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肖锦麟开始蹭课的第二天,这天老状元王拱辰让儿孙们在学堂内练字,老状元则在学堂窗前把盏品茗。
老状元突然发现一道黑影从墙外飞入院内,老状元刚站起身来,只见那黑影站立在院内,并未走动,两道紫光一强一弱在手中闪烁。老状元放下茶杯,快步走到屋门口,正想训斥这个翻墙的黑衣人。
只见那黑衣人突然放下手中闪烁着紫光的罗盘,跪倒在地,朝着老状元的所在的学堂三拜九叩,那可是君臣大礼!
老状元顾不上多想,跌跌撞撞朝着黑衣人跑去。
那黑衣人还在认真地完成他的三拜九叩的君臣大礼。
当老状元走下台阶的时候,那黑衣人一应完成了他的三拜九叩大礼,从地上拾起来那闪烁着两道紫光的物件,此时老状元看清了那物件原来是一个罗盘,但老状元却无法看清那黑衣人的面部,因为黑衣人脸上蒙着黑色的天蚕纱巾。
黑衣人此时也看到老状元朝自己走来。
“状元哥哥,多日不见,想死愚弟啦!”
那声音一句阴,一句阳。阴则阴沉如阴间地狱,阳则若三伏骄阳。
“林道长,不知仙人驾临寒舍,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闻声识人,是因为这林道长的声音太奇特,此人正是当今皇帝宋徽宗的大红人林灵素道士。此人行踪诡异,江湖很少有人知道林灵素的来历,几年前,宋徽宗大婚八年,后宫三千粉黛,八年之内妃嫔的你肚子一个个都静悄悄的,一时间,上至朝堂下至街头巷尾,议论纷纷。更有甚者放出宋徽宗绝后的断言。
没有子嗣,皇位的继承就成了天大的问题。再者说,这也事关天子的脸面。宋徽宗为此寝食难安,据说宫廷画院的一名画师被莫名其妙地当庭杖残——砸碎食指。原因就是这位画师向宋徽宗进献一幅《百鸡图》:图上一只老母鸡领着一群小鸡娃在花丛中啄食,不远处还站着两只色彩艳丽的大公鸡。
据说宋徽宗一次微服私访,实际也就是出来散散心。夜宿淮河岸边的一破败的道观,晚上闲得无聊,道观内的一蒙面道士为乔装打扮的宋徽宗相面,竟然说宋徽宗儿女成群,宋徽宗龙颜大怒,心想这不是讽刺老子吗。
就在此时,那蒙面道士却哈哈一笑。
宋徽宗忽然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自己竟然忘记这不是在东京城,自己是在微服私访,自己不过是一介落魄书生。
蒙面道士笑道:“贫道所言句句箴言,君若不信,贫道愿意为您测字。”
说着蒙面道士拿出笔墨来,却发现破烂的房间内竟然没有纸。
宋徽宗只好从怀中拿出一个黄色的丝帛手帕,不假思索地在上面书写了一个“帛”字。
那蒙面道士看了看那黄色丝帛手帕上的“帛”字,又看看眼前的一介书生,蒙面道士突然普通跪倒在地,施三跪九拜的君臣大礼。
宋徽宗非常奇怪,故作惊慌:“道长,你为何对我施行如此大礼?”
“陛下,‘帛’字乃是皇头帝尾呀!普天之下,除了圣上,还有何人可以写出此等龙魄之字?”
这位蒙面道士就成了宋徽宗眼中的红人——林灵素。
第二天,宋徽宗就带领着蒙面的林灵素离开了这个随时都可能房倒屋塌的破道观。
以后的两三年,大婚八年没有子嗣的宋徽宗,公主皇子像养鸡场的春天的鸡蛋,几十个公主皇子井喷而出,多得宋徽宗都认不准谁是哪位妃子所生了。
林灵素接管了观星台,并且可以随时出入皇宫大内,成了除了皇帝皇子之外,唯一可以夜宿皇宫大内的男人。
林灵素炙手可热!
王拱辰老状元当然与这林灵素是老熟人了,只不过没有深交。今天红的发紫的林灵素突然造访,令老状元内心极度不安。
林灵素看出老状元在若有所思。
“我的状元老哥,刚才您……”
老状元这才发觉自己在发呆,“刚才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看见!”
“这就对了,我的状元老哥,什么都没有看见!”阴冷至极。
“请到客厅喝杯茶吧,林道长。”
“我想见识一下您这状元府中的诸位才俊。”
“称不上才俊,我也是闲来无事,把孙子外孙抓来,随便给孩子们讲点东西。”
“虎爷无犬孙,请带我看看吧。”林灵素说着,低头查看手中的罗盘,那罗盘镶满钻石玛瑙夜明珠。
“请,林道长,孩子们都在学堂之内,也让孩子们见识见识道长的仙风鹤骨,长长见识。”
“过奖,过奖,老状元。”
二人说着走进了学堂,大大小小的孩子们正在抄写《周易》。
林灵素手托罗盘,两眼紧盯镶满钻石翡翠宝石的罗盘。
一进入那学堂小院,罗盘上的钻石两颗钻石立即射出紫色的光芒,这两道紫色的光芒,直刺的林灵素闭上了眼睛,林灵素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状元府中,哪里来的如此强盛的气场?
这气场的强盛程度,远远超出了林灵素的猜想。原本林灵素在灵台之上连续两个晚上,观测到京城之东南,紫气破夜空——贵人出东南!
林灵素连夜禀告宋徽宗,宋徽宗立即命他前去严查。
林灵素领密旨连夜出宫,循着这方向,向东南方向一路查来,直接闯入了这老状元的学堂。
罗盘钻石射出的两道紫气也让林灵素纳闷。
“学堂之内是何人?”林灵素问老状元。
“禀告道长,学堂之内是王家读书的孩子。”王拱辰连忙禀告。
林灵素二话不说,手托罗盘直接登堂入室。
只见那学堂屋内,五个十几岁的少年正在写字。
林灵素手托罗盘在这几个少年中间慢慢踱步。
林灵素那鹰隼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每一位少年的脸,他那双鹰眼从一位少年的脸移动到另一位少年的脸。
平日里每一根汗毛上都挂着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少年们,在那鹰隼灼人的目光的照射之下,老状元的孙子和外孙都面露恐惧之色,若平日趾高气扬的小公鸡遇到了凶狠的老鹰。
唯有那赵金平仍然在默默执笔书写,仿佛没有看到林灵素一样。
林灵素径直来到赵金平的面前,仔细研究这赵金平的五官。
只见这赵金平鼻似鹰钩,肤若白玉,发若墨块。一身坦然,视蒙面的林灵素若真空。
可怕的不是张牙舞爪面目狰狞,而是静若止水,谁知道这静若止水之下的波澜不惊之下藏着什么?
再看那七彩罗盘,两颗钻石闪烁的紫光比先前更加强烈……
林灵素悄悄地退了出去,退到门外之后,又趴在雕花窗棂窗前聚焦在赵金平的身上许久。
老状元王拱辰远远地站在学堂庭院,他不敢靠前。为官多年,宫里宫外谁不知道可以夜宿皇宫的林灵素道长。
林灵素手托罗盘,眼睛紧盯罗盘,从老状元的大孙子王齐家身边慢慢走过,一个个慢慢地走过,第三个来到十八岁的赵金平身旁,罗盘上紫色的钻石闪烁着微弱的紫光。
林灵素驻足,把脸伸到赵金平的脸上。
只见这赵金平长得鹰钩鼻深眼窝,肤白如玉,一看就不是汉人。
“这位公子……”
老状元赶紧上前一步,“林道长,这是我的义子赵金平,礼部赵侍郎的儿子,认我做了干爹。”
“哦,哪个赵侍郎?”
“礼部的赵摩西赵侍郎。”
“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也是鹰钩鼻深眼窝的那个,好像祖上是来自耶路撒冷。”
“正是那个赵摩西侍郎。”
林灵素又仔细趴在赵金平的脸上仔细端详起来。
他那黄眼珠里发出的幽幽的黄光让赵金平汗毛都竖立起来了。
“跟他的犹太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塑造出来的。”林灵素幽幽地说。
赵金平心里一阵不舒服,因为赵金平不喜欢别人说他是犹太人,从小就被太爷爷,爷爷,爸爸告知,自己是希伯来人,来自“留着奶和蜜”应许之地,犹太的“犹”是犬字旁,是对蛮夷人的蔑称。但是赵金平也不敢发作,只是愤愤地在宣纸上刷刷狂书三个“妖”字。
林灵素没有太在意年轻气盛的赵金平那三个“妖”字,而是那罗盘上的两道一强一弱的两道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