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毯从气球做成的门一直延伸到舞台,中间横过了两道红白气球做成的门,欢快的音乐徜徉在流动的空气中,不用使劲去闻,便能闻到满鼻的各种花香,其中以向日葵的味儿最浓,这花是夏沫亲点的。宾客们源源不断地来,高桦和徐域站在第一道气球门前笑脸相迎,在他们的左边坐着一个记录来礼的人。
15点整,夏沫着一袭洁白的婚纱,从车里下来,两个花童站在她身后两侧,走路得非常小心,不然会踩上长长的裙摆,一身的白,有些缥缈,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圣洁而不可侵犯。
周围的人屏息凝视,眼里装的都是祝福。
“……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照主的旨意,二人合为一体……”
她今天就要嫁人了,可惜新郎不是他,那个人站在她的身后,是伴郎。
夏沫不得不笑得很开心,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她,她是这场婚礼的女主角。
“……终身偕老,地久天长,从此……”
其实,当初提出让他作为伴郎,不过是她的一个私心,让他出现在自己的婚礼上,嫁给他的影子,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互爱,互助,互教,互信,天父赐福盈门,使夫妇均沾洪恩,圣灵感化,敬爱救主,一生……”
有人说,女人有三个时候最美:其一是为心爱的人哭;其二是为自己的理想努力成功;其三是穿上新娘礼服。
乔天阳想,在这三个之最中,他至少也看到了其中一个。
神父祝福的话还在一句一句响起,夏沫毫不吝啬地哭了。但大家都认为她是太感动了,女子出嫁的时候哭,本就是一件平常的事。
对的时间里遇见对的人,是一生幸福;对的时间里遇见错的人,是一场悲哀;错的时间里遇见错的人,是一段荒唐;错的时间里遇见对的人,是一世无奈。而她,既是荒唐也是无奈。
“……女方夏沫,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夏沫想脱口说出那三个字,可喉咙一时像被什么卡住,痛得厉害,“我愿意”这三个字,她曾在凌忆承向自己求婚时说过,那时候,说出这三个字,喉口也像被什么卡住了,好久才说得出话。不同的是,那个时候,“我愿意”是真的“我愿意”,但现在,“我愿意”却是“我不愿意”。
夏沫调整好了情绪,准备道出那三个有分量的字,不过徐阳却没有给她这一个机会,他突然捂住了夏沫的嘴巴,在她的耳侧轻声而急迫地说:“对不起。”
明明是婚礼上最不该出现的三个字,但这三个字却奇迹般地让夏沫打鼓似的心安静了下来。转过头,是徐阳跑出婚礼现场的背影,没有人敢拦他,唯一敢的两个人——高桦和徐域,也没能拦住他。
现场一片混乱,很多记者一翁往前,把徐家的人和夏沫围了起来,一个一个问题接踵而来。夏沫被记者簇拥得站不稳,一次又一次差一点摔倒,不过,奇怪的是,这一次“密集恐惧症”竟然没有发作,她能像正常人那般面对着疯狂的人群,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了,只知道心里涌起了名为“高兴”的情绪。
最后是徐域冲开重围,推开记者,拉起夏沫的手腕逃出了现场。
另一边,徐阳搭上了一辆计程车后,就让司机往‘桃山机场’开去,一路上都在催司机快点再快点。
徐域把车开远了些,见后面没有记者跟着才停下来,他狠拍了一下方向盘,说:“我哥到底在搞什么鬼?”他看向夏沫,收敛了一些情绪,“夏沫啊,你别急,等他回来了,一定让他给你一个解释!”
谁知夏沫竟弯唇笑了笑,徐域看得心情郁闷,人都逃婚了,怎么还笑得出来?他想,该不会是太过激动导致神经错乱了吧。
“徐域,其实有个事我和你哥一直没告诉你,藏了那么久,现在终于可以说了,”夏沫表现得很冷静,很放松,“我和他并不是真的恋人,一切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什,什么意思?”徐域回过味来后,不可思议地吼出了声,“你们是不是都疯了!都,都结婚了!你们,啊,真是疯子!”徐域踹了一下脚下的踏板,冷静过后,他问,“所以,就连逃婚也在你们的计划之内?你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不,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
桃山机场。
徐阳脚步不停,扭头四处查看,直到走到了安检处,他停了下来,大步走到一人旁,一把将那人扯出了队伍。
“放开!徐阳,你放开!你要干什么?你怎么会在这儿?”苏杏甩开了徐的手,一时好奇,惊讶,全涌上心头,按理说,他现在该是在婚礼当新郎的啊。
“我怎么会在这里?”徐阳说着竟嗤笑了一下,这句话像在反问自己,却又像在问苏杏,“我告诉你,我怎么会在这里!我逃婚,跑了几十里的路,追到了这里!”
“什么?”
“这次是不是决定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上次是三年,这次又是多少年?”
苏杏的眼泪突然像断了线的珍珠,张开口,硬是一个音节也发不出。看到苏杏的眼泪,徐阳懊恼地把她抱入怀里,这一次苏杏没有排斥……
徐阳之所以会知道今天苏杏的航班时间是因为燕妮在婚礼开始前给他发的信息。燕妮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经纪人,不仅操心她事业上的事,也操心着她生活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