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慌慌张张把安东抬进准备室,所有的无关人员都被安娜赶出去后她紧紧锁上了所有的门。沈默还在不断调试他的仪器,但这次无论如何也没有效果了,他将这块废铁往桌上一搁,伸手就要去抓电话的话筒。
“没办法了,屏蔽不管用,我们必须通知西舍神父。”他拿起话筒,另一双手却把话筒夺了下来。
“不行,教堂已经戒严了,现在不能去通知他,连近卫军都来了。”
“这是他儿子!”
“他不是!”安娜推开沈默拨通了一个号码,“喂,这是2203教堂,ANTON需要紧急救助,是的屏蔽没有效果,知道了。”
她按下挂机键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救护所,二型问题。”
“阿瑟,你来帮我。”沈默解开安东的领子,把他翻过来。
“听着,他已经昏厥了,让他侧身防止因呕吐物窒息,每三分钟记录一次他的生命体征。”
他悄悄从后门出去,穿过后院走向工厂区,工厂这时候戒严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核电机组的安装,这会相关部门的领导都在现场监督进度,现在安装的四号机组是一台实验反应堆,专门用于科学研究而非电力产出。
西舍神父已经在这座电站工作了十七年,也是业内小有名气的专家,跟随其导师在圣城电站完成了大大小小的几十次实验的他,现在自愿跑到农业基地来可不符合这种独属于高级人才的高傲,现在人们可以知道原因了,这台第四机组将是这个国家清洁能源的未来。
十五分钟前:
“4号吊车,停止……风停了,缓速下降。”
伴随吊钩下降的是一个布满了管线的桶形部件,只要它落地这座工厂才算真正完工。
“控制组注意,G·H装置安装完毕,我们时间紧迫。”
“控制组收到,检查完毕。”西舍挂上电话,回到他的位置上。一排排的控制台和闪烁的指示灯都快把这个控制室塞满,忙碌的人们根本无法像外面的人一样庆祝,等待他们的只有更紧迫的任务,如果实验失败,他们就得花费下一个十年再来一次。
“四号机组,准备开机!”
“功率监视上线,功率0”
“第一次实验,开始!”西舍给房间里的技术员下命令。
代表启动的绿色指示灯在蚕食红色的指示灯,无数个指示表在旋转,只要有一个走错了,他一定会在第一时刻按下停机钮。
“功率0”
“状态组。”西舍说。
“靶丸正常,激光器正常运转。”
“功率没有上升。”
“停机!”西舍没有一丝犹豫。
“停机,关闭系统。”
大厅里一阵叹息,挠头发的和蒙喝咖啡的一起把成堆的纸翻得哗啦哗啦响。西舍拿出他那副眼镜,把自己埋在还有打印机余热的数据报告里。自己辛苦了这么久的工作成果就是0MKH的反应堆,现在把这包垃圾和这堆废纸一起丢还回老师那里,自己就留这吧。
正当他烦心的时候,一点噪音都是不合时宜的,特别是关于他的。
“咚咚咚。”现在它来了。
他回头,几个同事在敲他身后的玻璃,明显是要避人耳目的说什么。他转身走进了这个毛玻璃房间,没有什么地方能比这更隐秘了,特别是和穿同样衣服的部下在一块,大家都是自己人。
“主任,现在怎么办?”一个中年人说到。
西舍一言不发。
“老师,这是反应数据,实验结束一分钟前的。”阿勒金将一沓资料递给他。
他抓过那沓纸,草草地翻了起来。
“我们应该再次实验。”
“不行,至少也得等下一批靶丸送来,我们还要全面检查。”另一个人驳回了这个激进的建议,“还有完整报告,我们还不知道具体问题在哪里。”
“我说我们应该现在着手第二次实验。”他振振有词地说道。
吵吵闹闹的房间里多了一个外人,这个人就是阿勒金。
“你说什么阿勒金,你以为这个房间里的都是谁?是清洁工吗?”西舍明显生气了,“你一个研究生在这里弄什么,不知道‘班门弄斧’怎么写吗?”
西舍资历很高,但还没有高到能对这里的几人指手画脚,这些人中随便挑一个都能把这乳臭未干的家伙拖回学校重新教一遍,不过是个有天赋的学生,就开始对老师们指指点点了。
“再点火一次。”他对他的老师说。
西舍走上前来,指着他说道:“你要感动这里的任何一个东西,我都能让你滚回学校,这里是我的工作,听我的懂吗?没有我的允许你连我的杯子都不能动!”
“那我可就只能以‘专业人员’的名义上报了,‘因为不必要的谨慎’”
一阵电话铃响把拉扯中的局势化解,西舍接了电话,是警卫处的。
“西舍主任,‘ANTON’有危险,你必须立刻赶来。”
他回头看着阿勒金,另一边又是极度紧急的情况。自己面前的人在等待自己的位置缺席,他不明白阿勒金今天是怎么了,如今的他仿佛是另外一个人,一个不惜一切的人,一个急功近利的赌徒。
“取消所有的计划,我得离开。”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走的很匆忙,走过无人的走廊,拉开电梯栅栏门。站在电梯里的他发现自己的眼镜还没摘下,当他摘下眼镜时,才发现按钮没按。今天的情况和之前所想象的完全相反,没有更糟糕的情况了。
他出了电梯,门口的警卫向他行礼,等待他的还有另外一个人——沈默。
“神父,ANTON最近有什么情况发生吗?”沈默问。
“没有,最近一切正常,为什么屏蔽没效果?”
“我们的人认为第一次可能是信号,但之后的可能是芯片自激活了,目前情况还算稳定,安全局的人也来了,但作为第一监护人和国家机密保密人员,我们希望你在场。”
“医院方面呢?”
“就在厂区医院,已经准备好了,但手术很危险。”
“西舍神父,我没有得到有关于ANTON之前的任何情报,如果可以的话,我需要知道。”
“为什么你认为我可以告诉你?”西舍没有看他。
“以情报局的信用为担保,神父,我们是一条线上的人。”
他长舒了一口气,说:“那是你还没上任的时候,菜鸟。”“安东就是国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