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好眼力。”
他收回目光,薄薄的唇角微微上扬。
“这几日我到听说了很多趣事,大家都说我与宁王妃眉眼间有些像。”
“可我听大家说你与宁王妃判若两人。”
顾漫手头一紧,怎么他会这样问,勺子搅了搅手里的热粥:“性格不同,就算长得一样,也是很容易区分的。”
靖王把碗放在一边,突然开怀大笑。
笑声中,她便开始知道靖王心中定是疑问,随后便说道:“靖王可随意找几个宁王身边的人,一问便知。”无论如何,是不能再回到那个大魔头身边的。
“本王平常爱与人玩笑,姑娘可不要介意。只不过,如今船靠了岸…”
“我能替王爷打理金库。”
“此等小事,府中管事自会处理,不用姑娘操心。”
“王爷尚未娶亲,可每月府上花销巨大,这是为何啊?”
这话也是偶然间听那老婆婆说的,靖王府管家最会卖弄人情世故,想必钱也是这其中缘由。如今只能赌一把,看看能不能过关了。
靖王沉思片刻:“边区内乱,皇上秘令,要本王择日回京,收拾收拾准备走吧,晚了就当你是流放至此吧。或者说做个顺水人情,把你送给…”
“王爷,我这就回去收拾行李。”顾漫放下碗筷转身就走。
靖王靠在座椅上,看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无规无矩,确实不像是宫中之人。”
码头,大家都往船上搬着行李。
“姑娘,请吧。”老婆婆拉开门帘,在外等着她。
顾漫拿过行李,出来时竟已无人。
“婆婆,你去哪儿了!”她跑出去,焦急地忘着周边,突然被人从背后捂住嘴。
“唔!”顾漫拍打着那人坚硬的手,只觉后颈一疼,便昏了过去。
“不见了?”靖王站在船头,语调甚是平缓。
下属埋着头回话道:“要不要派人潜入宁王内部瞧瞧。”
“不必了,一个只能做管家的女人,能有什么价值。”
“可她万一真是宁王妃?”
“她与宁王妃只是表面相像,相信宁王知道了也不会留她。准备准备,启程吧,可别让皇上等急了~”
再次醒来,又是在军帐里,周围的东西倒是一应俱全,跟靖王…不对,这莫非是宁王的军帐?顾漫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身子已被人捆住,喉咙竟发不出声来。
“王爷,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您早些休息吧。”
外面传来声音,果真是他,帐内铺了一层毛皮,竟听不到他任何声响,顾漫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楚楚。”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他竟有些哽咽,那日的话伤她太深。见她没有反应,宁王从怀里拿出一瓶白瓷小罐,在她的鼻息前晃了晃。
“咳咳!”嗓子突然被刺激到,顾漫忍不住咳了好几声。
“你醒了?”
“把我放了。”
“好。”
顾漫没想他竟这般爽快,三两下便除去她身上的绳子。刚替她解绑,她便跳下床,鞋子都顾不上穿,往外跑去,又被门口的士兵逼了回来。
“靖王的船已经回京了。”宁王站在屏风另一侧说道:“对他毫无利益的人,入不了他的眼。”
顾漫本想求他放过,没想原主的记忆一直在她脑中撺掇,一股怒火升起,却怎么也压不下来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了:“那我就入得了你的眼?”
“你是宁王妃。”他绕过屏风走到她跟前。
“宁王认错了…民女顾漫。”说完这话时,顾漫额头已布满细汗,感觉自己的灵魂与原主的身体在相互撕扯。
“楚楚,你怎么了?”他埋下头看着她铁青的脸,伸手去擦她的细汗。
“王爷!”门外传来声音。
宁王的手顿了顿,又放下来背在了身后,犀利的眼神看向门口:“何事?”
“靖王飞鸽来信。”
“进来吧。”宁王说完一把将虚弱的顾漫打横抱起往床边走去:“楚楚未穿鞋,当心着凉。”
“不…不用你管…”被放置床上,顾漫已无力气反抗,脑子里不断想着短短时间为什么会这样。
宁王接过那卷小纸,果然又要以王妃之事要挟。他侧着脸,隔着屏风看向她,冷峻的脸上充满疑惑,假王妃…
“王爷,晚膳到了。”
“拿进来。”
床上的人肚子也饿得呱呱响。
“你被人用了药,一用劲便会体力不支,过来吃点东西,兴许就好了。”见她不语,宁王便又将她抱了过来。
旁边的下属都埋下了头。靖王身边伺候饭菜的都是女侍,宁王这儿竟全是糙汉。
“这边有你爱吃的红烧鲤鱼…”
“我不爱吃鱼。”这一点并没有与原主产生任何抵抗,她募地反应过来,这不过是宁王的试探…
他眉头轻挑,扫视了一眼面前这一大桌子菜。
“王爷快吃吧,我自己能动手。”顾漫费力举起手,拿起来筷子。她对吃的从来都不讲究,本就是酒局,填填肚子已经是很好了。
红烧的,清炖,凉拌…就那个吧,菜品琳琅满目,却也见不得油荤。她提起筷子,夹了最远那盘水煮青菜。
宁王微微一笑:“楚楚还是那么喜欢素食。”
吃完饭,宁王竟张罗着这群男人去准备洗澡水。
众人看了眼宁王身旁的肖前锋,他也着实一愣:“王爷,不如明日属下替王妃娘娘找几个贴身丫鬟。”
“不必了,此处鱼龙混杂,明日我们便要启程,边关形势复杂,本王在就好。”
王爷一向冷漠,可从未如此。
不一会儿,汉子们便抬着浴桶和水进来了。
“出去吧。”
王爷盯着顾漫,挥了挥手,那些人便下去了。
“顾漫?我只知你家遭遇变故,故随母姓,怎么现在竟还给自己取了名字。”
“王爷试探我已久,许多事情皆是巧合,还请王爷能放我一马,我一定不会扰乱您的大计。”
“大计?”宁王笑笑,从怀里拿出另一小瓷罐,往浴桶里洒了些粉末:“楚楚,好好泡个澡。”
两人对视许久,宁王接着说道:“这粉末是给你解毒用的,衣服就暂且穿我的吧。”
“那王爷先出去吧。”
宁王眼神温柔,收好手里的小瓶瓶,只留下一句话:“我就在帐外,泡足半个时辰,我便叫你。”
刚入水时,浑身火热,顾漫脸颊涨得通红,心里的灼烧感,另她难以平静,木桶边沿硬是抓出几条印记。这阵感觉过后,身体突然感觉很轻松,像是飘浮在水上,又像是躺在云端。
宁王遣走下属,独自站在帐外双手背后,望着满夜星辰:“爱妃,时辰已到。”
听见声音,顾漫迅速起身穿衣,只不过…算了那衣服上万一沾了毒物,还是凑合着穿王爷给的干净衣服。
宁王进来,见顾漫换下的衣物搭在屏风上,突然眼神露出一丝光亮:“军中没有女人,不曾准备爱妃的里衣。”
“军中没有女人,将士们的衣服谁来洗?”
宁王看着面前身着亵衣的女子,正拿起给她准备的外套。这女人除了喜好,举手投足,话里言间与之前谨慎小心的楚楚竟无法关联。
见她往身上穿外衣,宁王一把抓住她的手问道:“深夜歇息…”
话未说完,顾漫便反手抓住他的手,一拳向他袭去,宁王脸色下沉,一个转身,拳头并没击中他。顾漫放开他,趁此将另一只袖子穿好往外逃。
“你不是楚楚!”肩膀突然被宁王抓住。
顾漫一个踢腿过去,宁王往后推了几步:“早跟你说了!是你不信!”说完她又往外跑去。
宁王一个健步追过来,眼看就要拉开军帐的门帘了。脖子突然被人锁住,顾漫在他手臂上用力一咬,宁王吃痛地放开,又一把抓住她的衣衫…
只听“嘶”的一声,映入眼帘的便是她白皙娇嫩的背,顾漫愣在原地,赶紧放下门帘。
顾漫捂着前胸:“宁王!都跟你说了,我不是张楚楚,怎么还不肯放我走!”
宁王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衫给她披上,理开她的秀发,后肩的刀疤另他眼神突然凝固,宁王一把抱住她:“你是楚楚。”
那刀疤是当日下属刺杀她时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