得出,你心里还有我们父女俩。”
董燕珊道:“好,我告诉你,我离开你们后,我还以为戴无鱼是个好人,我到碧涟水庄找到了他,做了他的夫人。”
听到这些话,陶摇摇仿佛被痛苦充满了全身,皮肤快要被痛苦胀裂。天哪,自己的母亲竟和害死父亲的仇人成了家。她的下巴抖动,没有说话,痛苦已阻塞了她的咽喉,她什么话都说不了。
董燕珊以为她一定在痛恨自己。
她猛然一推陶摇摇。
陶摇摇被推开数尺。
董燕珊跃入棺材内,举短剑过头顶,她要划一个弧向自己的胸膛刺去。
陶摇摇并不想要她死,她觉得母亲并不可恨,可恨的是戴无鱼。在被推倒时,她的手刚好摸到一根短木,她抓起这根短木,向董燕珊手中的剑尖射去。
然后纵身奔向母亲。
剑身陷入木中。这样一把短剑既不能自杀也不能杀人。
董燕珊想用另一只手拨下套着短剑的木棒,再次自杀,但是她持剑的手已被陶摇摇抓住。
陶摇摇颤声对母亲道:“你不必这样,你是我母亲,我原谅你过去的一切。”
这时传来三声大笑,声音诡异恐怖,一个人出现在陶摇摇和董燕珊面前,董燕珊定睛一看是戴无鱼。
同时四周的树上跃下、草丛中窜出五,六个人,打手打扮,显然是戴无鱼的家丁。
家丁们象包饺子一样把母女二人围了起来。
董燕珊惊恐道:“你想干什么?”
戴无鱼怪笑道:“我想成全你们全家,让你们全家三口的坟都在这里团圆,我真好心,不是吗?”
陶摇摇冷冷道:“你是什么东西,怎么满口臭气。”
董燕姗轻声对陶摇摇道:“他就是戴无鱼。”
陶摇摇的心情激动:“原来这个就是弄得我们东离西散,害得父母分离,父亲惨死的仇人。”手正要拔剑上冲,为父亲报仇。
董燕姗一把按住陶摇摇的手,小声道:“摇摇。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陶摇摇定了下来。
董燕姗对戴无鱼道:“戴老爷,念在我们做过这么多年的夫妻份上,你就饶了我们,下辈子我们做牛做马报答你。”
戴无鱼道:“常言说得好,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把她们抓起来。”
这些家丁一听,嘿,要他们抓女人,一个、两个奋不顾身地往母女二人冲来。
还没有冲到母女二人的跟前,就有两人凄叫倒地。
他们吓得定住,只见两个倒在地上的人,额上各自多了一条小横缝,横缝被血封住。
陶摇摇冷冷道:“你们如果想让自己的额上多一个口子,那就上来尝一尝我飞钱的滋味。”
那几个家丁面面相觑,吓得直往后退。
刚才他们由于兴奋过头,而没注意陶摇摇的这一手,现在被两枚铜钱打醒了脑袋,才明白自己是什么货色。
戴无鱼骂道:“娘的,老子本来想给你留几个钱,让你们做去阎王殿的路费,你竟用来对付我?”
他冲向陶摇摇,陶摇摇两个铜钱出手,被戴无鱼闪过。
戴无鱼冲到她跟前和她交起手来。
那些家丁也一哄而上,如苍蝇扑向鲜肉一般,一场乱糟糟的恶斗展开。
母女二人寡不敌众,顿时处于劣势。
这时一个人冲入打斗圈内,大喝:“住手,请听我讲几句话。”
每个人都脱离对手,朝这人一看,发现是个女人,约莫四十多岁。
董燕姗一瞧,觉得这个人很面熟,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她,问道:“你是雪兰吧?”
那女人道:“是的,夫人,我就是以前服侍你的梅雪兰。”
陶摇摇仔细看雪兰,弯弯的,细细的眉毛,美丽的眼睛,和那天晚上,在自己睡觉时,看着自己的那个蒙面女人的眼睛眉毛一模一样,莫非那蒙面人就是雪兰?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陶摇摇沉思。
董燕姗对雪兰道:“这里很危险,你快走吧。”
雪兰没有理会,她对戴无鱼道:“我求你不要伤害摇摇,要杀就杀我,只要你能解恨。”
戴无鱼叫道:“少啰嗦,弟兄们快动手。”
“你们就算杀了她们,也达不到斩草除根的目的。”雪兰急匆匆地喊。
戴无鱼道:“莫非你想为她们全家报仇?”
雪兰道:“我是一个到了中年的弱女子,哪来那么大的本事。”
戴无鱼道:“那为何我还不能斩草除根?”
雪兰道:“因为你还没有杀掉陶上人的女儿。”
这句话使全场的人都觉得奇怪,这女人是不是在胡言乱语。
戴无鱼指着陶摇摇道:“难道她不是陶上人的女儿?”
雪兰道:“不是,她是我的女儿。”
每个人都诧异无比。
陶摇摇想起那晚雪兰看着自己的神情,是那样地慈爱,那样地深情,只有母亲才会用这样的神情和目光对待自己的女儿。
她暗忖:“莫非她真是我的母亲?可笑,我母亲是个丫环?”
假如是,这将是她无法接受的。
董燕姗惊恐地问雪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雪兰道:“夫人,你还记得当年陶大爷还在江南时,有一个道士经常来陶家做客吗?”
董燕姗道:“记得。那道士是青竹门的方门主,他是上人的好友,我还记得你和方门主有一段私情,后来你在陶家生下了一个女儿,你和方门主请求我们夫妻不要把这事张扬出去,因为青竹门这个道教门派是不允许娶妻的,方门主害怕不能保住青竹门门主的位置。但后来你说,方门主把你们的女儿,交给别人抚养了,摇摇怎么可能是你们的女儿呢?”
雪兰道:“不,交给别人抚养的,不是我们的女儿,而是你们的女儿,方门主把两个婴儿调换,把你们的女儿交给别人抚养,而你们却养大了我们的女儿,他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他不愿看到,自己的女儿长大后,有一个私生女的坏名声,不想她将来的命运悲惨,让她在你们这个富贵家庭里享受荣华富贵。却没想到,今天倒反让她招来杀身之祸。”
董燕姗惊慌失措,自己的女儿会不会因此有什么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