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的早晨,大约六点多天还蒙蒙亮,我还在睡梦中,听到一阵的敲门声,接着是妈妈喊我的名字,“雨桐,雨桐”。
“嗯。”我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雨桐,夏玲生病了,我现在带她去医院,不知道要多久,你等会儿自己去汽车站里乘车吧,我不去送你了。哦,铁锅里已经煮好了面条,你快起来吃,别误了搭车的时间。”
我在半梦半醒中朦朦胧胧听着妈妈说的这些话,应和的‘嗯’了一声,然后家里又恢复了宁静,我呢,则在与瞌睡虫挣扎着要起来。‘夏玲生病了’‘去医院’这些字眼在我的脑海里索绕,并且想到要起床准备去坐车了,于是我睁开了眼睛起了床。
我起来时已经七点了,刷牙洗脸吃过了妈妈煮好的面条,我在家里等了一个小时,八点了妈妈和夏玲还没有回来,虽然心中隐隐对夏玲生病的事情有些担心,妈妈对我今天要乘车的提醒的声音又萦绕在我的耳边,从昨天到今天她一遍遍的嘱咐我要收拾好行李准时去乘车,不要误了车。我惯于‘听从妈妈的话’,八点一到我就提上行李袋出发了。
当我走到汽车站的时候,我的内心开始挣扎起来,我就这样走了吗?现在夏玲怎样了?她得了什么病?病得很严重吗?我心里充满了担忧,然而妈妈的意愿又跑走来兑服我,快走吧!车子就要开了!工作是最重要的!
我踌蹰着,抛开外在的声音,让自己的心灵返璞归零,我要问一问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如果现在我就这么草率的离开,一路上我能安心吗?我又怎能盲目而不辨别的去听‘妈妈的话’,我该坚定自己的立场呀!于是,我走到了退票窗口退了票,返回了家。我在家里等了一会儿,妈妈一个人回来了,她神情落泊、满脸悲愁,她看见我惊讶的问道,“雨桐,你怎么还没有去?”
“哦,我已经退了票,我过几天再走。”我说,着急的问,“夏玲呢?她在哪里?你早上说什么带她去医院的?”
“唉。”妈妈愁苦的说,“医生说她得了肺炎,要住院治疗,我现在是回来拿些水壶、杯子等东西过去。刚才我已经回来过一次,取了钱给她办好了住院手续。”
“肺炎?要住院这么严重吗?”我听到‘住院’两个字心就往下沉。
“嗯,早上我去夏玲房间喊她起床时,她就有气没力的在床上对我说她很热很不舒服。我见她全身发热、脸色苍白,于是就送她去了医院。这半个月来她就不停的咳嗽,我给她买了止咳药喝也不见好,问她要不要去看看医生,她又说没事,我以为她只是受了风寒,像我们偶然也会咳嗽的,所以也没有太在意,想不到她得了肺炎……”妈妈说着,收拾了一些生活用品要拿去医院。
“哦,我跟你一起去医院。”我说。
在医院的住院部的一间病房里,里面共有三张病床,夏玲被安排在靠窗的那一铺床。此时,她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打着点滴,不时的打着咳嗽。我站在她的床边望着她一副病恹恹的、憔悴不堪的样了,感到很难过。妈妈放下带来的物品后就走了,她要赶着去市场买菜回家里做饭,下午和晚上她还得上班。而我则坐在病房里的一张木沙发上看着夏玲,等她打完了那一瓶药水,我按了铃叫护士过来取走药水瓶和吊线。其间,我和夏玲都没有说话,我心情沉重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夏玲闭着眼睛,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睡着了。我坐了一会儿才离开了病房回家。
中午,妈妈在家里吃过饭后,先把饭盒送去给夏玲然后才去商场里上班,而晚上则是我去给夏玲送的饭。面对疾病的困扰,夏玲变得很温和,她不再拒绝我为她做的一切事情,我把饭拿给她,她就乖乖的吃,我给她倒水,她也不拒绝。这让我感到很快乐很安慰,因为从来没有哪个时候夏玲像现在这般的需要我,并对我温和而友善。我想,有时候疾病也不全是件坏事情,因为它磨去了夏玲身上的执拗、冷漠的性情,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在这个时候可以得到缓和改善。
夏玲吃完晚饭,我收拾床边小柜子上面的杂物时,她还主动的跟我说起话来。
“雨桐,你今天不是要回深圳吗?”夏玲温和的问。
“过些天再回去也没关系了。”我无所谓的说,不想让夏玲因我而担心。
“你帮我个忙可以吗?”
“什么事?”
“你如果在家就帮我看看花店吧!”
“哦,行。我明天去花店开门继续营业吧!”我很高兴的说,也乐意去为夏玲做事,并且我在心底里想,在夏玲生病的期间我要为她好好的打理花店,让她可以放心的养病。
三天后,夏玲的病情没有好转,妈妈忙忙碌碌的每天在医院、家里和商场之间来回奔波,而我呢,则大部分的时间呆在花店里看铺,除了回家吃饭或去医院里看看夏玲。我从深圳回来家里已有七天的时间了,七天的假期已满,然而我觉得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就回去,夏玲和花店都需要我。我打了个电话给小倩,因为小倩管公司的行政,我在电话里头告诉小倩,我妹妹住院了,我要过些日子才能回去上班。我还请她把这件事告诉穆先生,小倩说好吧,那你早点回来。
又过了三天,夏玲的病情好了一些,但是依旧伴着低热、感冒、咳嗽的症状。妈妈在经得医生的同意下,把夏玲接回家里养病,一来可以省下昂贵的住院费,二来在家里住吃饭、洗澡、睡觉都比较方便,夏玲也不喜欢住在医院里。医生则谨慎的嘱咐夏玲在家里准时吃药,定时回医院复诊,并要求她暂停工作,不能出去外头避免吹风受寒。尽量隔开与家人、外人的接触,肺炎极有可能会带有传染的病菌,所以要和家人分开就餐。
我暂时放下了回深圳的心,希望在看到夏玲的病好了再走。在花店里一些日子,我发现花店的生意并不差,特别是年底节日比较多,卖出去的数量与日俱增。在打理花店之余,我又重拾起画笔,应景而作,画那些关于花草的水彩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