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第六天到来了,中午的市立人民医院迎来了难得的静谧时分。
这个星期以来,马国杰的母亲把“秘药伤洗”混合了蜂蜜与水,将之变成内服药给他饭后吃,加上得当的静养,新伤与之前未完全痊愈的旧伤皆已经恢复,就连负责内科的主任医师也对此大感震惊,虽然马国杰的母亲对此时有所隐瞒。
由于马国杰的母亲与内科主任医师是熟人,出院手续很快就批好了,下午便可出院……不过今天,林梦幽没来。
相反,中午来看望他的女孩是霍紫殇。
“给,你的衣服……已经替你补好,还帮你干洗过了。”
依然穿着护士制服的霍紫殇提着装着西服的布袋直接走进病房,把布袋放在床头柜那儿,容颜竟泛着一丝红晕。
“谢谢……今天你好像没这么忙。”
马国杰轻声向她道谢,拿过布袋,看了看里头的西装……之前逃离驱除班基地后与寄生妖兽型恶魔里扎利的战斗中被弄破的西装……
经过女孩的巧手,天衣无缝,干洗后与新的一样;布袋里头还有一条新的领带,色泽是神秘的紫色。
“是啊,所以就过来看你,你现在能出院了,比什么都好……对了,这条领带是我送你的。”
霍紫殇指着那条新的领带,见他很喜欢,便笑道……她的笑容很美。
“工作的时候,我会戴着它的。”
“嗯,你喜欢就行。”
马国杰再次谢谢她对自己的关心;霍紫殇点头说着;两人相视一笑;只是两人内心纠结的事并不相同。
然后,马国杰让霍紫殇先转身,换上修补干洗好的西装,对着迷你镜子系上新的紫色领带,把礼装和随身携带的物品拿好,才拍了拍霍紫殇的肩膀。
“真帅。还好没有买错领带。”
霍紫殇看到马国杰的衬衫领口没有整理好,伸手替他把领口翻了翻。
“你这么说我会脸红的……老李怎么样了?”
马国杰下意识地挠了挠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她;旋即话锋一转,忙问还在隔壁躺着的好兄弟的伤势。
“你说李轩逸吗?他已经醒了。这三天是我去给他换的药。”霍紫殇说。
于是两人离开原地,去隔壁看望李轩逸;马国杰敲了敲门,没一会儿门就开了,开门的正是一位留着粉色秀发的大和抚子——京极梅兰。
“哟,老马!啊咧?护士小姐怎么跟你在一块?难道你们有一腿?”
京极梅兰一向寡言,只向两人挤出一丝难得的微笑示意;李轩逸的腹部缠着绷带,在京极梅兰的帮助下坐起来,朝着两人打招呼,声音很是洪亮。
霍紫殇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京极小姐要照顾你这样贫嘴的家伙还真是辛苦呢。”
京极梅兰轻声一叹,向两人致歉:“对不起……他总是这样。”
“没事,伊卡。我跟老李是兄弟,早就习惯了。对了老李,你的伤好点了吧?”马国杰笑着问李轩逸的情况,却摩拳擦掌,故作威慑。
李轩逸看到马国杰摩拳擦掌的模样,咽下一口唾沫,回以帅气的微笑,挥了挥手:“这点伤不碍事、不碍事……”
“是吗?”京极梅兰的秀眉一挑,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戳了一下李轩逸的肚子——
“嗷!疼死了!”
果不其然,李轩逸疼得发出一声怪叫。
“别逞强,你若是还没康复,怎么陪我回东瀛岛接受试炼?”
京极梅兰没好气地瞪了李轩逸一眼,不过她的手却轻轻握住了李轩逸的手,语气虽冷,可充满了对身边最喜欢的人的情意。
听到“试炼”二字,马国杰忙问:“你也要去接受试炼?”
李轩逸知道眼前这位好哥们的个性……思维敏锐、刨根问底;便摊了摊手:“和周嘉豪打了一场,我才觉得自己不够强大,居然连术士都可以把我打成这样……不接受试炼、不变强是不行的……”
说着说着,李轩逸转头凝视着京极梅兰,眼中柔情款款。
“试炼吗……总而言之,只有不断变强,才能对得起‘保护者’这三个字,尽到我们身为猎魔师的责任。我先回去了,案子的结果出了之后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那就拜托你了。”
马国杰与李轩逸互相碰了碰拳头;随后马国杰与李轩逸、京极梅兰暂作道别,走出李轩逸所在的病房,霍紫殇也跟着出来。
“要走了吗?”就在马国杰走向升降梯的时候,霍紫殇轻轻地喊停了他的脚步。
马国杰转身微笑着回答她:“我已经可以出院了,当然得第一时间回到工作岗位。”说完,他按下升降梯的往下按键,等待升降梯的到来。
“星期天……下周的星期天,一起去逛会展吧,好吗?”
霍紫殇在他走进升降梯的时候,大声问了这句话;当然他的回复也让她感到高兴,因为那是表示OK的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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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国杰驾驶摩托车按照熟悉的路线回归,但他刚刚回到工作岗位,手头的资料还没有捂热,就被师父、师兄安排了任务,当然对一个星期没上班的马国杰来说,有活干好过吃软饭。
这个任务就是:陪同爱丽丝菲尔去西城区监狱,向周嘉豪证明一个事实。
于是两人沿着高速公路往西走,前后花了一个小时不到就到了西城区;两人向在监狱值守的警员出示了工作证,才得以进入监狱,而周嘉豪是猎魔师,被关押的地方自然与普通牢房不同。
两人在值守警员的带领下,来到玄铁牢房外头,看守玄铁牢房的警员见到马国杰、爱丽丝菲尔,立刻朝他们敬礼并打招呼;两人只点头示意。
这回周嘉豪没有被戴塑胶牙套,听到陌生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是爱丽丝菲尔、马国杰,便问:“你们可以放了惠欣没有?”
“我们来就是想问你……能否释放尹惠欣。”爱丽丝菲尔说。
“你什么意思?我已经承认了我的所有罪行,为什么不放人?!”周嘉豪怒道。
马国杰抖了抖双手,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但是从你家里的浴室中找到的玻璃碎上沾着的血迹……已经证实是尹惠欣的。”
爱丽丝菲尔不失时机地问:“你口口声声说尹惠欣不在场也不知情,为什么碎片会沾有尹惠欣的血?”
“可能是之前她不小心打碎过镜子一次,上面沾有她的血也不奇怪吧?难道你们在日常生活中就没有弄伤过手?”周嘉豪回答的时候,有理有据,心也不慌。
马国杰反问道:“你说的‘之前’是什么时候?”
“一到两个星期之前。”周嘉豪答道。
马国杰揉了揉额头,回想起来这里之前从玄飞师兄那儿拿来并翻阅了两遍的化验结果,冷笑道:“你可知道人和妖仙的血里有种共有物质叫做PGM酵素?在正常情况下可以保存十三个星期,但沾在碎玻璃上的血迹里就完全没有这种酵素。也就是说,碎玻璃上的血迹是尹惠欣最少在13个星期前弄上去的。”
“哦?是吗?难道她就不可以在这之前不小心打碎了镜子吗?”周嘉豪轻蔑地反问。
“不可能的。因为每块玻璃的光学折射率不一样。沾有尹惠欣血迹的碎玻璃,与从死者邓敏贤耳朵里找到的碎玻璃的折射率却一模一样。换句话说……邓敏贤遇害的时候,尹惠欣也在案发现场……人可以说谎,恶魔也可以说谎,但证物不会。你这个哈迪斯神社的走狗……还有什么好说的?!”
然而,马国杰接下来的分析回答,彻底击碎了对方的意图。
强有力的反驳,以及沦为阶下囚的实际情况,把周嘉豪的心理防线打垮了,周嘉豪的那副穿过骇鬼铠甲的躯干就像一团海绵般倒在了硬板床上。
周嘉豪知道无法再保尹惠欣了,也知道元老院一定不会放过像他这样的黑术士,与其被元老院派人暗杀,不如向马国杰、爱丽丝菲尔道个歉,还两人提了两个要求……好了却心愿。
马国杰和爱丽丝菲尔对视一眼,即使痛恨像周嘉豪这样把灵魂出卖给黑暗的猎魔师,也佩服周嘉豪的长情,便接受周嘉豪的道歉,并聆听周嘉豪的要求……
毕竟这应了一句老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下回:黑术士的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