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维美二楼的房间里,我在书架上挑选了一本《名画鉴赏》书籍,坐在窗前看了起来。屋里静悄悄的,此时维美正在午睡小憩。午睡也是我的习惯,但现在我想充分利用这短暂的时光来看书,书架上摆满了有关于绘画的书籍,那是我梦寐以求、迫切所需的。
“顺其自然,让日子自然的营养着感受和感觉。”在一幅水彩画评析里写着这样一句话,它引起了我的共鸣,我随手把它抄写在桌上的便签纸上。我思索着、琢磨着它的含义。创作——从表面上看似乎是人们特意的、有目的性的思维创造,然而,实质上真正有价值意义的创作,却是我们在生活里对生活、对事物的思维思想的凝聚,是自然而然的培育形成的。
世界只有一个世界,而我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我们的生活也各不相同,也许这便形成了每个人思想思维的不同。在我们的画里,我们所描摹的画中世界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取决于我们内心思维的不同,取决于我们用怎样的心态去看待我们的世界。我们每个人在世界上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个体,我们用自己的思维去思考、构造、描绘图画,于是便有了其独特性。而世界是大同的,大同世界里真、善、美的道理对万事万物而言是相通的。画能表现大同世界的真、善、美,才具有普遍的意义和价值吧!
我望向窗外,沉凝的思考着。窗外,上方是一片沉静碧蓝的天空,而不远处则是一片绿叶婆娑的竹林,竹叶繁繁碎碎,在微风下飘舞摇曳。
“雨桐,你在看什么?”
突然的一句话在我的耳边响起,吓了我一跳。我回过头来,维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的身边。
“怎么啦?你的神情那么紧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维美盯着我,莫明的问。
“哦,你吓了我一跳。”我嘘了口气说,
“是吗?是我吓着你了?哦,不好意思。”维美有些丧气的说,“我以为你看到什么了,你眼睁睁的望着窗外,仿佛被什么吸引了,我想你一定是发现外面有什么东西吧!”
“没有呀,我望着外面是在思考问题。”我说。
“哦,我还以为……你那样的全神贯注。”维美说。
“你以为我看到什么呢?”我不禁反问,“外面会有什么东西呢?”
维美被我这样一问,顿时像被什么困住似的,蓦然间变得脸色苍白,她惊慌的吞吞吐吐,“哦,是……没什么。”
她垂下头来,静默了片刻,走回床边坐下来,眼神凝滞而忧郁。她就这样静静的坐了好一会儿,才悠悠的说起话来,“哦……只是有时候……晚上,我看到竹林里有鬼影飘过……还有……”维美恐慌不安的说,“我还常常听到小孩子的哭声……”
空气凝滞了,房里寂静无声。我想起早上来维美家时,半路里迷失在那片阴森的树林里的事情。一个白影在竹林间飘过,还发出了鬼鬼祟祟的声音,那个影像再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让我一阵毛骨悚然。现在,维美也说出这样令人恐怖的话来,我顿时觉得这周围仿佛真有鬼魅的存在。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难道我刚才看见鬼了吗?
恐怖的氛围笼罩在这间小屋子里,袭卷在我们周围。我强打起精神问道,“会不会是有什么人在这附近出没?”
“不可能是人,如果说我看到的影子是人的话,那么我常常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又是怎么一回事呢?”维美用颤抖的声音说,
“小孩子的哭声?是不是你听错了。”我疑惑的问,压抑住内心的恐慌。
维美没有回答,坐在那里怔怔的发呆。过了一会儿,她用一种迫切的眼神望着我,瑟瑟的、无助的问,“雨桐,你说人死了会去哪里呢?是不是变成了鬼,这个世界有鬼魂吗?”
这个世界上有鬼魂吗?——我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呢?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安稳下来。如果我的内心无法平静,又怎能理智客观的去分析和解释问题呢!我想了想自己以往的生活经历,我活了二十年,从来没有见过鬼。至于说刚才在树林里看到的白影,我也没法断定那就是鬼。还有,维美所说的看到的鬼影、听到的小孩子的哭声,这些都是未被验证的事情。这个世界有没有鬼魂?我想我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去回答这个问题。
此时的气氛沉寂而压抑,仿佛四周都充塞着许许多多不可捉摸的东西。我觉得与其陷入这种恐惧的氛围里,倒不如换个轻轻松松的话题,把阴沉、怪异的气氛赶走。
“你说的是哪一种鬼呢?”我假装一本正经的问。
维美糊涂了,她不解的问,“哦,难道鬼还有许多种吗?”
我诙谐的说,“对呀!鬼有很多种呢!比方说,心里有鬼啦!鬼迷心窍啦!糊涂鬼啦!讨厌鬼啦!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种鬼呢?”我忍住笑,调皮的望着她。
维美听了,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没好气的对我说,“对啦!我知道啦!在我的面前还有个小鬼呢!是专门捉弄人的小鬼。”
她轻敲了一下我的头,我不自禁地笑了。周围的气氛也顿时变得轻松愉快起来。我撇开鬼的话题不再谈,不过为了保障人身安全,我要问问她是不是晚上一个人住在这里。周围环境比较偏僻,我提醒她晚上不要出门,防止附近有坏人出没。维美说,一个星期内,她只有一个周末的晚上一个人在家,平常张妈都在,但张妈每星期要休假一天回家。有时候爸爸妈妈也会从市里回来陪陪她。
我们正聊着,隐约的听到楼下张妈的喊声,“小姐,有位姓简的先生来找你。”
“雨桐,你在这里坐着,我下去看看。”维美说完,离开房间走下楼去了。
维美走后,我站了起来,端详起墙上的一幅画:《葵花向日图》。在明媚灿烂的阳光下,一朵朵向日葵朝阳盛开。画的右下角写着:思慕之心,如葵花向日。哦!这就是维美在信中所提到的她所画的向日葵图吧!
我望着这副图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说话声,有人走上二楼。我扭头望向外面,只见维美和一位男士走了过来。这位男士的面孔是那样熟悉亲切,蓦然间,我想起来了,我们曾经见过面。我想起了电影院门口的偶遇,紫荆树下的他的告白,红绿灯路口的擦肩而过。哦!想不到——今天,我们竟又一次重逢了。
同时,他也望见了我,眼中流露出惊喜、意外的神色,凝神的看着我。
“怎么啦?师兄,你们认识吗?”维美大概从我们相互对望的神情中感到了异样。
“哦,我见过你的这位朋友,不知道是否算得上认识呢。”他微笑的说,
“是吗?我就知道,在这个小县城里,只有那么两条街,来来往往也就那些人,你们见过面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况且,雨桐就住在我家的前方呢!”维美笑着说,“那我现在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吧!她是我的小学同学,也是我的好朋友,名叫夏雨桐。”
“夏雨桐……”
“嗯?怎么啦?”
“哦,没什么,不知道怎么书写的呢?”
“雨桐,你不要静静站在那里,说句话。告诉师兄你的名字是怎么写的。”
我微微一笑,有些木纳而土气的回答说,“夏天的夏,雨天的雨,梧桐的桐。”
“夏雨桐”维美的师兄重复的念了一次我的名字,说,“雨天的梧桐树,一个诗意的名字。”
“师兄,你在打歪主意吗?雨桐可不是你身边那些女朋友,只想着谈情说爱,喜欢看帅哥,整天围在你身边转。”
“你说什么呀!什么女朋友嘛,她们不过是我的好朋友而已,她们是一群活泼开朗的女孩子。你怎么把我说成花花公子?”维美的师兄颇有些气恼的说,
“好啦!知道了,我的好师兄。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维美笑着说,“哦,雨桐,我忘了给你也介绍一下。他就是我的师兄简明。简明在我们学校里可是出了名的,没有哪个女生不认识他哟!”
“唉!你又来了,你怎么这样给我作介绍啊!总把我跟一群女生搭在一起说。”简明一脸的烦恼和不悦。
“哦,你今天怎么不喜欢了,平常你不是很喜欢炫耀,以此来显示你的魅力吗?”
“我哪有?”简明不再和维美争下去了,他大方得体的向我作自我介绍,“我叫简明,很高兴今天能在这里认识你。”他还伸出右手要和我握手呢!
我对他抱以微笑,也大大方方伸出我的右手跟他握了握手。
维美感到自己被冷落了,闪过不悦的神色,转换话题道,“师兄,你是来送书给我的吗?”
“哦,是的,我把这些书拿给你看。”简明的左手提着一个蓝色的小胶袋,他把里面的几本厚厚的书拿出来,递给维美。“这本是关于电脑的其本知识概念的,这本是关于设计软件的,这本是关于财务会计的。”
维美接过那三本书,看了看,皱起眉头,烦恼的说,“师兄,你拿来给我也是白拿,这么厚的书我不要看。”说完,她把那三本书抛到桌面上。
“怎么不看呢?你的电脑知识那么差,要好好的补补,工作可不比你平常画画,只是用颜料用画笔。你得有够硬的设计软件操作能力。”
“真烦!我不想看书学设计软件,公司里不是有你在制作设计吗?你制图就好了。”
“哦,那你就学学基本的财会知识吧!你爸爸的意思是让你来做账,毕竟请别人管财务会有风险。”
“又不是在学校,还要学习啊?我不想学。”
“哦,大小姐,你什么都不学,那你在公司里做什么呢!还说来帮我的忙呢!”
“除非你教我咯。”维美撒娇的说。
“真是拿你没办法!这样吧!你先自个儿看看这几本书,如果实在看不下去,你就把书带回公司,我亲自教教你吧!”
我在一旁听着她们的谈话,待她们停下来,我便告辞了。维美也不留我,我向她借了两本关于绘画的书籍,她送我下楼,然后吩咐张妈把我送到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