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肖锦麟一觉醒来,发觉小胡子不见了,柴房的门开了一条缝隙。小胡子肯定溜出去玩了。
肖锦麟起床为两个水缸挑满了井水,吃了几口早饭,就匆匆赶往学堂,因为他还要打扫学堂的小院子。就在肖锦麟打扫院子的时候,只见王治国跑进来,后面追着他的几个小表弟。
“表哥,让我们看看,让我们摸摸!”
王治国则躲闪着下表弟们的追逐。
肖锦麟则头也不抬地扫着地面的落叶。
就在王志国围绕着肖锦麟躲闪着表弟得到追逐的时候,肖锦麟猛然发现王治国手中拎着一只狐狸——正是小胡子!
“少爷,这只狐狸是我的。”
“你的?我们在鸡窝旁的夹子上夹住的,你的狐狸跑到鸡窝旁干什么?”王治国质问肖锦麟。
“你的狐狸去给鸡拜年吗?”
“现在还不该过年吧?”
表弟们一起插嘴围攻肖锦麟。
“我的小狐狸从不吃肉的。”肖锦麟辩解道。
“哈哈哈,狐狸不吃肉?老虎吃肉不吃啊?”王治国笑道。
“前几天我们家确实丢了几只老母鸡,所以才在鸡窝旁下了夹子,希望不是你的狐狸偷吃的。”老大王齐家走上前来。
“我的狐狸确实是不吃肉的,请大家相信我。”肖锦麟坚定地说。
王治国晃着手中的狐狸,“你的狐狸不吃肉,呵呵,你们大家信吗?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我逮住的狐狸,就是我的了。”
“送到皮草店,做一顶狐狸皮帽子,一定超级暖和!”表弟们撺掇着。
“你们把狐狸还给我吧,我可以那任何东西给你们换。”肖锦麟着急地说。
“你身上还会有值钱的玩意?”王治国鄙夷地说。
一个小表弟凑到老大王齐家的耳朵旁边说:
“大哥,我看他脖子上有个龙凤玉佩,我看着挺好看的。”
王齐家往前走两步,站在了肖锦麟与王治国中间。
“肖锦麟,你愿意拿你脖子上的龙凤玉佩来换这只狐狸吗?”
“我妈妈说这是我家祖传的护身符,能用其他东西交换吗?”肖极麟小声说。
王治国拎着狐狸尾巴跳到肖锦麟的跟前。
“你说的任何东西都可以,你的那句话还热乎着呢?”
“那好吧,我愿意拿玉佩换。”肖锦麟说着从脖子上摘下来那个龙凤玉佩。
王治国一把抢过去,却戴在大哥王齐家的脖子上。
“大哥,你戴着吧,让这个龙凤玉佩保佑你今年金榜题名。”
“把狐狸还给他吧。”
王治国把狐狸朝着肖锦麟扔过去,肖锦麟飞身接住了昏迷的小狐狸,原来王治国早已经把狐狸摔昏死过去了。
老状元与赵金平走进了小院子,交易立即结束了。
肖锦麟飞快地把小狐狸抱到自己的柴房,嘴对嘴开始做人工呼吸,小狐狸慢慢地苏醒了。
“小胡子,你可不要再乱跑,这里不是昆仑山下,这里是大宋咸平城,是城市,不是田野,你懂吗?人类看见你,就是看见狐狸的皮毛。你出去是很危险的。”肖锦麟教育着小胡子。
肖锦麟看到小胡子点了点头。
“我要去听课了,好好在屋里待着等我!”说完,肖锦麟匆匆跑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柴房的门被一脚踹开,一只血淋淋的老母鸡扔到了柴房之内的地上。
肖锦麟在被窝里蒙了。
兄弟二人撇着嘴,王治国悠闲地吹着口哨,那是一首香艳的小曲《雨霖铃》,手捏一撮蓝色的狐狸毛放在嘴边,狐狸毛在他们的嘴边跳着舞,乜斜着眼睛,他们要看这次肖锦麟如何解释。
肖锦麟把卧在被子旁边酣睡的小胡子晃醒。
“小胡子,小胡子,你快醒醒,这是怎么回事?”
小胡子伸了一个懒腰,咬着肖锦麟的袖子王被窝的外面拽。
肖锦麟从被窝里走出来,跟着小胡子来到屋外的木桶旁,用爪子抓挠着木桶的盖子。
王氏二兄弟走近木桶,肖锦麟把木桶盖子打开一条缝隙。
二人把眼睛趴在缝隙上朝木桶里望去,只见黑暗的木桶里有一双明晃晃的小眼睛!
惊慌中的黄鼠狼在木桶内朝着缝隙的光亮跳起来,试图逃走,撞在盖子上又掉进木桶内,黄鼠狼黄色的皮毛还有血迹。
“你怎么抓到的?”王齐家问。
肖锦麟也很吃惊,不知道小胡子夜里怎么活捉了这只偷鸡的黄鼠狼。
“你们不是都说是我家的狐狸偷吃的老母鸡吗?”肖锦麟反问道。
“应该……不是吧。”王齐家不好意思地说。
“到底是不是?”肖锦麟追问道。
“不是。”老大王齐家肯定地说。
“那你要亲口告诉王老爷老母鸡是被谁偷吃的。”
“没问题,肖兄,我们兄弟二人昨日莽撞,多有得罪,请肖兄海涵。”老大王治国毕竟大了两岁,懂得自己兄弟二人昨日的主观臆断是大错特错。
“真相大白,我们应当和好如初。”肖锦麟也放缓了语气。
“那这黄鼠狼交给我处理吧,听说黄鼠狼的尾巴尖的那几根毛,是制作毛笔的稀有好材料。”
“我们扒了它的皮挂在鸡窝上,看哪个黄鼠狼还敢来偷我们家的老母鸡?”王治国狠狠地说,说着从地上捡起来两根木柴带枝丫棍子,走到木桶跟前,把两根木柴棍子伸进木桶内,夹起来了那只黄鼠狼,举过头顶。
“我让你吃我们的老母鸡!我要把你扒皮示众。”说着夹着那只黄鼠狼就往外走,黄鼠狼拼命地挣扎着,怎奈四条腿只能在蹬着空气,脑袋只能咬着一根枝丫,无济于事。
王治国像一个人凯旋的将军,举着好像是他的战利品向院子里走去。
等到吃完早饭,肖锦麟拿着扫帚去打扫鸡圈所在的小院子的时候,已经看见那只偷鸡的黄鼠狼已经被悬挂在两棵小树中间了:四条腿被四根绳子向四个方向拉着,被拉成了一个平面。
肖锦麟走进看了看,发现这是一只正在哺乳的母黄鼠狼,因为那黄鼠狼的被展示的肚皮之上,奶水鼓鼓地,奶水已经流出来,黄色的毛已经被溢出的奶水浸湿了。
马上开始上课了,肖锦麟赶紧打扫了落叶和地上散落的鸡毛,匆匆去学堂所在的院子了。
这是肖锦麟在状元府中的生活规律,他必须按时按点站立在窗户之下蹭课。
就在临近中午的时候,三个男女仆人拿着棍棒呼喊着冲进学堂小院,他们高喊着:
“打,打,打——”
“堵住排水洞,别让它们跑了!”
肖锦麟回头望去。
天哪!只见一道蓝色的闪电从自己脚下闪过!
“孩子,快堵住排水洞!”
那道蓝色的闪电朝院墙角落的排水洞跑去。
“小胡子!”
肖锦麟惊叫道。
可是那哪里只是小胡子,在小胡子的蓝色的脊背上还驮着那只黄鼠狼!
肖锦麟呆住了。
蓝色闪电冲到排水洞旁边,但是洞口太小,容不下蓝狐与黄鼠狼两个的身体,只见蓝狐放下背上的黄鼠狼。用前爪子把黄鼠狼推到了排水洞外面,然后自己用力向排水洞内钻,但蓝狐的身体要比黄鼠狼大得多,虽然在用力往洞里钻,但是只能一点一点往里面挤,蓝色毛都被挤掉了许多。
仆人们推开挡着着道路的肖锦麟。
“小子,让你堵住洞口,还傻站这干嘛?”
当老管家冲到洞口的时候,蓝狐的尾巴露在洞口的外面。老管家以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敏捷,一脚踩住了露在洞口外面的狐狸尾巴。
洞内传出蓝狐的惨叫声。
听到院子的大呼小叫,老状元从学堂里走出来,孙子们也一哄冲了出来。
老管家踩着半截狐狸尾巴的得意地说:
“你跑啊!你给我跑啊!”
众人围上来。
“狐狸驮着黄鼠狼,这不是狼狈为奸吗?”一个男仆笑着说道。
五名学生也围了上来。
肖锦麟走到老管家的跟前。
“请您高抬贵足,放这只狐狸一马。”
“你养的狐狸与黄鼠狼里应外合偷老母鸡,这事你看怎么解决吧?”老管家用力踩着狐狸的露在洞口外面的半截尾巴。
“如果是我的狐狸参与了偷鸡,我一定不会允许狐狸踏入状元府半步。”
王治国走上前去。
“肖锦麟,黄鼠狼是你抓的,我们都认为冤枉了你的狐狸,可是现在,你的狐狸救下了被绑着的黄鼠狼,还驮着黄鼠狼逃跑,看来我们真的是看错你了!”王齐家话中有话。
王治国跳到肖锦麟的面前:
“我爷爷最讨厌撒谎的人,状元府中容不得撒谎成性的人,想想被赶走只有狐狸吗?那比狐狸还狡猾的应该不应该赶走呢?”
肖锦麟无言以对。
“你说话呀,肖锦麟,我的狐狸不吃肉,你信吗?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哈哈哈……”
“都回去上课!”威严的的声音在耳旁炸响。
终于给尴尬难看之中的肖锦麟解了围,众人散去。
肖锦麟站在那里,陪着肖锦麟站着不动还有那老管家。
“还不去干活,傻站着干什么?”老状元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的,老爷。”
老管家只好抬起了一只脚,不过那踩着狐狸尾巴的左脚在地上狠狠地拧了两下,从排水洞内传来几声叽叽叽叽的惨叫声。
老管家左脚一抬,那狐狸的尾巴迅速消失在排水洞内了。
老状元也转身回学堂上课去了,老管家也满怀遗憾地走了——原本以为这次可以做一顶狐狸皮帽子呢。
肖锦麟,今夜无眠。
母亲已经严厉警告肖锦麟:好男儿不可玩物丧志!蓝狐不得踏入状元府半步!
半夜时分,肖锦麟再柴草堆里辗转反侧,柴草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