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菁因为我的病就常在柳瑜的静水居与我的襄菀阁两头跑,没几日就累的瘦了一大圈。其实我病早就被卿九尘治好了,但好得太快难免蔓菁疑心,只好装着病同样也瞒着她我与卿九尘又和好的事。
看她实在累的气都喘不匀,我就让人把柳瑜抬到我房里好让蔓菁照顾。旁人只以为我病中色心又起,来送人的小厮忸怩了半天才开口,“公主可小心些,柳公子还未好妥免得伤情复发。公主也大病未愈,还是当已身体为重。”
最后被我一个枕头砸了出去。柳瑜一张脸憋的通红,不满被旁人看成个小兔爷,奈何又曾与我定下誓言,只得阴阳怪气的说话激我,我善激别人也易被人激,不过几句便和柳瑜脸红脖子粗的嚷起来。这下蔓菁又得当我们的和事佬又得照顾我们的伤情,忙的也不比两头跑时轻松。
晚间卿九尘来时蔓菁已经睡下,有时柳瑜没睡便施法将他迷晕,看着柳瑜倒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样子我有些肉疼,他全身都是伤口,平日里翻身都要小心现下大剌剌的倒在上面不知道得压开多少口子。
卿九尘本就吃味柳瑜能与我同床共枕,虽然啥事都没有但只要是个男的就不会允许自个媳妇躺在别人身边,好说歹说把他的醋头掐了,转身看见我房里的符咒,往我衣领里一模果然找到平安符。气的头冒青烟,两眼翻白,非把那些符咒亲手烧了才好些。
王二那边暂时没什么动静,线人来报皇帝病越发急了,竟还咳出血来。朝中内乱纷起,拉帮立派进谏立太子,写遗嘱,边塞又不太平,季明安在疆域甚至开始招收兵马,还有东面旱灾百姓奔流,二哥身上的担子开始加重了。
日子就这样一团乱麻的推进着,夏秋交迭,雨季纷纷越往后天越寒,树叶簌簌落地好像在唱响一支哀歌。我病也装的差不多了,房间里的花也被药灌的蔫头耷脑,蔓菁抱着花垂惜,那可是西域进贡的花,说是到了秋天越发开的肆意,初秋时便已经盈盈绽放花苞了怎这时就蔫了呢?
我伸手将雨丝划断,袖子被雨打湿贴在肌肤上湿腻腻的,“听说西域的花大多有灵性,许是帮我挡了病魔一劫,蔓菁你该高兴才是。”
蔓菁在旁把我的手拉进来,拖着我去换衣烤火炉,“公主可仔细着你的身子,病才好就算是那花替你挡了也防不住下一遭,现下才好也该万分注意。”
我觉得她是在太过大惊小怪,又拗不过她,正要换时发现床上柳瑜正对着我们这处看书。近日雨季繁多,他那处临水不易养伤便仍在这修养,大夫已经拆了纱布只等他左臂伤复原。
柳瑜见我看他也不避,扬着下巴朝我示威,我气不过要上前时蔓菁拉了屏风过来挡住我们的快要烧起火的视线,“公主,你与柳公子真是冤家,见面必要吵起来。”
“哼,真是孽缘。早知道他这副大爷脾性,我就不该赎他回来!”我气哼哼的骂着。
换好衣后出来,蔓菁仍在告诫我注意保暖当心身子,我不耐的挥手还没开口那头柳瑜阴恻恻的声音却响起了,“蔓菁姑娘大可不必担心,你家公主自有人挂念!”
柳瑜那几日被卿九尘弄晕后醒来身上已经长好的嫩肉都又再此裂开,他觉得很疑惑明明平时翻个身都小心翼翼的怎么到了我这就成此般,而且晕着晕着也觉出其中蹊跷不对劲来。那几日对我几乎都是防备着,一副快要被人折辱的模样,唯恐我真色心起夺了他的清白。
那头卿九尘也早不满我不准他总是施法搞晕柳瑜让他伤口开裂,柳瑜又越来越睡得晚搞得我们幽会一次比一次短,终于在某天晚上柳瑜说我觊觎他美色,非要熬个通宵的时候卿九尘憋不住自个跳了出来一巴掌拍晕了柳瑜。
后面柳瑜醒来我与他解释了半天,卿九尘再来找我时也没避着他。这厮睚眦必报的,弄不到卿九尘就来激我,知道我瞒着蔓菁也不直接在她面前开口,非要这样遮掩这话头说一半留一半。搞得我几次想把他打死。
蔓菁听得一头雾水,我在这无亲无故的除了她谁还会挂念着?思绪快要理清时我突然弹起身挥着拳头冲着柳瑜那奔去,“柳瑜你今是不想活了!”蔓菁赶紧拉住我劝我,最后把我送到小书房才算平了这事。
书房小,炭火烧的又旺,人一进去就把外面粘上的湿气赶走,有下人端着一碗银耳羹来毕恭毕敬的,“公主,蔓菁姑娘吩咐让做碗败火羹来让你祛祛火。柳公子伤病在身,说话也没个头绪,公主不要同他置气。”
我将人挥退,看着那碗银耳羹有些无语,这银耳本是美容养颜,润肺养胃的怎么到这就成了败火的了?
卿九尘又显了出来,坐在我旁边绕着我的头发,“柳瑜又惹你了?我去教训他。”说着便要起身。
我将他拉下,抬着银耳羹喂给他,“蔓菁还在,你去了那还了得?”
卿九尘尝了几口不喜,又皱着眉头强自忍着咽下。我瞧着好笑,拿帕子把站在嘴边的污渍擦去,“不喜欢就别吃,怎么还强忍着。”
“太甜了,但你喂我,我想吃。”卿九尘将嘴凑了过来,我把碗放在小几上,点着他的鼻子道,“不喜就别吃了,浪费。”
卿九尘搂着我十分可怜,“你从未喂过我,好不容易有了这次机会怎么会放过?”我倚在他怀里不说话,他低头绕着我的头发玩,突然开口道,“我也见过你们人间的主仆,多半是奴仆怕主子的,怎么你这儿还反了过来?搞得每次咱俩像偷情一样。”
“名不正言不顺的,可不是偷情?”我笑道,想起蔓菁又觉无奈,“蔓菁虽比我大两岁,但脑袋里被宫里的老嬷嬷灌了不少观念,就我放浪形骸的这些年也才稍稍改观了些。而且你我的身份,就算说出去也是惊骇世人的,更何况蔓菁那个小迂腐。”
卿九尘有些不高兴,但也改变不了现实,又闷闷道,“那柳瑜呢?他这么惹你,你也放纵着?”
“柳瑜啊。”我叹气,心里好像有什么在刺痛,待要好好感受又没了,“我只是觉得他和我很像,我从前走过的路不想他再去厉一番,能把他拖回正轨就拖回去吧。”
“阿瑶,你从前经历了什么?跟我讲讲。”卿九尘将下巴搭在我的头顶,轻声道。
从前,从前说起来很容易啊,不过是一个公主想要为她母妃求个名分却始终不得最后踏入迷途,毁身灭名。可也很痛苦,经受骂名,看清人心,再想回头已然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