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案件一度陷入僵局，但现在逐渐有了眉目。
“有的是梦到的……有的是看到的……那个女生吊死在门框上……舌头吐了出来，眼球也吐了出来……看上去死得很冤枉……”
四楼空宿舍内，盘查已经过了两个小时，潘思辰说出了自己在噩梦当中看到的事物。
加上院长的证言，才让马国杰、李轩逸等人知道……原来第二案发现场曾经有过一起为时已久的命案。
“上吊的死者是短发还是长发？”
爱丽丝菲尔转了转有点酸痛的肩膀，立即重新发问。
“短发的。”潘思辰依然怯怯地回答。
马国杰听罢，立即拿出手机联系默瞳，随后默瞳通过邮件传了两张图片给他，正是肢体雪人的现场照片和残骸解剖图；他把肢体雪人的照片展示给潘思辰以辨认。
只见肢体雪人旁边立着一根标尺，前端也放着黄色的卷尺，这是警方和法证合作测量目标身长时所拍摄的照片。
第二张照片里，那颗人头的积雪已经被法医清理干净，只见其面部表情呈现惊骇、痛苦的模样，无神的两眼直勾勾地瞪着前方，因为受冻的原因，看上去毫无血色，枯黄的女式短发似乎在诉说着死者的生前往事……
“我见过她！这个头……这张脸……和我噩梦中那个上吊的女生长得一模一样！”
潘思辰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大喊。
……
随后，法证先返回第二案发现场核实一些相关的情况，便和警方、法医一同聚集在音乐学院行政办公楼的大型会议室内，首先对案情展开讨论；院长作为学院负责人，也参与到会议当中。
高文忠示意徒弟们尽情发表自己的观点。
爱丽丝菲尔允许部下发表合适的意见。
默瞳让助手协助提供有关死者的信息以便破案。
院长吩咐相关人员全力配合法证、警方、法医的行动。
于是，马国杰首先浏览了刚才用手机的文档软件整理好的口述报告，面向会议室里年龄各异的全员，朗声先说：“各位，潘思辰梦游时的行动总共用了十分钟，她上洗手间用了三分钟，那另外七分钟她干了什么……这是本案的一大疑点。”
紧接着，欧阳胜也把自己总结的报告说了出来：“还有一点，潘思辰的舍友当时不一定处于睡眠状态，为什么她们没有听到隔壁以及走廊里的动静？还是听到了什么，却出于恐惧而不敢说？各位，我认为潘思辰的舍友以及宿管应该作为下一个重点调查对象。”
李轩逸听了两名和自己年纪相若的法证人员的报告，果断举出例子：“请等等……如果犯人是一个人，他很难闯进宿舍同时杀害四个人；但本案的凶手极有可能是恶魔，具备同时杀害四个人的能力并不奇怪……所以我认为，凶手提前躲在五三零宿舍的某个位置，例如柜子、门后，抓准四名死者并非同时回来、而是先后回来的机会，一个个杀害并吃掉它们。纯粹把潘思辰以及宿管作为重点调查对象始终有些不妥。”
这一点法证和法医双方都有默契；默瞳依然挂着冷若冰霜的表情，用平静的语气说：“小李的推测没有错，除了死者的手脚外，我们和法证并没有在现场发现躯干的残骸，只有遍地的血迹，和被吃剩的内脏残渣……”
虽说默瞳的话以及第二案发现场的景象对法证、警察、法医来说已经是见怪不怪；但院长毕竟是普通人，对这一幕的第一印象就是反胃、恶心、不适，更想不到凶手居然是网上和报纸上疯传的怪物……
“各位，不用担心，我们可以在死者的手机通信记录里找到蛛丝马迹。”
从电脑、手机等多媒体物品当中查找通讯记录等证据，是沈萍君最擅长的活儿；对此她充满信心。
“我们也会尽快确认雪人人头的真实身份……对了，院长先生，您可以提供给我们一些有用的线索吗？”
查可彬话锋一转，立刻询问院长。
“好的……”院长点了点头，然后缓缓地说，“那个在三年前自杀的学生的遗体……唉，当时被家属领了回去，第二天就火化了，我亲自出面给了她的家人总共五十万R的赔偿……”
洪钏智闻言，立刻拍案而起：“如果人头出自于那个自杀的女生……这也太变态了！”
众人纷纷陷入到沉思当中；就如洪钏智所说，凶手若是恶魔，那这头恶魔吃掉猎物的身体之后，只留下头颅并冷冻保存了三年，在三年后的命案现场里拼凑成肢体雪人……
此时，一个种类的恶魔的名字，在马国杰的脑海里倏然闪过，这一种类的恶魔极为变态凶残——
佩斯提斯（Pestis）是一种拥有和老鼠一样的DNA序列和皮下组织的恶魔，等级为A，具备强烈的攻击性和再生能力，爪子和獠牙附带剧毒，而且拥有一定程度的智慧；不过它比较一根筋，属少有的懂知恩图报的恶魔之一。
“Madam、高sir，凶手很有可能还藏在学校里，要不要动用人海战术先搜查凶器？”
洪钏智也想到凶手极有可能是凶残的恶魔佩斯提斯，立即询问上司。
高文忠摇了摇头：“我们在第二案发现场并没有发现凶器，也不能完全确定疑似恶魔的凶手还藏在学院里。”
“会不会是梦游杀人？我来光明市之前，曾经在高加索市破获过一起命案……有个男人在梦游时用霰弹枪把他妻子的头打成了蜂巢，直到当地警方赶到并将他抓获的时候，他才如梦初醒，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后果。”
爱丽丝菲尔说出自己的推测，随后把目光定格在了潘思辰身上；因为潘思辰是这次命案的唯一目击证人，却也极有可能是恶魔伪装的模样！
“Madam，潘思辰虽然出现在第二案发现场，但她杀人的可能性极低，在短短十分钟内杀死四个人，还在楼下堆雪人，时间根本不够，除非她另有帮凶。”
马国杰虽然否定了爱丽丝菲尔的说法，不过他也把怀疑的目光投在了潘思辰身上；他并非怀疑潘思辰是犯人，而是觉得事有蹊跷……
自古以来，熟知风水的人类大多都隶属于术士猎魔师一脉，不把绝学传给后人或徒弟的猎魔师根本没有，况且马国杰从潘思辰身上压根儿就感觉不到元素之力的溢出现象，他隐隐感觉这个潘思辰果然隐瞒了什么……
案件陷入僵局，会议室的气氛有点肃穆……
这时，马国杰想到了一点，那就是由点到面切入突破口，于是他忙问：“对了，院长先生，住在旧宿舍楼里的学生有没有反映过一些奇怪的现象？”
“有！很多学生向我们反映过，说大半夜的时候，楼内会传来哭声，还有什么类似怪物的鬼影子之类的……对了，包括受害学生在内，有学生经常反映宿舍里的东西被偷走。”院长不敢怠慢，立刻如实回答。
“凶手把其中一个受害者的手扔进洗手间内，而肢体雪人的头颅的眼睛是睁着的，这莫非是……”马国杰略一思索，说道。
“没错……这起案件和威圣都碎尸案很相似，很显然，凶手意图报复社会或他人而制造恐慌。所以……默医生，肢体雪人的脸庞朝向哪个地方、看着哪个位置？”
高文忠满意地微微一笑，随后询问默瞳。
“教师公寓，院长说那是学校为在职教师建设的限价公寓。”默瞳冷静地回答。
一小时后，会议结束了，由于天色不早了，高文忠、爱丽丝菲尔、默瞳分别给给大家部署明天要执行的工作后，除了值班人员外，其他相关人员可以下班了。
今天晚上，法证一方负责值班的是马国杰，重案组一方负责值班的是李轩逸，法医这边则是默瞳的助手何大奔留下，戴君豪也吩咐一支便衣警察配合看守第一、第二案发现场。
在协助便衣警察和交警给案发现场拉起警戒线之后，马国杰、李轩逸还有何大奔才从血腥遍地的案发现场走出，走进国立音乐学院楼下的花丛道内，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此时，花丛道旁都布满了细雪，雪停了，天空一片灰蒙，而且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
“老马、大奔，想不到第一天就由我们来值班，真不走运。”
走在花丛道旁的时分，李轩逸有点不爽地说。
“这就是我们的工作啊……老李，抱怨是没用的。大奔，你有什么看法？”
马国杰整理了一下西服衬衫的衣领还有领带，笑道，随后问何大奔。
“我没意见，默医生和郑宛吩咐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何大奔憨憨地说着，他是个心宽体胖的大男孩，之所以做法医的助手，除了崇拜法医这一职业，另外他对读书时的同班同学郑宛有好感。
“我先去吃饭了，先走一步啦。”何大奔说完，向两人道别，随后就往学院的食堂走去。
忽然，李轩逸的手机传来了消息提示音，他拿出一看，是京极梅兰发给他的，便对马国杰说：“老马，我也先走，有人约我。”
马国杰笑着点点头，目送李轩逸离开原地；正当他在苦恼值班期间的吃饭和住宿问题时——
“阿杰！太好了，你还没走……”
马国杰转身一看，只见林梦幽穿着蓝白色的长袖连衣裙、外罩雪白的羽绒外套、手里提着小包站在他身后，朝他打招呼；而她那一头秀丽的长发很随意地绑成尾巴，优雅的气质却丝毫未减。
也许，他和她再一次、又一次的相遇，为被夜幕降临、冷风疾吹、血腥弥漫的学院内增添了一分难得的温馨。
（下回：片刻的宁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