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外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雨水击打在窗户上,绽成一朵朵小花。
夏右桓今天恰好在仕兰中学,因为资金又有点周转不开了,他看着窗外的雨,天蓝色的校旗在心暴雨中飘荡底在思索着。明明只有十三岁的男孩,眼神里的纯真早已不见了踪影,仿佛是多活了几辈子一样。在slgz和他同样“懂事”的有很多,和他同样会处理人际关系的却很少。
老练
这是众多教师对他的评价。
操场上白茫茫的一片,雨流狂落,夏右桓觉得有点共工在天上洒水的味道。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夏右桓小声嘀咕道,颇有些山中老道抚须自叹的感觉。
路明非见状用手肘戳在夏右桓的腰间,“你又要去搭楚子航的便车?”
夏右桓点了点头,继续望着室外的少年少女,那是楚子航和柳淼淼。他搭便车是有理由的,他想验证一下自己的一个猜想。
那少年裹紧身上的Diese罩衫,紧了紧那条Burberry的格子围巾,双手抄在口袋里。那娇俏的长发女生,长发的发梢坠着一枚银质的HelloKitty发卡,秀气的笑脸微微有点泛红,低垂眼帘不敢直视他。
夏右桓看了看女孩,羞涩而发红的脸颊,无处安放的眼神。
哪个少女不怀春?
“你的机会来了。”夏右桓把自己的伞递给路明非,“趁现在下大雨,你去送她回家,保证你小子的春梦成真。”
“屁话,谁说我对他有意思的?我看是你蠢蠢欲动才对。”路明非大声反驳。外面的少女似乎更加羞涩了。
“得得得,没意思没意思,就你那点心思搞得谁不知道似的。”
夏右桓继续怂恿,“没意思也可以送送人家嘛,我们可是乐于助人的三好学生是吧。”
“那也是你,我可不是什么三好学生”
两人争执间,柳淼淼就坐这私家车离开了。
“嘁,女主角都走了还争什么。”夏右桓撇了撇嘴,“以后还想不想上网了?给你送姻缘都不要,
伞给你,我去搭便车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带?”
“猜去吧,你。”
夏右桓头也不回的走向楚子航,笑呵呵的打招呼,“师兄还值日呢,这雨下的有点大啊。”
“我今天做值日,一会再走”楚子航淡淡的说,“我...他等会就来了。”
楚子航本来是想叫爸爸的,可是一想到那个男人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雷从天上直砸了下来,耳边轰然爆响,随后是一片空白,雨好象更大了。这不是一般的暴雨,是台风带来的。
夏右桓看着楚子航擦黑板,很认真的的模样。跟夏右桓的吊儿郎当形成强烈反差。
班主任喜欢楚子航的原因不仅仅是他功课好,还有他从不偷懒,而包括值日这种事,出自行都做得比别人认真。别人擦过的黑板上仍满是黑板粉笔痕,楚子航擦过的简直像是从店里新买来的,连边边角角的笔记都给擦的一干二净。
“天才,百分之一是灵感,百分之九十九是汗水!你们都能像楚子航一样,我做梦都能笑醒了,愁什么升学?”班主任对全班训话总少不了这句。
“其实,楚叔叔是有苦衷的。”夏右桓说道,他不希望一个父亲被自己的孩子误会,那太可悲了。或许今天误会就会解开,可这种解开也是种可悲。
楚子航看了夏右桓一眼,“或许吧。”
当楚子航擦完第三遍的时候,雨幕里响起了低沉的鸣笛声,外面的光照得人挣不开眼睛,车灯拉出雪亮的光束。
一辆纯黑色的轿车,车头上三角形的框里,两个M重叠为山形。一辆迈巴赫62,奢华Maybach,品牌,奔驰车场顶级车中的顶级车,比爸爸那辆奔驰还要贵出几倍的样子。楚子航对于车不太了解,这些都是车里的男人对楚子航吹嘘的。
雨刷器挂去前挡风玻璃的上的一层又一层仿佛永无止境的雨水,每次有短暂的半秒钟,楚子航能看见里面驾驶座上中年男人的脸,使劲冲着他的招手,满脸笑意。
“楚叔叔好,今天又要麻烦你了。”
夏右桓打着招呼,推了楚子航一下。
楚子航也不理会,径直走到车边,打开后车门钻了进去,出现乳白色的NAPA皮沙发中。夏右桓紧随其后,楚天骄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他本来还想下来给楚子航打一下伞,虽然只有2~3米的距离。楚子航没有如她的愿。
“衣服湿了吧?我给你座位后排的座椅加热打开吧,谁用谁知道,舒服的要死!”男人又开始吹嘘他的车。
“用不着,回家换衣服。”
“哦哦。”男人清了清嗓子,对樱桃木的中控制台说“启动!”
屏幕亮了起来,仪表闪过微光,那台强劲6升V12双涡轮增压引擎无声的自检,车里感觉不到震动。
这台车语音启动。
“900万的车,摄制的时候只有3个人的声音能启动,一个是我,一个是老板,还有一个人你猜是谁?”男人得意洋洋。
“不关心“楚子航面无表情。
夏右桓叹了口气,拿出一副好奇的表情,“难道是师兄?”
“小夏猜对了。”楚天骄大笑,又透过后视镜去看楚子航。
夏右桓看着这对父子,希望自己的猜测不要成真,不然自己免不了会有些伤心。
迈巴赫无声无息的后退,获得足够的空间后,这台6米多长的超大型轿车在大排量引擎的驱动下像豹子般前窜,一瞬间劈开雨幕,驶出了仕兰中学的大门。
路上很空旷,能见度这么差的天气里绝大多数的车都回去歇着了。夏右桓恍惚的看到了“000号高速”的字样,发现楚天骄一副上高速的模样。
“楚叔叔,要不还是走公路吧,免得待会‘下不来’这台风天气也怪危险的。”
“没事,叔叔我能带你上去,就肯定能带你下来。”
还在路上跑的车都亮着大灯,抬头天空漆黑如墨,只是偶尔有电光闪过,像是天空开裂,四面看去大雨茫茫,100米外都模糊一片,迈巴赫驶上了横贯城区的高架路。夏右桓有点揪心
夏右桓有点揪心,楚天骄却唠着家常,尽量减少着车上两个小孩的恐惧感。
不过,楚子航并没有这种感觉,而夏右桓并不恐惧,他知道就算猜测是真的,只要待在在迈巴赫上就不会有事。
这么大的雨你妈也不知道来接你。”
“还好上午没去洗车,无接触洗车,一次80块,洗了就人在水里了。”
“上学期成绩单你到现在也没给我看看。”
“你们学校门卫开始不让我把车给开进去,我说我接儿子放学,这么大的淋一下都湿你不让我进去怎么办?费了不知道多少唾沫。”
“最后我给他说老子这车买下来900万,市政府进去都没人拦,你个仕兰中学还那么大规矩?他一下子就软了,哈哈。”
男人一边开车一边唠唠叨叨,车内音响回荡着爱尔兰乐队Altan的《DailyGrowing》。
“不错吧不错吧?他们都说是张好碟我才买的,讲父爱的!”男人从后视镜中去看楚子航的反应。
楚子航对于神经大条的男人有点哭笑不得,“你听不出来吗?是个女孩和父亲的对话。你放给我听不合适,
“生男生女有什么不一样?都是父爱吗。”男人一愣,“你能听得懂吗?我听人说你英语在你们中学里顶呱呱,竞赛得奖了……可你妈都不跟我说一声。”
夏右桓听着楚子航慢慢的翻译这首歌,声音里有些得意,像是在炫耀,更像是在邀功。
没有,女孩的丈夫就这么死了,这算怎么回事?”男人算是明白了。
“没什么意思,就是爱尔兰民歌,讲人生的吧,反正放给我听不合适。”楚子航淡淡的说道,他其实蛮喜欢这首歌的,很忧伤,可是到底是在讲什么,他确实不知道。
“不想听就关了,我们爷俩聊聊。”男人关掉了音响,“我跟你说了吗我们公司新盖栋楼了吗?老板在那里面长的蒸汽浴室和健身房,我们用都是免费的,里面的东西XXX的高级……”他又开始啰嗦了。
男人一辈子大概是啰嗦惯了,要不是这样也不会那么失败。那也亏的他那么罗嗦才能把苏小妍哄得团团转。
可是现在....
同学都觉得楚子航的人生很极品,却没有料到背地里他的人生远比别人想象的更极品。
夏右桓神游物外,不去听这爷俩的谈话,他听到了别的,像是魔鬼的低语。
突然一只干枯的手打在窗户上,手的主人是一个黑影,一个看不清长相的黑影。
“猜测是真的?!”夏右桓大惊。楚子航也被吓到了,大叫着挥手:“走开!走开!走开!”
“别说话,他们听不到。”
楚天骄说道,面色平静,习以为常一般。
“儿子、小夏,你们要记住几件事,”
“一会无论你们看到什么,都不要告诉别人,因为没有人会相信。”
“也就这件事了……想起来有很多话想告诉你,再想想都可以不必说,你将来就明白了。”
男人伸手向车门,那里插着一柄雨伞,男人拔出了漆黑的伞。楚子航忽然看清了,那不是伞,而是一柄修长的日本刀,漆黑的刀鞘,雕刻金花的刀镡,男人平静地抖掉刀鞘,刀光清澈如水。
这一刻,他不在是一个司机,而是作为拥有S级血统的王牌专员,一个父亲。
男人裸露出来的手腕上忽然跳出怒蛇一样的青筋,他反手握刀,直刺车门。长刀竟然把全铝制的车门洞穿,刀嵌在车门里,半截刀身暴露于车身外。迈巴赫在加速!车身边的黑影被切成两半,黑色的血被雨水迅速冲刷。
楚子航使劲抱着头,蜷缩在座椅靠背下,一个劲儿地颤抖。
夏右桓抓了抓头发,他感觉到自己的大脑里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蝼蚁般的垃圾。”脑海中有声音响起。
车停了。
高架上空荡荡的,只有三个人...以及一群黑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