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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新生东海

这里是东海国境。

东海国地处淮南,国都定于寿春,北倚淮河,与西楚、大秦接壤,南临长江,与南梁、吴国隔江相望,在中原各国中,东海国战略地位极其重要,是连接南北、横贯东西的咽喉要地,拥有三州十二郡,带甲十二万。

东海王名叫梁成衍,年过五十,虽然年迈,但依旧是容貌俊伟、骨骼精奇,幼时常胸怀大志。

三十岁时起兵,征战大江南北,经历过几次大败,险些丧命,但没有气馁,屡败屡战,终于并列于群雄之林,占得一方土地,裂土称王。

眼下,源氏遇明舒之地,就在东海国舒城辖区境内,里断剑山庄至少也有五百里地,实在是遥远。

这个地方叫作潜龙岗,松林葱翠,溪流潺潺,是东海有名的帮派——月蚀门的地盘。

月蚀门是淮南十分出名的门派,也是一个神秘的门派,门下高手如云,门徒上千。

据传,月蚀门内供奉着一条巨龙,每逢十五月圆之夜,巨龙就会从地下潜出,外出觅食。这时的巨龙,也许是因为饥饿,变得残暴异常,逢人即吃。为了平息巨龙的愤怒,月蚀门便用活牛活羊献祭巨龙,以此来满足他的胃口,从而避免巨龙给人间造成灾祸。

然而,这只是一个传言,而且是听起来比神话还要“扯淡”的故事。

从没有人见过巨龙,甚至连月蚀门下的弟子也不例外。

月蚀门帮主的身份一直不为人所知,是一个谜,几乎没有人见过,甚至是听过他,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叫什么,唯一清楚的是,他是一个老头,仅此而已。

三年来,明舒一直被软禁在这里。

庄里到处都是的月蚀门的人,无时不刻不在监视着明舒,却又不敢冒犯她,甚至在看着她的时候目光中满是畏惧之色,他们会满足明舒提的任何要求,即使是明舒让他们死,他们也会二话不说当场死在明舒面前。

只有一件事,他们永远不会答应明舒,那就是允许她离开这潜龙岗。

也许,这些人不仅是在监守明舒,也是在保护她,源氏暗想。

说到源氏,在他意识清醒之后,忍不住回想自己是如何到这里的,可是昏迷太久,记忆早已模糊,更兼脑袋受过伤,一回忆,便头痛发作,痛苦难耐。

他只能依稀想起那晚雨夜,他追随石文木的踪迹,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在那里他发现了和石文木幽会的赵雨柔。之后的事,他便再也想不起来了。

他也不着急去想,因为他无暇去想,他的目光早已定在明舒身上。

三年没见,明舒早已从一个柔弱、天真的小姑娘,蜕变成一个落落大方、美丽迷人的女子,举止投足间无不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表的独特气质,让源氏深深地为之着迷。

俗话说的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源氏实在是没想到,这个“后福”是如此的巨大!苦苦寻觅了三年的心上人,竟然就在他睁开眼的那一刻,站在了他的面前,令他之前的所有失败、重伤、遭背叛的痛苦,全都烟消云散,他即将死去的心,在见到明舒的那一刻,立刻被注入了大量新鲜兴奋的血液,满血复活。

源氏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最不幸的,也是最幸运的,只要能找到明舒,他再经历一次那样的苦难也在所不惜。

从明舒口中,源氏得知,他已经昏迷了十五天,十五天前的一个清晨,几个月蚀门高手驾着马车,将濒临死亡的源氏带到了潜龙岗,还从各地请来了八名名医给他疗伤,辛苦三日,三日之后终于将源氏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关于月蚀门从哪里救出的源氏,明舒就不知道了,尽管她问过月蚀门高手,可是他们却缄默其口,不敢泄露秘密。

连日里的悉心照料,源氏的身子日渐康复,体力日渐充沛。

能够下床走路后,便常在明舒的搀扶下,在这庄子里散步。

源氏无比珍惜这段时光,这的确是他一生中最美好、最向往的时光,最爱的人就在自己身旁,没有比这更令他快乐的了。

庄子不大,就在这片高大茂盛的森林之中,四周皆是高大林木,如同一堵天然的高墙,外人实在是不会想到这林子里会有一个庄子。要不是身在其中,源氏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

庄子外,不时有飞马沿着大路疾驰而过,据明舒说,他们都是月蚀门巡逻的骑兵,一天十二时辰,轮流在潜龙岗巡视。

源氏不禁叹道,这果然是一个监狱,只是比监狱大一些,也更宽松一些。

沿着大路走,很快就看到一个土岗,那就是潜龙岗,走到这里也就不能再往前了,因为月蚀门不会允许他们再往前踏上半步。

源氏当下打量了四周,林中一片空旷,并无一个月蚀门的身影,便忍不住道:“真的就不能再往前走了吗,这里又没有人看着?”

说着,便大胆地向前走着。

明舒见状,忙拉住源氏,惊慌地道:“不要再往前走了,真的不能了!”

源氏愈发好奇了,笑道:“为什么,这里其实没有人,他们只是吓唬你这个小姑娘而已!”

明舒的脸色早已煞白,一双手死死地抓住源氏的胳膊,任源氏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源氏注视着明舒的双眼,他能感觉的到明舒眼神中的恐惧,也能感受到她的身子在不住地颤抖。

源氏只好停了下来,站在明舒面前,手捧着她的脸颊,好奇地问道:“不要怕,告诉我,前面有什么。”

明舒知道源氏的性格,遇到不明白的事,他一定会追查到底,倘若再不告诉他真相,他便十分可能硬闯过去,一探究竟。

无奈之下,只好道:“我和你说过,这个地方是月蚀门的地盘。”

源氏点了点头,说道:“嗯,没错,我知道。”

明舒眉头紧锁,脸色沉了下来:“这个地方也是月蚀门的禁地,驻守在这里的月蚀门高手都是其门下最受信任、武功最强的弟子,他们在这里不禁是在监视着我,更是在守卫这个地方,无论是什么人敢擅自闯入或者走出去,都会格杀勿论。”

源氏笑了,笑道:“这种话我听的都耳腻了,也就是能够唬住你这样稚嫩的女孩子了,以前在明月阁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我见过话比这还要狠上十倍的家伙,到最后就会发现,说话狠的,往往都是不中用的。”

明舒却没有笑,仍旧一脸的不安:“这里的情况不一样,不仅说话狠,真正做起来更是狠!”

源氏只是摇头,丝毫不相信明舒的话,转过身望了一眼那起伏的山岗,忍不住想要翻过去,看个究竟。

明舒见状,只好将一切都说了出来:“你知道这里叫什么吗?”

说着,指了指前方的山岗。

源氏道:“‘潜龙岗’啊,上次你还和我说过。”

明舒点了点头,说道:“你可知它为什么叫做‘潜龙岗’?”

源氏笑了笑:“难不成那山岗底下真的就潜伏着一条龙?!”

明舒不说话了,双眼只是注视着他。

也就在这时,一声沉闷的嘶吼,从山岗那边传来,声音虽不洪亮,却无比的低沉,瘆人心魄。

源氏的笑容渐渐消失了,脸色也沉了下来,眉头紧皱着,颤巍巍地看向那山岗。

山岗之上尽是青翠的林木,完全地将山体掩盖,一条大路径直通向山岗的那边。

“果真有龙!”源氏心慌道,“我的天啊,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紧接着,又传来一声沉闷的吼叫声,比虎豹的嘶吼还要恐怖百倍。

源氏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当即二话不说,拉着明舒,立刻回头,赶回庄子里。

明舒见状,忍不住暗自一笑,跟在源氏的身后,连忙赶了回来。

二人回到庄子时,天已是黄昏。

两个人站在了源氏、明舒面前。

一个是个男子,年纪十七八岁左右,和源氏相仿,身着一件青衣,个子很高,身材健壮,浓眉大眼,嘴唇很厚,见到源氏二人到来,便咧着嘴笑,一脸傻乎乎的样子,也不知他在笑什么。

另一个是一女子,也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容貌虽然平平无亮点,但一双眼睛却清亮迷人,平添几分清秀,一身素衣,身材苗条,亭亭玉立在源氏二人面前,微微一笑,使人不禁对她产生一种亲切感。

“你们是什么人?”源氏问道。

男子便开口了:“我叫鸡蛋,今年十八岁,淮南人,自幼是个孤儿,流浪街头,是门主将在下从街头带了回来,从此便在月蚀门下安下身来,跟随门主左右,至今已有十二年。十二年来,门主一直对我很好,恩如生父,我心里十分感激门主,发誓将来有机会一定会报答他的恩泽……”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源氏忍不住道,当即挥了挥手,止住了鸡蛋,显然,这个鸡蛋实在是太啰嗦了。

鸡蛋便揉了揉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

明舒和那女子闻言,不禁一笑。

于是,明舒便将目光转移到女子身上,轻声问道:“你呢,你又是谁?”

女子闻言,便拱手朝着源氏、明舒拜了拜,恭敬地道:“小女子名叫西红柿,奉门主之命,跟随二位左右,服侍二位,保卫二位的安全。”

“西红柿?!”源氏忍不住笑了,“西红柿炒鸡蛋?!你们两个人一定是绝配。”

众人闻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明舒听知二人的来意,敏锐地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便问道:“最近要发生什么事吗,为什么好端端的,门主会派你们二人来保护我们?”

鸡蛋、西红柿都笑而不语,没有将原因说出来。

明舒见状,便知这又是月蚀门的机密,无奈她怎样追问,他们都不会说的。

源氏却好奇起来:“你们的门主有没有搞错哦,派了你们两个来保护我们?这是认真的么,你确定不是我们保护你们俩?”

西红柿只是微笑,而鸡蛋却开口了:“大叔!”

“啥?大叔!?”

鸡蛋自知说错话,连忙改口道:“兄弟!”,但转念一想,这样称呼也不对;“小哥?”也不行,这样反而显得自己很不庄重……

明舒和西红柿站在一旁,捂着嘴大笑。

源氏忍不住道:“看你也比我小不了多少,就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吧。”

“源氏?”鸡蛋默默念道,说完便又摇了摇头,“不好,不好,门主有令,不能对二位有一点的出言不逊,要向尊重月蚀门长老那样尊重二位,直接称呼姓名,还是不妥!”

源氏顿感无奈,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既然如此,就叫他源哥吧,叫我明舒姐,大家年纪都差不多,也不必那么多客套礼节!”明舒道。

“源哥?嗯,不错,可以的!”鸡蛋兴奋地道。

西红柿闻言,也欣喜地点了点头。

接着,鸡蛋便接着之前的话,说道:“源哥大可放心,以我和西红柿的武功,足以确保你和明舒姐平安无事!”

源氏不屑地道:“好大的口气,我可是不信,先耍两招给我看看!”

鸡蛋倒也就真的拉开架势,一口气打了一套组合拳,招招雄浑有力,威猛异常。

源氏愈发笑的厉害:“你这几招,去打十来岁的孩子倒是挺管用!要不是你哥我现在有伤在身,定给你露两手,让你好好开开眼,知道什么叫做功夫!”

鸡蛋闻言,脸色一沉,当即收了拳脚,立在原地,眉梢一横,从眼中射出一道金灿灿的光芒来,开启了金色之瞳。

源氏瞠目,说不出话来了,站在一旁看的暗暗心惊,暗叹:果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傻大壮”,竟能开启金色之瞳!

金色之瞳一开启,鸡蛋的强大实力便无须再证明了。

于是,源氏尴尬地沉着脸,闭口不再说话。

明舒见源氏尴尬不语,便会意一笑,拉着他的手,对着鸡蛋、西红柿道:“走吧,天就要黑了,别在这里傻站着了!”

说罢,众人便应声,同明舒走了回去。

鸡蛋也立即解除金色之瞳,朝着源氏得意一笑,跟在了他的身后。

夕阳终于落下,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这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然而,源氏、明舒没有意识到,这一天,将会永远的被他们记在心里。

鸡蛋、西红柿,将会成为源氏、明舒一生中无比重要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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