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耀规定所有人都要在卯时一刻报到,奈何宇文曌一行人昨晚都喝多了,等齐文惊醒时已是卯时三刻。东侧床铺的五人早已不在,也没有人来叫醒她们。齐文赶紧掀翻她们的被褥弄醒她们,等五人慌忙赶到校练场时,学生们早已列队站好,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她们。
“刚说到遵纪守法,上下一心,正好,她们五人迟到……”李元耀转身看着她们五人,目光在齐文身上停留了一会,又立刻看向校练场后面的小山,“所有人!负重十斤上山!”
“十斤!还上山!”
“就是,她们迟到为何要罚我们!”
……
群情激愤。
“上下一心,一人犯错,全队受罚!都给我行动起来!否则按入学训练失败做处!”李元耀的话令人不敢违抗,所有人都乖乖扛起校练场的沙袋上山。一个沙袋五斤,每人背一个竹筐,装两袋沙。
“你们五个……”李元耀又看向正打算搬沙袋的宇文曌五人,“二十斤。”
“四袋?!”夏墨婉差点瘫倒在地上,“我连一袋都够呛了……”
齐文毕竟是练过的,从夏墨婉的竹筐中抓起两袋就往自己竹筐里放:“走吧。”
齐阿言也帮忙分了一袋,宇文曌则帮景夏分了一袋。夏墨婉和景夏都一脸感动。
距山顶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很多人都不行了。
“我说大文,要不你去跟你旧相好的求个情,人家十斤都不行了,我们五个弱女子二十斤!”宇文曌将身上的竹筐卸下来透口气,“早知道昨晚就不劝你们酒了,怪我怪我!”
齐阿言也停下喘口气:“叫她去求情还不如让她再多加十斤!而且怎么能怪你,大家难得一聚!公子我喝得开心!”
后面的景夏已经累的说不出话。一旁的夏墨婉看她脸色惨白,小心问道:“景夏你还好吗?我帮你分一袋吧。”说完就要去她竹筐里拿沙袋。
景夏见她面色也不太好,额头上还不断淌着汗珠,忙将竹筐背过去:“没事,你牵着我就好了。”
夏墨婉听了抓起她的手就往上走。景夏突然感觉身上一轻,回过头一看,发现一位长相十分标致的男子一只手里拿着两袋沙袋——是刚从她筐里拿的。
夏墨婉也下意识回头:“第、第五……”
“第五川柏。”第五川柏将手里的沙袋放到自己的竹筐里,“逞强也要量力而行。”
说完,第五川柏经过她俩,在齐阿言等人的注视下继续上山。不远处叶卿罗看见第五川柏帮景夏背沙袋气的直跺脚,奈何她的两个沙袋早就被几个纨绔子弟争相分担了。
“想不到第五这小子还挺上道!”齐阿言拍手感叹。
“估计是良心发现,看不惯自己亲爹联合别人一起如此折腾我们。”宇文曌若有所思。
走在前面的齐文发现她们都掉队了,催促道:“赶紧跟上,以李元耀的脾气,晚了又得挨罚!”
“原来好看的花都是带刺的……”夏墨婉无奈地摇摇头。
“人如其名,清火。”被第五川柏突如其来的仗义之举愣在原地的景夏也回过神,“欸对,齐文,我觉得当年你分的好!”说完景夏就牵着夏墨婉的手朝大部队赶去。
一天的训练总算结束,大家都腰酸背痛,用过晚膳后都倒在床上下不来。趁着天色未暗,齐文走到暖阁院内的凉亭里喝茶。不久看见李元耀寻来。
“想来这训练强度对你来说不值一提。”李元耀走到她身旁坐下。
齐文装作无意看他一眼,发现他和当年的少年完全不一样,沧桑也更加意气风发。
李元耀见齐文不说话并不恼:“今日与你一起的,你朋友?”
齐文实在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场合,她是个喜欢新鲜的人,这些年遇见过很多男人,走进他们的生活,没过多久又离开。她自认为离开的很潇洒,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再次与他们相遇。在一起的日子确实开心,分开后各自也逍遥。既如此,又何必纠缠于过去?
齐文在心里想着,李元耀低声说道:“我成家了。就在去年,战友的妹妹,待我极好。”
听见“成家”二字,齐文脑中一片空白,看来确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好就行。”齐文觉得实在没有叙旧的必要,起身打算进阁。
李元耀并未挽留,只当齐文在使性子:“你若气我也无妨。”
“我气你?”齐文不免觉得好笑,又回头看他,“不仅不气,日后见到你家夫人我也定要上前叫声师嫂。说来我与李校尉之间不过是年少的一时新鲜,但总归是师兄妹。往日的事,师兄大可不必介怀,我既拿得起,自也放得下。”
“你……”李元耀还想说什么,却未说出口。
“如果没什么要说的我就先回房了。”齐文见天色也不早了,想着还要准备第一次考试就有些头痛,“我祝李校尉前程似锦。”齐文行礼告退。
待齐文走后,李元耀起身看着天边的斜阳喃喃自语:“如此……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天色晚些时,第五川柏从父亲那里出来,正打算回暖阁休息,半路遇见景夏一个人在小道上徘徊。从院长房间到暖阁的必经之路只此一条,想必是在等他。
景夏看见第五川柏走过来,也大方迎上去:“问了暖阁的人,说你来院长这了。”
“你特地来寻我?”第五川柏被女子纠缠惯了,大多都是藏着掖着,羞羞答答的。第一次听说有人大张旗鼓地问旁人他的去处,不免有些好奇。
景夏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他:“方才去药房制的,内服,可缓解肌肉酸痛。”
第五川柏接过药瓶,直接倒出药丸一口吞了。
“欸!”景夏没想到第五川柏问都不问就服用了,“你不怕这药有问题?”
“一番好意,怎好辜负?”第五川柏将药瓶还给她,“景姑娘的医术,第五自是信得过。”
“今日多谢了。”景夏也不像别的小姑娘作扭捏之态,将药瓶收入袖中行礼,随后离去。景夏本就是个不愿欠人情的人,更何况还是众星捧月的第五川柏。他今日帮她,她再给他制药,如此一来也算两清了。
第五川柏留在原地,不禁笑出来:“避我如避洪水猛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