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锦春送给她的项链。锦春说通过它她可以随时呼唤他,找到他。
“带着它,和我说话,无论多远,我都能听见。它能让你随时找到我。”言犹在耳,犹有余温。
不知道为什么,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所说。就这么自然而然的相信着,像相信着自己一样,甚至怀疑自己都不会怀疑他,甚至感觉不到这份相信。但它深深的存在着,就存在于她的这颗心,深深的深深的心里面。
那惊天的初见蒙了她的眼,自从那一眼连心跳都重置。
她后来也本能的知觉要离他远一点,不能有交集。不能呼唤他。
那天煜呢?我能什么都不做么?
没有准备好,开启直觉不对的未知,直觉这是她一生都无法准备好的。呼唤他……
她在挣扎,他是否能感应到?
项链被她磨得很烫。差一点,她就要呼唤他了
可是一团白色的身影破窗而入。是白白,天煜的白白!它带了什么信来?她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是天煜衣服上的,这捆绑信件的红色布料。
天煜衣着向来讲究的很,用衣料来捆绑信件?!她遭遇了什么?
是什么样的特殊情况?或者是何人所为?有何用意?她有些不敢想,急忙打开信件看——
明日辰时,秋水潭,有你要的答案
——这字迹,似是刻意,陌生又熟悉。
没有落款。吃准了她一定会去,因为送信的是白白。白白飞走了,她不及注意到它尾翼的顶端炫彩之光。
秋水潭她来了这么久只远远的望见过一回,她是避开着走的,听沐尘说和它美丽的名字不同,它周围疯长的是有毒的花草,越是有毒的长的越美丽。只要感应到你呼吸的气体,就能紧紧的缠上你。要屏住呼吸,或带面罩才能接近。为什么要选在那里?面罩她还真有一个……
一夜无眠。
她还是没有和沐尘沟通,一个人前来,带着面罩,带着她的毒,天香。
事关天煜,辰澈自有安排,她也不能置身事外。这找上门来的答案,也许凶险,她却不能不来。
秋水潭。疯长的花草已有半人多高,生生漫过她的腰去。
“昀姑娘久等。”人未到声先至。来人带着一个鬼面具,只挥了挥手,只见银光一闪,花草倒了下去。
“有点碍事。”他说。隔着面具都能感到他的漫不经心。
“天煜在你们手上?”
“是也,非也。”
究竟是或不是,这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么?来者有备而来,而她对对方一无所知。
来人缓缓道:“天煜现在没事,昀姑娘大可放心。只是若昀姑娘继续呆在这里,就保不定她不出事了。我家尊主也派人通知了佐宫主,今夜戌时佐宫主定会亲自来接你出去,昀姑娘可以准备一下。”佐水青是代理宫主,寄云宫还是辰澈的寄云宫。佐宫主——他这么说,是有意忽视正牌宫主辰澈么?若真是忽视,也许反而好。
“你家尊主?”她故意反问,以求得信息。
可来人没有着道,她只好说:“信上说有我要的答案,但现在我更是一头雾水了。”
“难道昀姑娘想要知道的不是天煜没事?而且这边连路都给你指出了哦。人哦可不能太贪心。”他说,还是漫不经心的语气。
她一时语塞,突然很想看看这张鬼面具下的脸,是否也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多问一句,昀姑娘这面罩从何而来?”
“……不记得了。”
“哦?不急,慢慢都会清晰的。”他的目光悠远,“昀姑娘好去准备了。”
收拾行囊,和来时一样,没多少东西她却收拾了很久。多了的是一块刻了“我”字的石头。
沐尘……
这就是沐尘。
和来时不一样,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闪闪发光的“在一起”愈发闪耀。却是要分别了,她还要说一个谎言。不那么容易啊!
少次鹅又出去捡宝回来了,它到她面前献宝,摇头晃脑逗她开心。连它也察觉她的情绪低落?
一声“娘啊”叫得她差点落下泪来。
告别前,再为他做一顿饭。
他托她保管的那个珍贵的插针她要还给他。很遗憾没能等到他师傅回来。
她抱起少次鹅去沐尘的住处。
谎言她说得圆么?反正她终于说出口了。她特意等吃完这顿饭才说。
她做的都是他喜欢吃的菜,她希望至少这顿饭是完满的,没有遗憾。
少次鹅花样百出不遗余力的讨吃给这顿饭增添了不少乐趣。
多少个当时只道是寻常。
“那什么时候回来?”沐尘这么问,该是信了吧?她只是回寄云宫交接的慌。
她垂下眼睛:“没什么事我尽快回来。”
沐尘却咬着这个问题不放,“三天,五天,七天……”
他说到一个月的时候她不得不回应,“应该不会超过一个月。”
“一个月为限。”他说,她点头。
沐尘提出要为她挽发,她又是点了点头。
千言万语在不言中。
沐尘给她梳了一个很适合她的发髻,把她还给他的插针隐入她发间,“我在这里等你。”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尽快回来,天煜尽快脱险。
沐尘的精心养护下,少次鹅是不是会胖一大圈?她回来就哪里也不去了,和他两人一心把少次鹅养得白白胖胖。
这就是她的愿望。
前路茫茫,前程未卜……
“我在这里等你”——他是她的勇气,是她的归依。
谁是你的归依,或者皈依?
戌时已至
月色出奇的亮
“昀妹妹,我来接你。”佐水青的一袭青衣老远就晃了她的眼,但也不比他身后跟着的鬼面人扎眼。
“这是你的。开花了。”他递给她一个盆栽,是她种的花。花都开了。她突然有一种感动。
她见佐水青神色安然,心道至少天煜现下该是安全的。
“这位是?”她看向鬼面人。这和她白天所见不是同一人,只是都戴了鬼面具。
此地与世隔绝,她不清楚这鬼面具现今在江湖有着怎样的影响力,又另多少江湖成名人士见之变色,闻风丧胆。
江湖大地震,各方势力重新洗牌。比雾涯谷一夕覆灭更让人称绝的就是鬼面人的一朝崛起。
这鬼面人从何而来,有什目的,背后有何组织没有人知晓。
这一代的江湖百晓生已经是个死人,一场大火烧的干干净净,渣都不剩了。
雾涯谷也以情报闻名……没有人敢做联想。
敢做的人也不会做此联想。
鬼面人一言不发,佐水青道:“他来送我们出去。”没有这鬼面人,这里他进不来也出不去。
“现在不方便多说。”他用秘术传音。昀卿明白了。
他让昀卿闭上眼睛,旋即他也闭上。
鬼面人这才念动咒语,以光借光,光芒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