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腕上青色流光,妙旋轻皱着眉墨色的眸子流光潋滟,说不出的委屈。“我才用魅惑之术第一重,惑心。还不是想让你答应,让我找找那个男子在何处。”原本好听的声音带了几分暗哑惑人。
鼎泽听着是又气又恼,放身侧的手是紧了又紧,抬眼颇有威严在她面容逡巡,“不许再给我用魅惑之术。”
妙旋这厢才泄气安坐到一旁。
鼎泽默叹了口气,如何不能了解妙旋的小心思,还不是想多看两眼人,素来就爱看皮囊好的人。为了这姑奶奶少闹腾些花样,他也莫奈何地只好顺她的意。
他拿开酒壶的小盖,对着空中一泼,酒水溅出瞬间结出一团青色流光,似打磨的一面水镜将大厅中各形色身影包囊其中,镜头拉升一晃由大厅转到三楼靠沿的包厢里。
“是他!是他!”妙旋眼睛紧盯着水镜中的身影,脸颊有些激动得通红。
甲字二号房间,透过串串剔亮的珠帘的遮掩,润玉一身水碧衫席坐背对着三合木屏风处,胳膊撑在桌上,纤长的手指把玩着酒杯,酒杯中是金色璀璨潋滟。
润玉眸子如盛春光微眯着,不由温润地感叹,“这酒倒真是难得的佳酿。”
“的确的确。”天虞抚了一下拿着酒盏的袖袍,一饮而尽,豪迈之气难掩。
许晋之已然不顾形仪,趴在了桌上,面色酡红,眼睛朦胧迷糊着,“我跟你们说,这酒的来历,你们听着,它的来历啊……”
天虞一笑,这人酒量不行,如今才饮了一杯就晕乎乎,说话都含糊不清,颠三倒四的了。他也甚是配合的回答,“听着呢,这样的酒来历定不简单,可等着你给我和兄长好好说述。”
润玉含笑盈盈地拿着食指点天虞,又顽皮了。
“这酒啊,这酒叫罗孚,这罗孚酒啊……”
“扑通”一声,许晋之趴在桌上睡着了。
天虞忍俊不禁,冲着润玉摊手。
鼎泽听到许晋之说到罗孚一字,呼吸便不由加重,静等着再接着说点什么他便醉睡过去。
一时难掩失望,侧过头,看着妙旋依旧炯炯地紧盯着润玉,倒也稳住心神,举起筷子夹着菜肴一口一口尝起来了。
“倒真是想不到凡间,有这么俊的男子。”妙旋感慨着,偷瞄了一眼鼎泽,说实话,比鼎泽哥哥可要好瞧许多。
鼎泽这厢筷箸一点顿时就撤回那团流光,酒液作流光又灌回了酒壶里,他盖上小盖,又斟了一杯放在妙旋面前。
“这回,可看够了。”他打趣道。
“倒是看清楚了。鼎泽哥哥,这罗孚还未打探清楚,看来我们可要在这多呆上些日子啦。”妙旋在盘子夹了一筷子放在口中,味道确实不错。
鼎泽撇了她一眼,“既然碰上了,当不可轻易就放过。有了罗孚,也能解决一些麻烦。”
“麻烦!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妙旋疑惑道。
“小丫头,大人的事不要乱打听。我自是会多呆些日子,你更得听话才是。”
妙旋伸出左手四指合并,誓言旦旦的说道:“我保证,我一定不惹事不生非,不滥乱法术,也不轻易插手凡间的事。”
鼎泽这才点头放心一些。
夜暮初临,十里长街上早被各式样的花灯笼映罩璀璨如白昼,叫卖声不绝如缕,人潮涌动。
此时,鼎泽踮着脚疾力想跃过人群去找妙旋,本来特寻来增添些风流气度的折扇都顾不上掉地上了,搜寻了一圈,没有看到那抹要寻的熟悉身影,心下顿悟,这姑奶奶,定是装模作样把他丢下了。
妙旋看着四周人潮涌头,故意着一副被人推搡了落后鼎泽几步,再等不在他视线范围就往下一蹲弯着身子,直接往后跑了。
“这花灯会,跟着他可有什么有趣的。”妙旋眨巴眼睛,心里默念,鼎泽哥哥,可莫怪我跑路了。
妙旋也随了大流,罩戴了一层面纱,她攒在人潮里不自在的扯着面纱系耳后的系带,本也想说不必戴这物什,可鼎泽坚持,怕她这张脸易生事非。原话是说“若要被不长眼的肥头大耳瞧了,非要抢回府做十几房姨太太,可怎么是好!”
如此她也只得顺从地遮上脸,本想取下来,转念一想还是作罢了。
妙旋也随了大流,罩戴了一层面纱,她攒在人潮里不自在的扯着面纱系耳后的系带,本也想说不必戴这物什,可鼎泽坚持,怕她这张脸易生事非。原话是说“若要被不长眼的肥头大耳瞧了,非要抢回府做十几房姨太太,可怎么是好!”
如此她也只得顺从地遮上脸,本想取下来,转念一想还是作罢了。
“糖葫芦勒~”
“捏泥人,现捏现买~”
……
一路都是殷勤的吆喝,望过去或铺或摊儿,无不扎得红红火火,妙旋的注意被移了几分。
“姑娘,买兔子灯吗?”
妙旋面前站着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老妇人,手中提着两个兔子灯,正笑着看她。
妙旋看那兔子灯做得极为俏皮可爱,抱着左看看,右看看,满意极了,那灯芯绰绰跳跃,像跳在心坎儿上。
老妇人沟壑的脸上也被妙旋这娇萌作态增添几分笑意,想到自家孙儿拿着那兔子灯也是这般爱不释手的。
“姑娘眼光真好!”老妇人蔼声道:“这是我老伴做的最好了一盏兔子灯。价钱不贵的,只需要十文钱。”说着,便用她那枯树皮一般得两只手,生动地展示了什么叫十文钱。
妙旋一抬头,“老婆婆,这盏兔子灯,我买了!”说着从自己笼袖掩着从乾坤袋里拿出一颗流光溢彩的珠子,塞到了老妇人手掌里。
“不~不~不~”老妇人眼睛慌乱急忙摆手推拒。
妙旋一脸疑惑,买东西可不是都要付以一定价值财宝兑换才是吗?鼎泽哥哥就是这样教导的,他还说了,用这珠子可以买任何想买的东西。
“姑娘,你给的玉珠太贵重了,不说这一盏兔子灯,就是整条街上的灯都是买的得。”老妇看妙旋蹙着眉,灵动的眼睛满是疑惑,心中叹气,只当是个养在富贵乡间不知油盐的大小姐,就是不知怎么侍从丫头也没带一个。
“老婆婆,我只要这一盏兔子灯,拿了你的灯自然就要把珠子付给你。珠子,你就收下吧。”妙旋不是很明白,但是总是知道不能白拿别人的东西。
老妇人不敢收那玉珠,贵人的东西他们小民怎么拿得住。她也知道这姑娘身上也没有其它的银钱,一时不知所措,两只手只放在身后搓着。
妙旋一只手拿着兔子灯,伸着的另一只手掌上躺着一颗泛着荧光的玉珠,鹅黄罗纱的袖袍滑落到小臂上,露出大片皓腕的肌肤。
天上未有星辉,只一轮孤月当空,洒下几分月白光华,偶有夜风拂过,偶或带动这长街上列列素色花灯,石砖地上映带出各种长影。拋却背景各色酒楼客栈的灯火通明,这花灯中的荧荧烛光增了些暖黄色的动感,
妙旋站在光线不甚明亮之外,手掌上荧光却格外诱人,四周停留的摊贩行人的视线都挪了过来,聚积在她这一处。
这时两个高颀的身影靠了过来,天虞从摊上提起了一个虎头灯,冲着润玉一笑,灯光映照着他的面容,肤如细雪,面如冠玉,目若点漆,一双凤眸狭长,眼梢微挑,风姿已然。
润玉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只钱袋,数了三十文递老妇人。“也替这位姑娘付了。”
一个宛若清泉拂过山涧般清冽的声音传了过来,令妙旋眸子微亮,是他!唇角不可控制地漾出笑意。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老妇人一愣,看了眼润玉手中的铜板,“这灯,只用十文钱。”
润玉耐心劝道:“老人家,这灯做得十分精巧,多出的那五文钱便是对这手艺的喜爱了。”
老妇人总算是收了,连声道谢:“老身多谢公子夸赞。”
妙旋侧身看着润玉,他脸上笑容真诚,姿态亲切,心突然软了一角。
“姑娘,这玉珠快收起来吧。”润玉转身对着她。
“额。”妙旋才反应有些慌乱地将玉珠塞到了腰上系的香囊里。
天虞扑哧一笑,真不知是金陵哪个府上不知人间疾苦的千金小姐。
听到天虞笑声,妙旋明白他是笑话自己,瞪着眼睛看着他,有什么好让他笑话的。天虞见她这样,极美的秋水剪瞳,水灵灵地盛着明媚,却让他一下想到长平郡主家养的那只猫被惹毛的样子。
润玉见状揺揺头,负手离去,天虞一侧看了她几眼也拎着虎头灯离开,妙旋拎着那兔儿灯也紧随着。
“刚才你替我付了钱,还没向你好好道谢。”
“姑娘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润玉侧身回道。
见妙旋还是跟着润玉身旁,天虞便问:“你已经道谢了,怎么还跟着我们?你一个人岀来还不回去,长辈可会忧心的。”
“我也不知道去哪了,见你们是好人,就跟你们了。”
妙旋接道:“至于——我家里长辈,才不会忧心。”想到鼎泽哥哥,有些心虚的吐了吐舌头。
“我叫妙旋,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