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觉得虚软无力,身子好像被人控制住了一般,与之相扣的右手,掌心接触的地方灼热而刺痛,模糊中听到了有人软声软语的对自己说话:“乖,放松,没事的,这样你就逃不掉了。”
唇上被什么东西软软地压制纠缠着,不断地打乱着她的呼吸,有些窒息的感觉让李胜之苍白地面颊上浮起淡淡红晕,如熏了沉水清香。
在她难受委屈地呜咽着就要哭出来时,那人才终于停止了纠缠,她无力地蹙着眉,微嘟着嘴蜷起身子往温暖的地方小心地轻轻地靠了进去。良久,恍惚间听得他叹息一声,“真是可怜得紧……”
清晨,李胜之悠悠醒来,身侧早已无人,她懒懒地撑起身子,轻柔的风撩起垂落在胸前的青丝,微微的飞扬起来,她还是抱着侥幸心理试着调息内力,果然,内力已被废了个干净,轻轻叹息了一声,抬起素手慢慢地按住自己的额头,闭了闭眼,无声一笑,这下可真是无计可施了。
……
已经三日,李从嘉从未踏入密室来看她一眼。
大部分时间她就这么枯坐在榻上。又到了深夜,她累了,昏沉无力地靠在软枕上,将睡不睡,眼神黯淡无光,如同枯井般,连一片秋叶都落不进,被困密室仅十三日,她已清癯得可怜,失魂空洞。
她想换个姿势躺好,轻微地动了动身子,便带起玄铁锁链一阵轻响,听到这响声,她脸上平静的面具忽然出现了裂痕,变得扭曲疯狂,她弹坐起身,慢慢抬起手,死死抓住脖子上的纤细的项圈,妄图将它扯下来,喉中发出细弱的无意义的痛苦的嘶吼声,眼中渐渐浮现红色血丝,纤细的项圈将她脖子勒出了红痕,隐隐出现血迹,在白皙的肌肤上渗出鲜艳的血珠,淋漓如梅落。
或许是她发出的声响惊动了李从嘉,他面上犹带浅笑地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薇叶探头看了她一眼,便惊恐地退了半步,复而又可怜地看着她,秀眉紧蹙着,软嫩嫩的小脸也皱成了一团。
李从嘉好像并不惊讶,长身玉立的站在床榻前,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如同在看一件无奇特之处的货物,他身着墨色绣龙纹的锦袍,但却十分随意的,衣襟间微微散乱,甚至可以说有些衣冠不整,而腰间的墨玉环扣也是十分随意的搭着,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俊懒,又像是被打断了一场欢事而未餍足的慵懒姿态。
“胜之,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李从嘉的声音低低沉沉,带着磁性的柔软,甚至还有一丝像是对待宠物的怜惜和微恼。
李胜之不知怎的,心中竟生出一丝慌乱,鼻头一酸,珍珠般的眼泪便从湿润的眼眶中滚落出来,她伸出手轻轻抓住他衣袖的一角,抬起头带着哭腔轻声道:“是陛下废了我的内力?”
李从嘉慢慢抽出那一片衣角,坐在床衔上,轻柔道:“怎么?胜之还想着要逃吗?”
“不是,我没有,我只是很害怕……这里只有我一个人,陛下,我好害怕。”李胜之连忙摇头,她小心翼翼地靠进李从嘉的怀里,脑袋贴着他的胸膛,双手紧紧他的腰,仿佛是想要融入他的身体去寻找一丝安全感。
李从嘉面无表情地回抱住她,抬手抚摸着她清瘦的背脊,用指尖描摹她的肌骨,脸上慢慢露出一丝笑意,“怎么,我不过离开了几日,你便如此寂寞吗?”
李胜之怯怯地抬起头,大颗大颗的眼泪不要钱似从面颊划过,滴落,云雾朦胧的眸中尽是脆弱可怜,瘦削的下巴犹显令人生怜的弱质娇态,颈上红痕血迹也让她看起来如雨后的泥中残红,夭折在艳丽的花期。
“陛下,求求你,我不想在这里……你放我出去吧,我不会逃的……我发誓,我如果逃了,便教我受十方业火灼烧,严寒逼切,身变折裂……就算身死,也永不安息。”她的嘴唇发紫,轻轻颤抖着,连声音也在不可遏止地颤抖着。
他怀中的躯体体温很低,轻轻颤栗着,看得出来,她的确是怕了,如同一只落入陷阱奄奄一息的小兽,濒临崩溃就只在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