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宋默已经返回殿内,手提竹篮,浓浓的香气飘荡出来。饿坏的叶笙两人,如饿狼扑食,直奔而去。
“叶公子,共取百银,剩余的些许钱量买了这两只烧鸡,还请莫怪。”
少年一遍嚼着鸡腿,一边哼哼唧唧,一不小心卡在嗓子。珠儿连忙轻轻拍动对方后背,茶水一杯递到面前。
“叔叔,我是晚辈,你叫我笙儿即可。”叶笙清了清喉咙,“还是民间风味更合胃口。”说完撤下一个鸡腿,塞到女孩儿嘴里。
后者始料不及,被弄的满嘴油渍,小拳头哗啦啦的打在叶笙后背。这一幕被宋默看在眼里,心中又喜又忧。
餐毕,叶笙挠了挠后脑勺,“再这么下去,我怕是要英年早逝。”想起要面对四名女婢,头疼不已。
“我有一法,可助你解围。”少女羞涩一笑,宋默一听,心里有了大概。
“女儿万万不可!”
少女嘻嘻一笑,“父亲莫忧,且听我道来。”
宋默听完哈哈大笑,叶笙先是无奈。转念一想,确实好计,潇洒的朝房间走去。
看到四名女婢,深呼一口气,“姐姐,有一不情之请,换两名宦官来可好?”神情之中,略带邪意。
四人一听立刻顿悟,“公子稍等,我等立刻去办。”
“切记,年小肤白体瘦,切记切记。”四人转过头去,偷偷嬉笑。果然富贵之家,多有怪癖。
不多时,两名十五岁左右的男子便来到叶笙面前,竟是孪生兄弟。面带恐惧,大行跪拜之礼。“小桂子,小林子参加叶公子。”
看到两人,叶笙若有所思。如今天下用兵之时,如此年纪本应读书耕地,报效国家,奈何。
“快快请起,不必如此。”叶笙伸手去扶两人,却看两人颇为抵触,心中好笑。
“我问你们原名为何?”
两人一愣,自九岁入宫,便再无人唤起本命。略高的叫李木,另一人叫李果。
“两位兄长不必惊慌。”听到叶笙称呼自己兄长,吓得两人连忙跪下谢罪。
“站好,不需动。”叶笙无奈,只得强令,将事情经过逐一陈述。两人听了宋珠儿计谋,也是极为佩服,时间竟有这般奇女子。
“小人必当日夜守候公子,不让他人起疑。”李果道。
“日夜守候大可不必,照顾我的衣食住行即可。”若是两人形影不离,叶笙反而极为烦恼。
“小人明白,公子勿忧,小人用两个月才熟悉这宫殿构造,公子天资聪颖,不消十日必定来去自如。”
叶笙既可怜又感谢两人,“我非皇族高官,两位兄长无须以奴才自称,只做朋友兄弟即可。”
“公子视我为人,并以兄弟待之,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李木道。
“赴汤蹈火言之过甚,陪我练剑吧。”叶笙边练边指导二人,多了些许乐趣。
趁叶笙休息之时,李果两人端来一碗药汤,“这是小人研制药膳,可助公子早日康复,只是味道很苦。”
“苦口必是良药。”叶笙一饮而尽,不多时困意直涌,稍作休整憨憨大睡。
李果李木两人守在床边,片刻不曾离开。
这一夜叶笙睡得香极了,梦见了所有喜欢的人,父亲母亲还有那顽皮的宋珠儿。若不是李果呼喊,怕是要错过跟太子请安。
看到两人神色,叶笙立跪在地,“烦劳两位兄长。”
两人也立刻跪下,“公子不必如此,“伺候公子既是职责所在,更是我们兄弟报恩所在。”
叶笙看两人谈吐不错,又颇为机灵,精通药膳,一问果然是在太医署就职。
“白天两位兄长回太医署即可,晚上时分,我们三人习武练剑共眠。如若不然,我便请太子赶你二人。”
李木还想辩驳,李果一个眼神,“一切听公子安排。”兄弟两人一个机灵,一个忠实,叶笙颇为喜欢。说起来,还真得益于珠儿那丫头的计策。
想到少女,叶笙请安过后,立刻朝文德殿走去。李果二人的药膳颇为神奇,只是一夜身体好了很多。哼着歌谣,却见路过的女婢暗自偷笑。
“深宫流言,真是可怕!”叶笙猜测,四名女婢必将昨晚事迹广而告之,心下无奈。
越往文德殿走,人流愈加密集,这让叶笙颇为好奇。
宋默见到来人,神情立刻轻松下来,“公子,每月初七十四为文德殿开放日,正好展示我们新购的书目。”
“叔叔一夜未睡?”对方双眼深陷,浓浓的黑紫色眼圈。
“职责所在,不敢怠慢。”
双手一合,弯腰鞠躬,“叔叔仅为监官,实在屈才,受笙儿一拜。对了,珠儿也没睡?”
“今天人多,也不敢让她出来,正在休息。”叶笙的失望,肉眼可见。偏偏这时,一位贵人到场。
乐昌公主的到来,宋默似乎并不惊奇,只是今日来的颇早,倒让人不解。“参见公主,昨日进了一批新的书目,正好供公主阅览。”
女子微微皱眉,“新的书目?莫非是?”看到叶笙,立刻醒悟过来。“宋叔,今天新书繁多,心仪者恐不易寻找,如之奈何?”
“还请公主明示?”
宋默没明白,一旁的叶笙却是瑟瑟发抖,莫非这乐昌公主冲我而来?
“宫里都说太子伴读聪明机智,今日就让他陪我读读书,不影响公务吧?”
话已说到这份上,那有叶笙拒绝的空间。带着公主浏览一遍,在偏角的位置坐下,自己站在一旁,“公主想要看些什么?”
“你且推荐一番?”叶笙凭借过目不忘的本领,将各大书阁一一陈述,惊的对方口不能言。
“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本领,真是羡慕皇兄,有如此伴读。”说着请叶笙坐下。
“不可不可,您贵为公主,我乃草民,万万使不得。”
乐昌无奈,“你且将这《楚辞》读与我听。”
叶笙敬重屈原忠魂,但并不擅于楚辞,一路磕磕,念得极不流畅。
“姐姐教你。”说着站起身来,一字一句读与叶笙倾听。暗处的少女看在眼里,心中颇为难受。低哼一声,若是常人很难辩听。
叶笙求见心切,又精修武艺,听得清晰。又过一阵,见乐昌公主口干,“公主你坐,我去为公主倒杯茶。”随即进入大殿内阁。
宋珠儿正躺在床上,蒙头大睡。叶笙端起桌上茶具,走至门前仍不见少女动作。一个恍惚,将三个瓷杯摔倒在地。
乐昌公主一惊,叶笙探出头来,“公主莫忧,小的手笨,片刻便出。”
却看少女,仍不起床。“老大,还不快来帮忙?”
一脚踹开被子,“帮你去哄骗公主啊,我才不傻呢!”
“傻瓜,唯有哄走这公主,才有时间陪你啊!”
“此话当真?”
“当真,谁让我叶笙不喜公主喜刁民呢。”
“切,我才不需要你陪。”嘴上虽硬,身体却非常诚实,翻身下床帮少年收整。
却看托盘之上,滴水未沾,水壶平稳,唯独三个杯子被打翻在地。“你是故意的?”
叶笙傻傻一笑,“不这样怎么骗你下床?”
宋珠儿心里苦,“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