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苏锦儿眼前一亮:“你也觉得这个可行对不对?”
“只要脸皮够厚,这个计策就可行。”洛林鹤这样说着,光是想想今后要面临的压力便觉得脸疼:“你的脸皮得天独厚,我估计还要磨练一阵子啊。”
苏锦儿恨恨的给他发了个眼刀,一个转身便又是笑靥如花:“洛姨,您怎么看?”
“......”洛冉回答的很是中肯:“你去问你爹。”
有事找爹是苏锦儿打小便养成的条件反射,这次当然也不例外,不用洛冉提醒她便把所有的说辞都准备好了,只是苏木听后是生气还是沉默便不在她的选择范围了。
可当苏锦儿回到家,告诉苏木她打算顶风作浪直接订婚之后,苏木的反应却不像她想的那样会暴跳如雷,而是独自喝着闷酒,无声,但十分认真的思考了一宿这个问题。
要摸着良心说的话,其实从一开始他和洛冉本就有心让这两个孩子能有个结果,不然两家孩子成天的待在一起,要反对的话早就开口了,即便现在从天而降了一口大黑锅,估计洛冉也和他想的一样,哪怕只有一丝转机,那边那货也是能不嫁就不嫁。
人在家中坐,过冲天上来,莫名其妙的就要收到一纸婚书把女儿出嫁,后来那货的不懂事,干嘛要委屈两家孩子当苦命鸳鸯?
所以苏木昏沉沉的醉倒在桌上时,就想着睡醒的时候一定要告诉苏锦儿,他是支持她的。
苏锦儿一早打开屋内,便被堂屋里浓郁的酒气给醒了神:“爹,你在这里趴了一宿啊?”
然而,趴在桌上的苏木并无回应。
苏锦儿扶额,费力地把苏木拖到床上之后,便十年一次的生了灶火,凭着印象里的方子给亲爹熬醒酒汤。
“啧,鸡蛋什么时候吃完的?”苏锦儿嫌弃道:“罢了罢了,拿黄豆芽将就吧。”
喝了一宿,还醉了一宿,苏锦儿越想越愁,苏木别是给她气成这样的,不都说有时人越生气就越冷静吗?
随着锅内水的沸腾,苏锦儿便将菜案上的豆芽、葱、蒜一股脑的全倒了进去,然后努力的回想那少得可怜的下厨经历,尽力让这锅汤不会变成一锅糊糊。
待屋内汤香四溢,苏木的神志也隐隐有了几丝清明,隐约中,总觉得有人在拿什么东西再戳他的脸。
“爹?爹我看你醉的不是很结实啊,还是不醒吗?”苏锦儿拿着根筷子比比划划:“那这汤要怎么灌呢?掐脖子吗?”
“!”苏木的潜意识感受到了危险,引得太阳穴都焦急的跳了两下,苏木的眼皮动了动,这种在在危机感中强行醒来的滋味很不好受。
“......苏锦儿?!”
“对啊。”苏锦儿大大的眼睛里大大的迷惑:“不然呢?这么辛苦的守在榻前的小棉袄,不是我还能是谁啊?”
“我呸。”苏木眼一闭又躺了回去,那毛骨悚然的感觉还以为医闹呢,不过......怎么总感觉还有点事没处理?
“......”苏木像身上装了机簧一样又弹了起来,与苏锦儿四目相对:“锦儿啊,爹有话跟你说啊!!”
苏锦儿被他那高亢的语气震慑了一下:“爹,您别客气!!!”
“爹昨天想了一宿啊,这件事我不瞎掺和,当然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助的话我是不会装瞎的,你和姓洛的小子依着性子来就行,那些莫须有的东西就是副空架子,撑不久的,怎么解决最妥当,全靠你们俩商量就行!”
“爹您这是?”苏锦儿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木:“爹,您不反对,您同意了?”
“那是,毕竟这事也就得你们两个年轻人来解决,毕竟源头是你,爹向来都比同辈的要开明许多啊。”苏木爽朗的笑着,突然一瞥床头:“这啥?”
“醒酒汤啊。”苏锦儿回归正题,把碗又朝前捧了捧:“爹,专门给您熬的,喝吗?”
苏木盯着那碗半凉的醒酒汤看了好久,酝酿了半天都没酝酿出想喝的欲望:“锦儿乖,爹不喝。”
苏锦儿朝碗里看了看,一阵委屈,她承认她多年不下厨所以手有点抖,可多倒了点酱油而已,虽说汤黑了,可也不能“以貌取汤”啊。
“爹,您放心,这顶多就是比一般的醒酒汤要咸一点。”
“爹年纪大了,受不了咸的了......”苏木痛苦的别开了脸:“听大夫的话,这汤不兴喝啊。”
“......”
最后,在苏锦儿的一番尽力争取之下,那碗无辜至极的醒酒汤还是十分幽怨的被倒掉了。
苏锦儿托着腮开始再次思考人生,第一次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也该学学下厨了,不然这什么都做不好的被嫌弃怎么办......
不对啊。
苏锦儿一个激灵,这还没嫁呢她干嘛要愁这个?!
“我靠靠靠嗷嗷嗷嗷嗷——”苏锦儿拼命的搓着两条凉飕飕的胳膊,鸡皮疙瘩压了几次都没压下去,而苏木对于她的抽风也早已习以为常,问都没问便选择性眼瞎的去洗果子了。
经过前后两天的思考与计划,对于这次的事情也有了一个大致的解决框架,但至于更细节的消息就不大了解了。
冷静下来后的苏锦儿咬着毛笔,想着接下来要到哪里去打听那位书生的消息,院试考进了前三甲的人现在肯定很吃香吧,现在说不定正在哪里当一个小官,或是为其他德高望重的大人物打下手......所以那货到底是因为什么,非得专注于这么个小地方的姑娘家啊。
苏锦儿恨恨的想着,光提着笔却不写一字,面前的纸张都滴了好几朵墨迹了,也依旧没有在纷杂的思绪里理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而比消息来得更早的,是某位姓洛的真人。
洛林鹤左手一坛酒右手两只鸡的来到了苏家医馆,刚一跨过门栏便把那一坛子酒给扔在了桌上:“苏大夫好......”
那坛酒再不放下来他胳膊就要废了呀!
苏木正靠在椅子上读着《草药大全》呢,也被柜台上突如其来的酒坛给惊得不轻:“洛林鹤?!”
“苏大夫,我怕迟则生变,昨天定下来之后就开始准备东西了,今天我是来定亲的......不唐突吧?”
苏木默默的把那坛酒给抱了下来,嗅了一会儿酒香后才慢悠悠的开口道:“唐突过了就不唐突了,还问什么呢,进屋说去。”
“好的苏大夫。”洛林鹤又抬了抬另一只胳膊:“那这两只鸡?”
苏木背着手回过头道:“你进去放院里吧。”
“好。”洛林鹤跟着苏木进了医馆的屋后,站在围墙外面看了那么多年,直到今天才算是真正的踏进了这一方小院。
苏锦儿在屋里听见有动静,便好奇的朝窗户外看了一眼,结果下巴没忍住一个猛子合了上去,差点把大门牙给奠基在毛笔屁股上:“怎么来的是这个家伙?!”
而洛林鹤却感受不到丝毫她凌乱的心理活动,老老实实的跟着苏木进了堂屋,而且看起来心情还挺不错?
“......”
苏锦儿已经忽略掉牙齿的疼痛了,出去还是不出去?
“......我还是出去吧。”
问题刚问出来不过一息苏锦儿便自主回答了,毕竟主意是她自己出的,再加上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也没几天的时间给她做心理准备了。
“咳。”苏锦儿把房门开了条缝,临上阵前还是犹豫了:“洛林鹤?”
洛林鹤被那细细飘来的嗓音给吓了一下,毫不客气朝那门缝凶道:“你不能见光啊?”
“这熟悉的语气,还是原来的那个洛林鹤。”苏锦儿松了口气,下一刻又立马鄙视起自己来,怎么着,一天不挨骂还不痛快了吗?
“我当然能见光,可你是来干嘛的?”苏锦儿没好气的说道。
洛林鹤一敲桌子:“定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