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门,位于大宋东京城的东南角,汴河自东南蜿蜒而下,从水门洞,入东京城。江南稻米珍奇异宝仰赖此河入京。
肖锦麟登上虹桥,看汴河,大小船只,挤满了河面。
水门洞前,船只拥挤不堪,原来是在来自江南的花石纲巨型大船来到水门洞前,却发现穿上所载的巨型太湖石探出的船舷,无法进入水门洞。
后面的船只立即被堵在河面之上,因为天色已近黄昏,天黑之时,水门洞铁栅栏闸门要落闸封门,大家都想赶着在天黑落闸之前进入京城,不然只能在河面上过夜。
后面的船上的水手们咒骂着那艘运送花石纲的大船。
肖锦麟趴在虹桥栏杆上,无奈地摇摇头。谁都知道当今圣上喜欢这些奇石怪木,投其所好者,遍搜天下,万里迢迢,劳民伤财,运到京师,以博圣上一笑,目的是加官进爵。天下百姓苦花石纲,久矣!
突然,啪的一声,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肖锦麟扭头,鹰钩鼻子的赵金平正站在他的身后。
“肖兄,找到客店了吗?”
“我还没有进京城呢,金平兄弟,你怎么在这里?”他乡遇故知,倍感亲切,虽然,肖锦麟平常与赵金平学堂见面也只是打个招呼而。
“我父亲让我来看看我家的商船,听说船都被堵在水门洞了。”
“这皇帝,边关辽与西夏虎视眈眈,竟还有这雅兴,劳民伤财……”肖锦麟愤愤地说着。
“肖兄,请勿乱讲,此乃京师!”
“多谢兄弟提醒,看到你家商船了吗?”
“我看到了,你看,远处的那一艘,挂着大卫星旗子的,那就是我们家的船。走,我们一起去看看我们家的船吧。”
小精灵顺着,赵金平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如林的桅杆中,有一根桅杆上,挂着蓝白相间的由三角形组成的大卫星旗子。
“我还要去京城先找客栈,今天就不去看了吧。”
“肖兄,京城内的客栈,早已经住满了全国的考生,你就是昨天来也找不到客栈的。你跟我走,住在我家的酒楼铁屑楼吧,如果肖兄不嫌弃仓库房的话。”
“谢谢兄弟。”
二人往前走了一段路,登上了赵金平家的“耶路撒冷号”商船。
船上的水手见赵金平,都赶忙施礼。
赵金平也不回礼,疾步进入船舱,此时船长也急匆匆赶到黑暗的船舱。
赵金平扭头对肖锦麟说:“肖兄,你暂且在这船舱等我,我与船长下去查看一下货物。”说完赵金平与船长摸索着朝着漆黑的舱底爬下去,因为舱底堆满了货物,二人只能在货物上爬行。
肖锦麟在湖南的的船舱等着二人。约摸有一顿饭的功夫,大胡子船长与赵金平才从底仓里爬出来。
黑暗之中。只见赵金平手里拿了三个锡筒。赵金平给船长一个,给肖锦麟一个。
“石船长,这个锡筒放在你的船长室,肖兄,这个锡筒你装入你的包裹里。肖兄从‘耶路撒冷号’上跳到别的船上,沿着汴河的南岸进城,我从‘耶路撒冷号’上岸,从汴河北岸进城。我们铁屑楼见。”
赵金平跳上岸,一个卖劈柴的毛驴车走过来,赵金平顺手把锡筒塞进木棍丛中。
“老伯,您的这一车劈柴多少钱?”
老伯回答道:“公子,给一百文吧。”
“好,您快些送到铁屑楼门前,就说赵公子买的,请伙计领着你卸到仓库房。”
毛驴车往前跑去,赵金平保持着十丈开外的距离,快步在后面跟着。
当毛驴车转弯进入一条胡同之时,从胡同的墙上突然跳下两个蒙面人,每人手拿一把大马士革刀,刷刷两刀,砍断捆绑劈柴的麻绳,
待那卖柴的老汉刚要问:“你们干什么?”
两个蒙面人已经把车子掀翻,锡筒从劈柴中滚落出来。
一个蒙面人捡起来锡筒,二人纵身跳上翻墙,跳到围墙的那边去了,不见了踪影。
待到赵金平转过弯,进入胡同口的时候,只看见被掀翻一地的劈柴,锡筒早已不翼而飞。
肖锦麟一路打听,掌灯时分终于来到了铁屑楼。
只见铁屑楼大门紧闭,里面隐隐约约一盏昏暗的油灯,而旁边的酒楼却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从肖锦麟有些纳闷,走上前去,拍打大门。
拍了半天,黄色的大门才缓缓开了一条缝隙。
一个鹰钩鼻伸出处脑袋来:“客官,今天太阳落山我们不营业,请到别的酒店食宿。”
“为什么啊?”肖锦麟不解地问。
“今天是我族安息日,全世界的希伯来人太阳一落山都要停止工作。”
“我找赵金平。”
“我家公子在后院,请跟我来。”
酒楼之后是一个宅院,宅院内有一座飞檐斗拱的大厅,大厅内却是灯火辉煌。
“客官,您请止步,我帮您喊公子出来。”
“谢谢,老伯。”
肖锦麟在院子里庭院内站定,隐隐约约从那大厅内讲课的声音:“一座没有学堂的城市,是不宜居住的城市。读书让我们远离畜生的本性……”
就在肖锦麟侧耳倾听之时,赵金平从大厅内跑出来,挽住了肖锦麟的臂膀。
“请跟我一起到我们的会堂里面吧,我们族人在过安息日。”
肖锦麟走进大厅,一抬头就看见红木柜子上摆放着一卷打开的羊皮卷经书,那是希伯来人的经典《托拉》。
一位须发皆白的鹰钩鼻长者拉比手持指经杖,指点着《托拉》经卷,那指经杖末端镶嵌的红宝石在摇曳的烛光之下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五六十个鹰钩鼻在讲坛下聆听。
赵金平快步走到拉比的身边,趴在拉比耳朵上耳语了一句。
须发皆白的拉比立即跟随赵金平走下讲坛,“大家稍等,我现在要迎接希伯来古老的经典《死海古卷》。”
几十双眼睛追随这拉比白色的头颅一起移动。
赵金平搀扶着老拉比颤颤巍巍的走到肖金林的身边。
赵金平把手伸进了萧敬腾背上的包裹中。
赵金平的脸色突变,“小熊,那个锡筒呢?”
“在我包裹里呢。”肖金玲赶忙回答,说着赶紧把包裹从肩膀上放到地上,迅速抖开包裹——破旧的衣服,笔墨纸砚,妈妈做的烙饼干粮。
锡筒不见了踪影!
“我现在就沿原路返回寻找!”肖经理扭头就走。
“被偷走的,不用找了,你明天还要到礼部去考前登记,今晚早点休息吧。”帘子被掀开,礼部侍郎赵摩西从经柜后面走出来。
“石船长那里……”赵摩西摆了摆手。
赵金平把后半句话咽进了肚子。
赵金平领着肖锦麟来到了后院的东北角,借着摇曳的烛光,肖锦麟看到破屋子内堆着许多杂物。赵金平二人把两张破八仙桌子拼在一起,组合成了一张床。
赵金平有帮助肖锦麟把铺盖铺在八仙桌上。
“肖兄,您先休息吧。”
“兄弟,弄丢的东西实在是抱歉……”
“别再提此事,肖兄,也怪我没有向你交代,所以被小毛贼窃了去。赶紧休息,别再纠结此事。”赵金平说完离开了仓库房。
此时,肖锦麟环顾四周,他想找一个放置蜡烛的地方,因为刚才把蜡烛放在破椅子上有些危险,肖锦麟看到墙角有一个烛台,不过这烛台像一株小树,伸出来9根枝桠。
小精灵,把这青铜烛台,角落里搬出来,把蜡烛插在了正中间的枝桠上,又把烛台挪到自己的“大床”旁边,躺进被窝,奔波了一天的肖锦麟立即进入了梦乡,却忘记了吹灭蜡烛。
仓库房的小窗户开了一条缝隙,好像是一股风吹进来,蜡烛被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