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石头娘仍拉着吴香、吴花唠嗑着家常忽见王婆来找石头了,她高兴地拍着吴香手说:“好兆头啊!说曹操、曹操到,看来今年我家就有喜事了。”直把吴香逗得心中小鹿乱跳,吴花却在想媒婆原来叫曹操,这名不好听。
王婆是来告诉石头:昨天下午她就和刘大媳妇一起把南方人洞中留下的家什、物品都清点了一下;今天上午她又和刘大媳把洞里细细打扫了一遍,两个床上能洗的全冼了。刘大就在隔壁住,跟着贾宝开过荒,现在又跟他在转草。石头心想:早听说古代乡邻都能做到路不拾遗,现在算是信服了!天天见识了家家门户大开,当然也是没有门,却从没听见哪里闹过丢了一根针。看来古时人的节气是高,只知文人如陶渊明那一类的不为五斗米向小儿折腰,当然这小儿可比他官大,就为他不想向上司巴结奉迎才连县令也不做。今见了贫困难民们宁愿饿死也不做顺手牵羊的龌龊事,足见乡风之好。石头谢过王婆,见周男收回工厂那边的碗盆就说带他去看看,吴花又是早盯着呢、忙站起就跟上。
到了地儿,果见洞外绳子上晾满了床单之类的各种布料。洞不大却满深,南方人还是精明,虽然只是一个洞,但中间有一块很突兀的石墙把里外分成了两个洞,中间只余两尺多宽通人恰似一道门。石头暗赞这管家真会选洞,外边这小床应是小厮的,里边有点暗但到冬天绝对暖和,一点风都灌不进去。外边一套小桌椅、一小床,一小灶做的很矮不说,竟快做到这外边洞正中间了,一个案板倒靠灶台里面墙边做的,也不高,旁边一个很新连油都没涂的小厨柜让石头很感动,虽然这见的第一个厨柜有点小,总算也有了一点文明的气息。石头看了看四把椅子和小桌子算是明白了,别人家都是大方桌坐凳子,这两人孤零却会享受,这椅子坐了多舒服,这灶朝里边垒的深深的,冬天烧了洞中多暖和,灶矮可能也是为了冬天打边炉、喝小酒坐椅子配套。整个洞靠门口感觉很空旷,一进来又感觉很紧凑,很温馨,当然前提是要看得懂,你没见吴花指着那小桌子问周男放两盆菜咋办。
石头又进了里间,很久才适应了一些,见旁边有灯架忙燃上灯,吴花这才小心地跟了进来。里边床上和外边一样只剩下厚实的几床新被套,床虽大一些也很矮,一个两尺见方、两尺半高的床头柜一看就知道是和厨柜一起做的,旁边还有一个灯架。最里边地上放了块大木板,木板上是两个整袋、两个半袋粮食,看一下是白面和大米。整袋粮上一个大信笺,石头一下看见大大的贾兄二字忙拿了来到外间,到外间石头才看见那兄下边还有个弟。信的内容无非是很感动:贾兄弟没有落井下石、没有趁火打劫,就连价都没有压一点,老管家感动之余决定山下地窖中留的五袋过冬粮食也不卖了,让贾兄弟莫忘了取食云云一大通。
吴花也出来了,石头问她怎么没把灯灭了,她理直气壮地数落石头:“你燃了又不灭,我怎么知道要灭,再说黑得要命,灯灭了我咋出来,只顾你自己,你扎针我还陪你呢。”石头又仔细看了外屋的烟囱,心想要是真闲了让铁匠大哥做一套铁皮的,灶也做成铁的那冬天才带劲。石头坐着椅子上宣布这山洞以后就是自己的单身公寓了,闲人免进。吴花问他什么闲人,人还用腌吗?
石头想到洞中的大米一时心痒,那次吃小米粥和胡大婶说过做次大米饭吃,这么长时间难道忘了。他问吴花和周男想不想吃锅巴,周男不知啥情况不敢回答只傻笑,吴花骑坐到他腿上说这不过年做米饭哪有锅巴,平时只听说王员外家一天做两种饭,米饭不耐饿还要菜又贵。石头心一酸不由自主地把她抱住说:“我来给你们做锅巴,还要给你们做炸锅巴、咸锅巴、甜锅巴,周男去提点干净水来,幺妹准备洗锅。”两少年兴奋地忙开了,石头找了个盆进里边舀了两碗米,做锅巴饭嘛当然一次不用很多米,周男提回水石头又让他多准备一些碎柴、软柴,剩下的就全看他了。
两南方人的锅太小,即使石头用铲子把米铺的快到锅沿了,他也早早预料到这锅巴没多大。他全心地调整着火,并让盯着他看的吴花准备两个东西盛饭和装锅巴;他又让周男再去淘四碗米,下次他准备把这灶上的两口锅一起用上。圆圆的锅巴起锅把两少年的眼都亮花了,石头继续忙碌着,他让吴花和周男挑黄的吃,但别吃多了胀坏肚子,后边还要炸锅巴呢,想到炸忙打开油罐看了看才放下心。两少年虽知后边有更好吃的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竟不停地吃了有小半个,石头可担心了:这两碗米可是有两斤,自己专门做的锅巴,饭只占一小半,这锅巴最少就占一斤多米,两人一会就干进去大半斤,这要胀起来怎得了。他忙收起说做炸锅巴不够了,他在厨柜没找着糖又忙让周男去买。
锅巴做好,炸锅巴就简单了,三锅饭竟盛了半盆,不过这两人的盆也太小了,石头也不知够不够医馆晚上五人吃。炸锅巴做了三份,一份撒了点盐、一份撒了点糖、最小的那份当然是原味的只好扔饭上。三两下就把炸锅巴做好,只把两个小朋友看得眼花缭乱,直咽口水。石头本来怕他们吃多了胀,见他们眼巴巴地盯着只好自我安慰说:古代人胃大、再加上有李神医在旁护佑,应该没事。于是石头只好让他们每份尝尝,刚说完就不忍再看,这哪是尝尝,这么脆的东西鼓到嘴里也不怕戳伤口腔。他忙把二位小朋友叫停,仔细看看他们手中留的,才调整了一下每份分了一点点。
他把灶上收拾好然后拿了两个大盘子,他把甜的、咸的各装了一盘,他先给吴花一盘让她给旁边送去,并让她问下是不是刘大大叔家,不管是不是都送给他们。他早看清就一家挨着,床单都晾在他家门口了,其他最近的洞口就有十四五米。吴花去了很快就听见有大嗓门妇女兴奋地和吴花说着话,石头一听没错,就让周男把另一盘也送了过去。
回医馆的路上三人各端一盆,石头怕二位小朋友口水流进去只好不停地提醒他们:看着路,别看着盆,盆要放腰间,别顶着肚子上。医馆里胡大婶还在蒸馒头,高高地架了五层笼。三个盆子放到八仙桌上。胡大婶忙和石头娘上来围观,啧啧称奇。石头也忙去通知李大叔:今天肯定有人要吃多了,赶快做好二级救治准备。
贾有回来了,郑男也跟过来要帮吴花他们挑鱼回去,吴花和周男却老老实实地坐在八仙桌边不理他;吴香一个人来喊幺妹,郑香和周香先回去了;石头不由暗暗叫苦:这多来几个人哄一下就吃光了多好!现在周香走了,周男没家长跟着,不让他吃吧,又要说用童工还不让吃饭(当然他只吃了现当于半斤米的锅巴,是没吃饭)比包身工还苦;让他吃吧,没监护人跟着我把别人孩子吃进医院(当然医馆就是医院嘛、虽然他本来就在医院)这可不是只牵涉到劳动法的问题了!石头虽然嘴上留了郑男和吴香可一直没敢喊开饭,直到李永珍把两个半碗的汤剂放到吴花和周男面前,石头才松了口气,解释了一下,他让吴花和周男晚上想吃什么都行,但必须边吃边把鸡汤(用鸡汤熬的药汤嘛)喝了,吃罢饭了还不能急着走,不行就在医馆睡。下午他们吃多了,所以还要让着大家,不能抢。二个小朋友忙高兴地点头,石头一直等大家酒都倒上才劝大家开吃,吴花忙指那锅巴介绍这是啥味的、那是啥味的。
石头找个汤盆把原味锅巴择出来,他看馒头捡出来了,就把米饭放蒸笼中热着让大家酒喝了能吃热饭。石头吃着见天黑了三个大叔还没回不禁奇怪,石头娘告诉他早回了,土下工厂那边去了就走了,可能是怕留他们吃饭。临走三人还说后天起早去驮,下午早点回来杀猪,并请大家后天晚上都去喝酒。吃饭时郑男说他家有两个年没做饭了,大人都说米不耐饿,吴香说几家都一样,幺妹说得过年才吃米饭也只是印象中的。石头让大家吃,他又和李永珍加了半碗酒,二人会心一笑。石头又问起胡大婶有三十袋大米,咋不开一袋吃吃?胡大婶也尴尬地说有三年没做过米饭了,怕做砸了,更是从未做过这么大锅的米饭,石头忙说后天教胡大婶做两大锅,并让郑男和吴香后天带两担桶来,下午早点来把饭挑回去。周男惊道:“哇!两担饭。”吴花纠正说:“是四桶饭,你不会算呀!四个饭桶嘛,又不是两担笸篮。”周男连连点头“对,真多啊!四个饭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