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楚满脸疑惑,脑子里不断搜索关于将军府的种种事宜。她只知道父亲因为母亲是上塞人,而打了败仗,失了南宁重要城池,后又传来他通敌…
“你能侥幸留下,不过是靖王和瑞王党用来压制我的旗子。”
气氛突然宁静,只有桌上包子的气味还在四处扩散。张楚楚蹙目宁神,强忍着搜查记忆的疼痛,反复多次,依旧无果。怎么办…她脸色泛白,若走,必定会经历一番苦痛,她也将永远得不到家族灭亡的真相…
走…还是不走?
宁王见她如此,便也心软起来:“先吃饭吧,今早刚蒸的肉包,靖王说你很喜欢。”
张楚楚细眉微挑,只记得在靖王那里确实觉得那肉包好吃,但今天看着这包子,心中毫无波澜。
见她不动,宁王说道:“本王还有军务在身,今日便要启程,稍后会有人来侍奉你。”
看着宁王从这儿离开,张楚楚端起旁边一碗清粥,随便喝了几口。
大殿之上,弹劾宁王的奏章已经被皇上气得扔下了桌,群臣之间,有人露出狡黠的笑容。
气氛凝固之间,终于有人站了出来:“启禀皇上,臣以为此事不能妄加定义。”
“张大人,何出此言啊,若无此事,城中百姓又是如何得知?”
靖王看着那老头站出来,瑞王还是这么沉不住气。他头微倾,向隔排的中年男人递了个眼神。
那男人像是收到了指令,立刻站了出来:“启禀皇上,微臣与靖王行军途中不曾听说此事。”
“左副尉与皇叔忙于军务,只怕是无暇顾及,士兵之间一传十,十传百……”
“瑞王此言差矣,若是我军传出,最快也得明日全城百姓才能知晓。刚回城就已经传开,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靖王与瑞王说了一段,眼神缓缓转开,紧盯皇帝。
瑞王还想站出来说话,又被皇上开口压了回去:“众卿都乃我朝层层选拔而出的人才,是风是浪,无证岂非胡诌?”
“皇兄说的是。”
靖王府。
左副尉一口饮下杯中之酒:“今日好险。”
“瑞儿年纪尚轻,难免做事冲动。”
“可到底皇上还是偏袒他的。”
靖王笑了笑:“至亲骨肉。”说完,便一饮而尽。“这是什么时候的酒?”完罢,他突然把目光转向管家。
“王爷,这是您平常最爱喝的酒啊。”管家弯着腰小心上前询问,见靖王不语,他赶紧说道:“奴才再去给您挑两罐。”
管家走后,他又倒了杯酒,喝完说道:“左兄,让你的人查查他在外面的底子。”
船头之上,张楚楚望着静静水面,将军府的事情,她为什么不能自己查,等回到京中,不是还有靖王这些人吗。
肩膀突然被人揽住,张楚楚本能地一个侧身踢过去,宁王往后一躲,转而抓住她的脚踝:“听我说。”
“那你先放开!”
宁王依旧不动,两人以这姿势僵持着。宁王的两名贴身近卫在不远出看着,昔日的王妃温柔可人,并看不出她学过武功。
张楚楚动了下腿,依旧无法动弹,细眉之间多了几分锐气,她挥动另一只手,头上的簪子瞬间向他飞去。宁王转身躲过,腿上的力度突然一松,张楚楚整个人往后一仰。
“娘娘!”两名护卫冲过来,便只看到溅起的水花。
宁王还未站稳,便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王爷!来人!”船边一排水性好的士兵,齐齐跳下。
张楚楚并不会水,不过她会。毕竟是头仰地栽下去的,水深且不说,加之冰冷的水灌进她的耳鼻,加深她内心的恐惧,她憋着气,用力往上浮。可惜原主身体羸弱,浮起来更是异常费劲。一道黑影慢慢向她靠近,她瞪大眼睛看着,宁王正向她伸手。眼看就要触碰她,张楚楚身体突然往下一沉。
“顾漫!你再不醒,他们……他们就要把你的财产……”声音若有若无,似隐似现。
楚楚!快往上游啊!宁王鼻尖不断冒出气泡。
“是你女儿出轨啊!”
“出去喝酒鬼混!”
……
“我没有!”顾漫仿佛看到他们在自己面前争吵的样子,极力反抗,全然忘却自己是在水里。
“顾漫!你已经死了,你不能回去!”
越往下沉,这声音越明亮,感觉也越真实,他们争吵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再沉一点,兴许就能回去了,她心里想着,尽管冒出的气泡已经遮住她的视线。
水面扑腾着许久,终于露出宁王湿漉漉的脸来,牙关咬紧,另一只手正抓着冻得已无知觉,脸色发白的女人。
“张楚楚!你不要命了!”厢房里,愤怒的双眼盯着面前湿透的身子,张楚楚两只手腕被他着不能动弹。
“咳咳……”她吐出几口水,原以为她可以回去了,没想到原主的身体竟这般羸弱。
“王爷,王妃,衣服已经送过来了。”
“放在那儿。”宁王松开她的手,双手插在腰间,斜视了一眼桌上的衣服。
“穿上吧。”他说完话,拿起一身干净衣服就离开了。
“给王妃炖点鸡汤补一补。”宁王交代好事情,就再也没出现过。
直到停船前一晚。
宁王站在门外,昏黄的灯光照出他的身影:“两军交战,便会死伤无数,你一介女流,还是好好待在军中安全。替你家翻案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在查了,等回城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王爷放心,生死攸关,我不会给你添乱的。”自从宁王救了她,心底的确是放心了好些,最起码这段时间她是安全的。
“皇上!边关告捷!宁王与一众将士大破敌军,不出两日对面就投了降,可见殿下威猛啊!”
朝堂上,大家都议论纷纷,有人欢喜,有人忧。
早朝后,靖王特意走在了瑞王身后。
“今日战报真是大快人心啊!”支持宁王的一些大臣,都乐开了花,从他们身边经过。
靖王慢慢走到瑞王身旁,说道:“若是换瑞儿去,别说两天,刚到就传来捷报,也不足为奇。”
“皇叔,你就别调侃本王了。你我不是也没去吗。”他不以为然地瞥了他一眼,继续昂着头往前走。
“帮我上药。”军帐里,宁王的脸色有些苍白,边说着话便脱去了那身战袍,坚硬的胸膛上多了一道红色的疤痕,还泛着鲜血。
“你…”本来不愿前去,脑海里又回想起那个声音,她现在是张楚楚,不是随心所欲的顾漫了。她埋着头走过去,看着那些瓶子。
“白色的瓷罐。”
她这才缓缓拿起药罐,打开瓶盖发现是粉末状的:“你去那边躺下吧。”
“嗯。”头顶传来声音。
扶着宁王慢慢躺下,她这才仔细看了他的身子,身上有些粘粘:“不需要先清洗一下伤口吗?”
“你再不止血,是想借此机会除掉我吗。”他平静地看着她,在战场上忍了那么久,他以为自己快不行了。
“对不起。”她赶紧给他止血,并替他缠好了纱带。一切就绪后,她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从床边站起。
“你要去哪儿?”睡着的宁王突然睁开眼睛,拉住了她的手。
“妾身去替您打盆水。”话一出,她赶紧捂住了嘴。怎么会这样?毫无防备竟说了这样的话。
手上的力度逐渐消失,宁王脸上露出来笑容:“去吧。”
自己真是昏了头了,她拉开帷帐,士兵向往常一样挡在她面前,她冷冷地说道“给王爷准备一桶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