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了沈从玉从没有包藏祸心的心思,赵妈妈如何求她,她也不会动摇,只待那些人抓到黄铁林。
沈从玉定了神,甩掉那午睡留的昏沉。“赵妈妈的错我不能点开了说,此事等父亲回来再说吧。崔妈妈领着人去点一点我母亲的陪嫁少了多少东西,把赵妈妈请到柴房里歇息,等我父亲再做处置。”
她是好奇这一个人要多久才能抓到,便出去后门外瞧一瞧,没想到竟瞧见一队人马。
大概十来个人,不知马车里几个。
前面的丫鬟婆子们打扮都比这相府,马车也是那坐着不抖得慌的款式,又大,宽敞。
后面的小厮们都配了刀,想是个人物。
马车里的人似迫不及待,就掀开了帘子往外望。“表姐!表姐!”
沈从玉瞧着马车停下来,里面跳出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来,兴冲冲就朝她奔来。
“意儿!来时我是如何同你说的?怎么一到这里你就忘了规矩?是不是要我送你回去了?”丫鬟正钻进去马车扶着里面的人出来,见这小姑娘跳脱还是开口训斥。
只是没想到开口竟是个老者。
沈从玉根本不认识。
那个叫意儿的小姑娘一身粉嫩的衫裙,头上梳着两个包包头,两只小巧精致的玉蝴蝶在她发间颤动,眉眼稚嫩,小鼻子也是美人相,高挺着,小嘴还真如颗樱桃一样大小,是书卷里的美人相。
她瘪瘪嘴,满脸的委屈。“祖母!意儿只是见到表姐太高兴了些!怎么!意儿高兴也不行吗?难道祖母见了表姐不高兴吗?”
表姐?祖母?
喊她表姐的无非就是林家的舅舅们的孩子,又是表妹,又是祖母……那马车里这个就是谢娴玉的外祖母,林老夫人?
“姑娘!姑娘!那黄铁林抓住了!”远处小巷里钻出来三四个人,两个小厮装扮的押着一个青色布衣,还有一个手里抱着一方玉砚盘。
沈从玉冷漠着回头看了那半掩的后门,眨眼间又软软道:“此事还望大家不要传出去就行,兹事体大,此事不宜张扬出去,日头晒,也都累着的,都进去饮些冰过的汤水吧。”
姑娘人温柔娴淑,连在众人面前惩戒这一家两人,一母一子,还让不要声张,或许是要给他们二人留些颜面。
既然姑娘也开了口,求了情,还让进去休息些时,李妈妈也就不再刁难着赵妈妈,领着众人进去了。
可林老夫人一听是在抓什么人,也是吓得心肝揪着,也顾不得让丫鬟扶着,赶忙就钻了出来。
“娴儿!你这是在抓什么人?怎么这般动静?”林老夫人吓了一跳,被丫鬟搀扶着赶忙过来沈从玉面前。
林老夫人也是花甲之年,满头银丝,鬓中只别着一支素银,镶嵌着一颗碧色的玉鹤翅。
周身却连衣裳俱素着,与旁边那些丫鬟竟格格不入了。
“祖母!表姐没事,人都抓着了!”意儿蹦跳着,脸上全是见了那小姐妹一样的欢快神色,就要冲上来拉着沈从玉的手了。
倒是那身边紧随来的妈妈眉开眼笑,没得被这样的阵仗唬着了:“不过几月没见姑娘,一丝消息也没,还当娴姑娘这久病着,许是还怕老夫人心里难受,没给书信来,还怕瘦了,如今活生生站在这里,我们老夫人就放心多了!”
青雁听着这声音,还是想着是熟人,不敢迟疑半分追出来,小声贴在沈从玉身边:“这是姑娘的外祖母……那是秦妈妈,这是姑娘二舅舅家的沅意表妹。”
沈从玉随即回神立马亲热上去,却也是弱弱着接过丫鬟搀着林老夫人那只手臂。“外祖母,意表妹……为何外祖母与表妹来探望……娴儿没得一丝消息?竟让这帮下人怠慢了外祖母和表妹。”
林老夫人抬眸望了望这后面四周,狐疑。
也是见人也捆着了,也有人守着跑不了,才拉着她往府里走。“这会儿热着,娴儿还是先同外祖母进去说话吧。这人多嘴杂的,你也还大病初愈,这申后最是闷热,你我别在这里久待了。”
“那你们都赶紧让青雁领着进去歇息歇息,互送外祖母一路想来也是累的,大家进去都喝些清凉解渴的汤水。那外祖母和表妹快快同娴玉进去吧,正正这外头的杂事娴玉已经办好了,只是不大妥帖。”沈从玉温婉一笑,领着一行人从正门进。
她心里还是算着这群偷鸡摸狗的。
相府向来仁慈,从不动辄打骂发卖的,有所求都一一应着,这是这些天她同这些下人闲聊时得知的一应消息。
可是竟养了这样的白眼狼,吃里扒外,偷府里的东西。
若是就简简单单拿些别的,她还能和着赵妈妈的说辞遮遮掩掩让她赔了,保证了不再犯就过去了,可是拿什么不好,拿谢娴玉亡母的陪嫁?纵使这母亲与她沈从玉这人一丝关系也无,可是她是这身子的母亲!
她既占了这身子,喊林氏大夫人一声母亲也不为过!
她如今只是被这孱弱些的身子困在了相府里出不去,倘若她是身强体壮的,早就跑出去调查沈府的事情了!
还会在这揪着这“第二个”母亲的事斤斤计较?
赵妈妈这是无端生事,令她头疼而已。
柳沅意咧开嘴咯咯直笑,说她假正经。“表姐何时这样一本正经吩咐过下人!这才多久没见,表姐都能独当一面了!想是那下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不是惹表姐生气了!”
小姑娘是比老年人要活泼些,一路热得叫人困乏,连秦妈妈都想要合上眼皮,她却还精神抖擞。
“你怎么不比你的娴表姐?她是独当一面,比起从前长进多了,你呢?日日跟在祖母身边,怎么没一点长进,还是这么顽劣?”不等沈从玉说话,老夫人倒先开了口训斥柳沅意。
柳沅意应该是被老夫人训斥过多次了,也不在意,忙奔到沈从玉身边,躲开老夫人如念经的训斥。“表姐在这里都无人照顾着,自然要自己照顾着自己,我是有祖母管着当然不用管这些!我如今非要来,也要让表姐同我一样,多陪陪祖母,那表姐岂不就和我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