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的住宿都设在暖阁,十人一间,女学生由于人数较少,都安置在一座楼中,男学生则另有三座楼。由于都是新入学,大家彼此间还有些拘谨,除了两个人。
“小曌,昨晚珍馐阁那饭菜还不错吧?”齐阿言搭着宇文曌的肩膀走进房间。
宇文曌颠了颠手中的银袋:“着实不错,今个咱再换个地方,曌爷我请房间里的姐妹们聚一聚!”
“明明是宇文府的小姐,总学着江湖浪子,称自己‘爷’。”房间内传来女声。
宇文曌寻声望去,发现是老熟人:“哟,我当是哪位娇美人,原是小郡主!”
小郡主叶卿罗是长公主的女儿,自幼娇宠惯了,身边总有不少人迎奉,偏偏就宇文曌受不了她那臭脾气,和她打小不对付。
宇文曌走上前寻衅:“不知郡主今晚可有雅兴与我们一聚?”
“见了郡主不行礼就算了,竟还故意挑衅!”一旁怀化中郎将之女曹司攸挺身而出。
“第五先生早有言,一入学院,不论家世,所有人平等。你若想迎合郡主,大可不必拉上我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景夏,与她一起的是夏墨婉。
齐阿言见到景夏,忙拉过宇文曌上去打招呼:“小曌,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朋友,她可厉害了,会做饭会治病,关键脑子还聪明!”
宇文曌与景夏相视一笑。
“原来你俩已经见过了!”齐阿言又看到景夏身旁的夏墨婉,发现她真是一位绝色佳人,比她见过的任何姑娘都好看,“这位妹妹我曾见过的。”
夏墨婉不解:“我们见过吗?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欸。”
“她是想说在梦里见过你。”景夏白了齐阿言一眼,从小到大都这样,一点都没变。
这突如其来的相认大会将叶卿罗等人完全晾在一旁。
“你们!”曹司攸恼羞成怒,叶卿罗挥手示意她别说话,转而望向房间东侧角落的兵器架,上面有十数样兵器,但并不会妨碍到旁人。更何况叶卿罗、曹司攸等人住房间西侧,但叶卿罗偏要找茬:“好端端,姑娘们的房间怎能放如此危险的兵器,快去禀住宿先生将它们撤走!”
齐阿言眼看着曹司攸就要跑出门,刚想拦住她。
“郡主真是心系天下。”齐文从门外走进,“你不招惹它们,我保证它们不会有危险。”
明白人一听就知这是在告诫叶卿罗等人,她们不是好欺负的。奈何齐阿言听不出:“就是,一堆死物能有什么危险!来我给大家伙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姐,齐文。”
夏墨婉想起来在报到时见过齐文:“欸我记得,你也是北斋的。”
齐文点点头:“不过这些东西好歹也在西侧,你们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就将它们撤了。”
宇文曌忙否认:“多大点事,我爹也希望我多练练兵器,有机会教我耍耍。”
“行!”
门外一群姑娘喧哗:“第五公子来了!”
“川柏哥哥!”叶卿罗第一个跑出去。曹司攸见状也跟着跑出去,留下宇文曌一行五人在房间。
“东斋的第五公子?”齐文一路上听见很多女学生都在讨论。
“对!欸景夏,你和他一个斋,见过他没,他人咋样?”宇文曌又开始八卦。
景夏认真思忖了一下:“除了一大堆姑娘围成一圈,没啥太大印象,但这名字挺清火的。”
“第五公子固然不错,但明日带我们入学训练的那个校尉,据说刚从战场上回来,年纪轻轻就立下战功!”夏墨婉露出满意的微笑。
宇文曌一脸嫌弃:“这才几天,你又换目标了?”
齐阿言觉得站着聊天着实无趣:“怎么说,哥几个,清云馆坐下慢慢聊?”
一行人嘻嘻闹闹走出房间。
茶水刚上,宇文曌就开始娓娓道来:“话说这第五先生任内阁大学士时,娶了当时名动长安的才女也就是第五公子他娘,苏映雪。这苏夫人表姐是当今圣上嫔妃,自幼便常去宫中拜访,结识了年纪相仿的长公主殿下,二人成为手帕交。没过多久苏夫人因其贤良又颇有才情,被封郡夫人。长公主嫁给驸马后,因无多少知心好友,苏夫人便常去探望。即便如今第五先生已致仕,这苏夫人与长公主的关系仍如年少时般要好。”
“我说叶卿罗怎么一口一个‘川柏哥哥’,搞了半天俩人青梅竹马!”齐阿言啧啧嘴。
“虽然是青梅竹马,但我算过了……”宇文曌拿出腰包的龟甲与铜钱放到桌上,“这俩人没多大缘分。”
“哦?你还会算卦。”景夏好奇地看着桌上各种各样的骨牌。
“不是跟你们吹,我算的东西八九不离十!”宇文曌得意地拍拍胸脯,“来景夏,曌爷给你算算!”
景夏按照宇文曌的讲解,拿起桌上三枚铜钱放手里摇了摇,随后摊开手掌,铜钱落在桌上,宇文曌看着铜钱若有所思:“你最近会遇到劲敌,但无需太担心,这劲敌对你没有敌意。”
“这么玄乎?”齐阿言凑过来,“那你算算十日后入学第一场考试我能不能过。”
宇文曌拍拍齐阿言的肩膀:“小齐公子,不管算不算你这十日都必须用功了。”
众人哄笑。
夏墨婉撑着脑袋叹气:“入学考试还早着呢,先想想明日怎么熬吧,据说第五先生为了锻炼我们的意志,与那校尉商议,要对我们按照军中士兵规格来训练。”
“要真撑不住就别硬撑,军中不是一向最讲究众人一心吗?你做不了的,我们帮你。”齐文本来把玩着宇文曌拿出的龟甲,一个不小心将龟甲掉进身旁的火盆,少顷龟甲被火烧裂。
“别动!”宇文曌赶紧凑过来看龟甲上的裂纹,眉头紧锁,“故人将至。”
“故人?”齐文并未听说会有哪位好友近日来长安。
宇文曌一拍脑袋:“齐文你是不是师从铁血山庄?我今日打听到带我们训练的校尉也是铁血山庄出来的,叫什么来着……哦对,李元耀。”
齐文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还真认识?”夏墨婉一脸好奇。
“冤孽啊!”齐阿言又是叹气又是摇头,“何止认识,我差点叫他一声姐夫!”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齐文,齐文打马虎眼:“是有这么一回事,但这都好几年了。”
“那你俩最后怎么分开了?”宇文曌看过很多话本子,但现在觉得身边人的亲身经历比那些话本子有趣得多,不免又多问了一句。
“在山庄里他是师兄,大我五岁,凡事总想的远。我当时不懂事,时间一长就厌了。”齐文说话期间,宇文曌命人将桌上的茶水换成酒酿,给齐文倒了一杯。齐文无奈地接过酒杯接着说,“后来他要去参军,想着行军最少也得一年半载。出发前一晚我和他对饮一宿,第二天就没再联系了。”
景夏拿起桌上的酒杯敬齐文:“只知道你情史丰富,却没想你这情窦开的如此早,你去拜师那会,不过十二岁吧……”
“那可不!”齐阿言剥了两粒花生米扔到嘴里,“关键回回都是她厌烦,那些男的竟都还就这么让她走了。”
夏墨婉和宇文曌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齐文反倒十分淡定给她们斟酒:“别担心,明日他若为难你们,我也一样要与他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