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变量还要加上常数，然后……”校长看了眼手表，“今天就讲到这里，下面开始答疑。”
安东第一个举了手：“那个常数是什么意思？”
“这个常数是描述量子大小，这里表示能量子。”
“课本上没有讲量子。”
校长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安东就是个无限提问机，这堂课他完全没有基础。
“回去翻翻书。”校长眼看没人愿意提问了，拿起东西就走了。
“干嘛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嘀咕了一句。
一旁的女生倒是看懂了这个家伙，“你不是这里的学生对吧。”
“现在还不是。”他自知理亏，没有再抵赖下去。
“那个老骨头不会理睬你的，要想真的解决问题靠自己。”她转身走了，却把笔记本留在了桌子上，“想必你连那张学生卡也不是自己的吧，图书馆是不会让你进的。”
他知道了她的意思，恭恭敬敬地把本子收下了。现在可以去找胖子兑现承诺了。
“谁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兴高采烈地上了30层，却见到三张怒气冲冲的脸。胖子揪住他的领子，破口大骂道：“你死到哪里去了，我让你去点到你去了吗？”
他才不怕这个败家子，眼前的这个家伙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但他不希望这时候造成不必要的矛盾来，自己能留在这里都拜校长所赐。
“点了点了，费赦，放开。”他把学生卡还给胖子。
胖子拿着学生卡到图书馆门口的电脑上刷了一下，看来安东没有对他说谎，而且上完一上午的课，系统判定他得0.1个学分。
“你去上课了？”他不太相信这个家伙能在那么无聊的地方熬过一整个上午。
“厉害呀。”三人搓搓手，这下真是撞到宝了，有一个这么好打发的人帮忙赚学分，他们可真是名利双收，到时候学位一到手自己可真的是“光宗耀祖”了。
“哎呀，哥们几个真是有眼无珠，今天你想要什么都行。”胖子挽住他的脖子要往外走。
“啊没事没事，但你这张卡能不能以后多借我几次，什么课我都可以帮你上的。”安东藏起他狡猾的嘴脸，几个人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这样，明天你再到这来，我的卡你想怎么样就怎么用。不过考试的话就嘿嘿，帮我一下吧。”胖子的话这下让安东感到背后一股寒意，自己连这堂课的皮毛都没听懂，更不要说考试了。
“考试就在后天，只要及格就行。”
“这个……”
“怎么，一到上考场就不行了？”胖子的手臂在他脖子上勒紧了，“你要是现在想脱逃，我可以让你永远离开圣殿学院，你怎么进来的我还查不到吗？”
“我无法帮你考试，及格什么的我可做不到，你要是硬要我上你会后悔的。”他抓住胖子的手臂，把这条像章鱼触手一样贴在他皮肤的胳膊扯下来。
胖子被掐地生疼，但安东的手实在太有力气了，这场兄弟戏码立刻变成了对峙。
“随您的便吧。”他拿过胖子的学生卡，转身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安东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自己的箱子已经不见了，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你在这啊。”衰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知道校长站在他身后，但他依然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对方来者不善。
“嘭。”箱子被丢了进来，砸在墙上。
“你对你今早的行为很自豪吗？”沙哑的嗓音训斥他出格的行为，“我现在就可以开除你！”
“不，你做不到。你根本没有让我入学，怎么开除我？”他转过身来，也没好气地说道。
老人拿出他的入学申请表，揉成纸团朝他丢去：“你，这是让整个学校蒙羞！”
纸团砸在他的脸上，安东的眼睛都没眨一下。
“行，入学？想都别想，没有通过考核，就别想进入这里。你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带着，最好不要让别人察觉到你的存在！你个寄生虫！”
“你以为是我选择了这里吗？父亲真是犯了个大错，他如此赞赏这这里，他向我赞赏过你的功绩。”他话锋一转，“原来是让我在这里吸你的血，吃你的肉！”
老人长久地没有说话，把门一摔就离开了。
“不想做寄生虫是吧！以后的全部费用，给我掏出来！”他愤愤地走了，留下一句废物。
他坐在自己的床上，已经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他最后的希望看来只有帮胖子过考试了，现在他连进图书馆的权利都没有，而自己连基础都没有。
“愿上帝与我们同在。”他的手在颤抖，已经不知道是气愤还是恐惧了。
“总之，先得留在这里，不能明天就被赶出去，一天的所有开销是30U。”他拿出笔算了起来，“三餐24U、住宿5U、水电1U。”
他摸摸箱子里的积蓄，有1w4U。这钱他不敢花，这是他交学费的钱，要是花掉了，不要说他是否有资格入学了，那个校长一定会赶他走。他摸摸自己空空的肚子，忍痛划掉了午餐的6U，又划掉了水电的1U。
“不能再少了，一天要赚23U。”他想，“可打工不会一天发一次工资。”
他知道还有一个愿意帮助他的人，他一定了解这里的情况。
“老伯！”
保安大爷虽然耳背，但这声吼叫快要把他震聋了。
“老伯！我问你个问题。”
“着火了？”
“不是……呼哧呼哧。”他从宿舍一路跑到北大门，“哪里有每天结算工钱的地方？”
“啊？我是知道一个地方，你真的要去？”
还是一个火车站，但这次不是来坐车的了，他穿着一条白背心，好把自己结实的部分露出来，工头已经赶不走这个小子了。
“我想到这工作，一天基础12U，搬一袋1U对吧，我很有力气的！”他把肌肉和雪亮的牙展示给眼前这位男人，好表示自己是一个健壮的劳动力。
“我们不招人。”男人指着一旁的大袋子，正从火车上搬下来。
“一袋80公斤，你搬得动？”
“当然！”他搬起袋子，往仓库里走。
“我们不招人。”男人已经没招了，但他还是发不起火来。
“一天给我11个半U，怎么样？”
“不招……”
“11个U，太过分了。”
工头回头看了看自己那帮还在忙着偷懒的人，心一软。
“晚班基础13个U，明天来上班。”
“我今天就需要钱。”
安东搬起一个大包，艰难地朝仓库里走去，以后他不会和今天这样轻松了，白天忙着上课和应付考试，余力还要给自己补课，晚班才能来干活。
一个包裹搬下来，全身的骨头都在响，他可不能和其他装车工一样休息个老半天，赶紧去搬下一个包裹。他一直干活到晚上，八点下班后拿了24个U，明天够交住宿费了。
回到宿舍，趁今天还有电抓紧看书，他把同桌的笔记本翻来倒去地看也看不明白，于是开始死记硬背。
“这个符号长的像鱼。”他在纸上也依葫芦画瓢地“画”了一遍公式。
“文字什么还好，题目是真的不会做……”
他盯着一道题，怎么也想不出方法来，只好把答案全背下来瞎填。他给自己自测了一下，这张卷子他考了12分，一方面是题目完全和自己背的不一样，另一方面是他公式背的不够多。
“再来。”这次他把这张卷子考了满分，虽然他是“画”出答案来的，但这给了他一点自信。时间已经到凌晨了，明天可以用胖子的卡进图书馆了。
他躺在床上，才发现自己没买床垫和被子，只好把衣服垫在身下。这个晚上他过的很不好，今天的经历实在是太辛酸。
他今天太卖力了，以至于自己在校外被跟踪了都没有被发现。胖子的父亲对这个孩子可谓是饶有兴趣，但他可不是为了夸奖他来的，今天一个老药贩子一头栽进了他的视野，他和这个孩子有过接触。现在他一路追查到学院里来，把校长单独约了出来明天偷偷搜查他房间，要是他从安东房间里搜出毒品来，学院的名声可就要完蛋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安东就在房内，宪兵从远处一直观察着他。
“他在读书？”胖子他爸挺着啤酒桶肚坐在望远镜前，“不过别让我让你抓到了你抽那玩意。”
“爸？”胖子从门外进来，“你怎么来了？”
“费赦，学习怎么样了？”
“能别谈这个吗，我一点也不稀罕那破文凭。”
父亲显然拗不过自己不争气的儿子，他宁愿自己监视着的那个孩子是自己的亲儿子。
“是那个家伙。”胖子认出来安东，“那乡下小子还真有读书人点样子。”
这句话惹得胖子爸怒气冲天，自己的孩子不好好呆着，还帮这野小子说好话，这让他的面子挂不住。但事实就是如此，一个好学的乡下人，刚才还在火车站扛大包，如果他也和老鬼头一样鬼混的话也不会经济出问题。
“爸，我告诉你个好消息。”胖子凑到他耳边，“这个家伙有帮人拿文凭的意向。”
“真的？”他瞟了自己儿子一眼。
“爸，这不是天大的好处吗，他要他的好处，我要我的好处。”胖子很自豪，仿佛从安东身上弄到一大堆好处一样，可以血赚一笔。
“那小子，中学都没上过。”胖爸差点笑出了声，“你让他帮你毕业？”
“爸，后天有一场考试，试试不就知道了？”胖子已经蠢蠢欲动，“我明天给他送点课本资料啥的，倒是之后你可得把他拉拢过来啊。”
“行行行。”他已经很不耐烦了，他对安东有点好感不假，但冒名顶替这件事还得认真考虑。他回头看着自己严重发胖的儿子，搂着一旁的女生傻笑的样子，他一点也放不下心来。
“好吧，试试吧，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他望着熟睡的安东，把他固定在望远镜镜片的中心。
他又一次落入别人的十字准心之中，他决定接下这一击。
他会成为影子，遁入光明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