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教中几位护法开始着急了,坐在一起探讨,这少主三天两头往外跑,上回回来还带了伤......
“我说二位,别愁眉苦脸了,咱么少主那么大人了,再说武功不凡,能有什么危险?”
孙绍酒看看莫隐帆:“若只是去纪老先生家小住倒也没什么,只是秦似月说过要先去卜云山看看,担心的是,教主若真的一时兴起自己就去了,也不带些人,你说能不担心吗”
谷销魂看着地面说:“我看啊,没事儿,如果老教主不是不辞而别就去云游了,而是将位子直接传给少主,那少主现在就应该是能独当一面。”
“哎?”莫隐帆突然发声,其余两位护法齐齐的看向他:“怎么了?”
莫隐帆身子往前倾,故作一副神秘的样子,慢慢的开口:“你们有多久,没去过纤云城逛逛街,吃吃饭喝喝酒了”
孙绍酒老实:“不到两个月啊”
莫隐帆又满眼狡黠盯着谷销魂:“你呢”
莫隐帆就反应过来了,也一脸坏笑的看着莫隐帆:“嘿,呵呵呵呵呵”
孙绍酒也明白过来了:“不行不行,不能去,咱们去了教中怎么办”
莫隐帆往椅子上一靠:“哎呀......你不想去,那我俩去”
“不行,凭什么就得你俩去”
莫隐帆笑着伸手指了指孙绍酒:“哈哈哈哈哈你啊,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教中得留个人啊”
“咳咳......那个,抽签吧......”
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抽签,抽签不如使诈......
莫隐帆足够的耍滑,孙绍酒又横又正直,所以,谷销魂就被欺负了......
二人出了碧水教,走着走着,莫隐帆突然就拽着孙绍酒站住了:“等等等等”
“啊?怎么了”
莫隐帆摸摸自己的头顶,尴尬的问:“你,知不知道纪老先生家在哪啊”
“哎呀……这,只知道是云水桥附近,具体的,倒是……还真不知道”
莫隐帆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一抖搂手:“你看,完了吧”
孙绍酒才反应过来,一把挎过莫隐帆的脖子:“我说,老小子,你张罗的要来,你不知道地方?”
莫隐帆嘿嘿的笑:“咱找找呗,走吧走吧,呵呵呵呵……”
纪老先生的家中,秦似月与小淮对坐,无言了好久,还是小淮先打开了话匣子。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让他自杀的?”
秦似月明显就是恍惚了一下,因为刚刚还在想罗拾的事儿。
“啊,啊……他,打赌输了呗,就自杀了”
“就这么简单?”小淮当然不敢相信了,就这么和气的愿赌服输,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嗯”
“我不信”小淮盯着他的眼睛,要是换作平常,秦似月可是巴不得呢,可是如今嘛……
“哎呀,行吧行吧我告诉你”
小淮眨着眼睛早就等着这句话了
“他叫罗拾,几年前在洛北山一带,干的生意多就是劫富济贫,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奇怪的药师,姓华,这二者就碰到一起了,最初的时候他二人称兄道弟,后来,华药师的路子就变了,最开始是炼草药的,慢慢的,就发现了动物的血也可以入药,并且功效加倍。其实若是动物也就罢了,直到有一天,罗拾在外面受了点小伤,回来之后就昏迷了,伤口渗血,华药师就拿了点他的血练药。罗拾并不知道这回事,直到有一天华药师拖回来一个流浪汉,要给他放血,罗拾想制止,可是来不及了,流浪汉已经死了。罗拾本就比华药师年长,以一个兄长的身份规劝他,不过还是闹僵了......”
“我好像听明白了,那管事本来是江湖中人,可是他有一身武艺,就算和自己兄弟闹掰了,也不用委屈到替人做事吧。”
秦似月长叹一声:“听闻啊,华药师可是个美男......”
“啊?”
“他二人闹掰之后,罗拾就走了,可是不忍心看华药师继续一错再错,中途折回来趁华药师不在,将他那些瓶瓶罐罐里的东西,混的乱七八糟。之后便去笼络他洛北山的好友,几天之后再回去查看,只见华药师满头白发,眼白被血丝盖满了,身上穿了一套黑色,坐在桌前神色凝重......”
见秦似月不继续说下去了,小淮忍不住问了一句:“后来呢?”
“我知道的,传出来的消息,就只有这些了,哦对了,还有就是,如果华药师再见罗拾,必杀之”
秦似月的故事讲完了,小淮也听懂了......
秦似月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的太阳:“本来今日,他跑了也就算了,可是他太在意自己的名气......”秦似月取下星河耀世箫,吹奏起来便是空灵又寂寥的感觉。箫是上等的箫,人是内力深厚的人,山是空谷回响的山......
小淮也跟着秦似月,站在他的身后,眼前这个人的背影,不知从何时起是沉稳的,自己印象深处,秦似月那一副不羁随性的样子,要远超于他老练的性格。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
萧声传的远,在瑶水河桥上的莫隐帆与孙绍酒仔细听着萧声。
孙绍酒拽了拽莫隐帆:“哎?哎!”
“啊?”
“听管什么用啊?赶紧顺着声音找啊,笨!”孙绍酒说的好像是那么回事儿
“啊对对对,得赶紧找要不一会儿停了,对对对走”
刚走了没两步,莫隐帆突然回头:“你不也听半天吗?还说我”
孙绍酒抬起脚踢在莫隐帆的屁股上:“走吧!”莫隐帆一边打扫的屁股上的灰尘,一边走,一边碎碎念:“哎,不对,好像是那边的声音,咱往那边走,不对,是这边,啊,算了算了走这边儿”
“磨蹭死了,跟我走。”孙绍酒受不了莫隐帆的犹豫,扒拉开莫隐帆自己在前边带路
“走这边吧”
孙绍酒倔强的说:“偏不!”莫隐帆拗不过他,反正走哪不是走啊......
若是真的按照莫隐帆的路线,他们应该还会找到纪老先生的家,可是顺着孙绍酒带的路走下去,他俩即将解锁纪老先生从未见过的邻居,洛北山华玉,华药师
秦似月一曲奏完了,二位护法也就再没听到萧声,可是也不能回去啊,就一直凭感觉走......
“等会儿等会儿,累了歇歇。”孙绍酒身后的莫隐帆开始喊累
“哎,其实我也累了”
二人找了棵树,坐在树下,孙绍酒看了看太阳:“我说,还有两个时辰不到,这天,可就要黑了”
莫隐帆捶着腿:“是啊,这要是黑天了咱在哪儿睡啊,这一天怪累的,刚出来的时候你非要和我比腿上功夫,这不,腿可酸了”
孙绍酒嗤了一声:“你是不是岁数大了”
莫隐帆歪头看着孙绍酒嘿嘿一笑:“孙护法,你也别装了,这腿啊该捶得捶”
“哼,我就不用,我能继续走。”孙绍酒站起身:“你走不走”
“你先走吧,我想着去那边看看,跟你走就是个错误”
“切!”孙绍酒一拂袖就远去了
莫隐帆也自己站起来,抻了几下胳膊腿:“小瞧我,老家伙。”窜上树梢,向相反的方向赶去,轻功施展起来也还算轻松,树林沙沙作响......
眼瞅着就要到了晚饭的时间,秦似月神神秘秘的拉着小淮到了院子里,小淮奇怪的看着他:“干嘛?”
“我想我们晚上应该来点野味,比如......”伸手指了指那堆放杂物的小破房......
小淮立刻就明白他说的野味是什么了:“不不不,它太强了”
“怕什么,咱俩一起啊”
小淮思考了一下:“那你头前走”
秦似月激动的点点头,骄傲的在前面走,打开门,野鸡一下就扑出来了,秦似月猝不及防的:“丫头,帮忙啊!”
小淮尴尬的笑笑......
走了反方向的莫隐帆,终于是看见院子里熟悉的一男一女了
“教主啊,我可算找着你了,教主你在......”
“别教主了!逮它!”
莫隐帆这才看明白,上前几步,那野鸡跳起来叨在孙绍酒的胸口,莫隐帆双手一捂,就死死抓住了。秦似月坐下长叹一口,看着小淮:“死丫头,我被你坑苦了”
“嘿嘿嘿”
秦似月看着莫隐帆问道:“莫护法怎么来这儿了”
“哎,还不是怕教主您急性子,自己就去卜云山了”
“嗯……确有此想法”
莫隐帆刚要开口,秦似月那边伸手打住:“我这不没去嘛”
“啊……是啊……”
“对了,孙护发与谷护法可还好啊?”
莫隐帆一拍脑门:“哎呀呀,忘了,孙绍酒那老小子跟我走的两岔,我得去找他啊”
“好,那你先去找他,之后来这儿,纪爷爷一会儿就能回来了”
“是”
莫隐帆答了一声,转身离开去寻孙绍酒了。
孙绍酒但凡换个人家讨水喝,都不至于惹上麻烦……
面前这院子里空空荡荡的,也没养些家禽。孙绍酒用袖子扇着风,溜溜哒哒就进了院子,周围打量着。
“有人吗,恕在下冒犯,讨碗水喝……有人吗!”
边走边喊,喊了两句都走到人家门口了,在走就进了人家里屋了,估计是没人,转身就要走。
刚走了没两步,前面院子的门咣的一声,猛的合上,只觉背后情况不妙。
向后弯腰闪身,头上过去个什么东西?黑白花的?
那人在院门口站定,孙绍酒站在原地保持着警惕,和莫隐帆出来的时候没拿剑,此刻多少是心里没底。
看上去白发黑袍,孙绍酒眼神不太好,看脸缺只看个大概,只觉得有点诡异。
敌不动我不动,但是敌刚刚动了我却躲开了。
孙绍酒,碧水教的护法啊,应对这种突发状况的心态和方式还是有的
双手抱拳:“未经允许进了阁下的院子,实属冒犯,只想讨杯水喝,若是不能,那便告辞!”
“来了,就别走了,进屋坐坐”抬起手,指了指孙绍酒背后的屋子。
只知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那人口中穿出。
“不必了!”
那人冷哼一声“洛北山华玉求教”
“华药师!”
“正是!”话音刚落,华药师便向孙绍酒扑了过去。
“你怎么好意思报自己是洛北山的!”
孙绍酒早有耳闻这华药师的为人做派,都是歪门邪道,自然愿意与之一战,只是报自己名号却是洛北山,属实是有些不知羞耻。
迎了上去,二人在空中插招换势,不相上下。
打斗之时,二人过了个眼神,孙绍酒看见华药师的眼睛,心中一惊,这眼睛也太夸张了吧。
华药师活脱脱就像一只鬼,轻飘飘的,缠斗着孙绍酒。
孙绍酒心知,这么跟他对下去,可不是个好办法,将对打便被闪躲。
手上没有兵器属实难办,心中突然想出了一个不是很正派的注意。
看见他院子里有棵树,孙绍酒引着华药师往树旁去,噌的一下上了树,华药师紧跟着,孙绍酒见他向自己冲过来,作了个最危险的招,就在华药师的手已经挨上他脖子,还没收紧的时候,自己往后仰,往左一闪,回手抓住了华药师的两绺白发,直接迅速的在旁边树枝绕了几下。
那白发本就不比平常人的头发顺滑,而且树干的干枯的,再加上头发乱套……
华药师气的都不行了,挣了两下,又使劲一扯,这才算脱身,树干树皮处挂了些许的白发在上面。
趁着这会儿功夫,孙绍酒就要赶紧离开。华药师被戏弄的已经恼怒到了极点,正好,回手一用力,扳下来一节树干,一丢,树干飞快的想着孙绍酒冲去,孙绍酒没防备,躲闪不急,这一下子正好撞在他的后背。
孙绍酒往前一个踉跄,没跌倒,转过身捡起地上那节树干,轻蔑的看着华药师:“玩阴的?”
华药师一边整理着那乱套的头发,一边向孙绍酒走去。
就在华药师要走到跟前时,孙绍酒单手拿着树干指着华药师,二人的距离也就只有这么远。
“你是什么人,来我这儿讨水”
“碧水教孙绍酒”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喉咙发甜,五脏六腑刚刚被震的不是很好受,暗自运功将这种感觉压了下去。
华药师冷哼一声:“呵,哪的人我倒是不感兴趣,只是这些天没出去救赎世人……”最后这四个字加重了语气。
“就你这种丑八怪也配谈救赎两个字?我呸!大不了今日鱼死网破,要不你就识相的莫要纠缠,我孙绍酒一辈子,吃软不吃硬!”
说着,又将手上的力道握紧了几分。
话不投机就要开打,华药师背后突然被重击,前胸又撞在孙绍酒手中的树干上,孙绍酒借势一掌内力催上树干,将华药师顶出老远,差两步就靠在后面的干柴上了,双脚一用力……
本来想着是要在空中翻个跟头站在地上,可刚一跃起,没等翻,天灵盖儿上又受一击。
实打实的坠在地上……可不像孙绍酒那般,还能将涌上来的血往下压一压,华药师一口鲜血喷出,溅在灰尘土地上。
黑色的,只因此人体内几乎就没有什么干净的东西了,五脏六腑都是被药滋养出来的。
孙绍酒此刻也是弯着腰,咳出一小口血,若不是刚才努力控制调息此刻可是不会比华药师好看多少。
华药师头上飞过一道身影,只奔孙绍酒。
“你没事儿吧啊?”来人正是莫隐帆,搀着孙绍酒。
孙绍酒咳嗽几声:“行来的不晚,我跟你说,今天要是拿着剑,也不至于这么丢人,还有啊就是太累啊”
“你可真是的,死……老鸭子嘴硬”
孙绍酒自己慢慢调整好气息,头前走着,往地上的华药师走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华药师,又看见地上那快被灰尘土吸干的黑色血。
“年纪还轻,一身毒,不好受吧”
华药师自顾调着气不去理睬孙绍酒的话
“不是我说你,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犹豫,杀了得了”
孙绍酒回头:“你带着剑了?”
莫隐帆一皱眉,看着天:“这倒是……没带啊……”
孙绍酒又转过头,看着华药师:“你记着,今天不杀你不是因为我们没拿剑,只是因为二打一实在是不光彩,你我的仇就算是从现在结下了,若是日后相遇,你还想要我性命,碧水教孙绍酒奉陪到底!”
后头对莫隐帆说道:“咱们走”
“就,就这就算了?”
“走”
莫隐帆带着孙绍酒回了纪老先生的院子,此刻纪老先生已经回来了,还没等换下道袍,就见莫隐帆搀着孙绍酒进来了。
秦似月和小淮赶紧上前:“二位护法这是怎么了?”
孙绍酒伸手:“教主别担心,无妨”
二人看见纪老先生,赶紧到他面前拜了下去
“见过纪老先生”
纪老先生连忙掺起二位护法:“哈哈哈哈二位多礼了,快起来,不用这样”
孙绍酒直起身就开始不住的咳嗽
纪老先生扯过孙绍酒的手腕,用自己的手指给他搭脉。
“怎么回事儿”
孙绍酒本来想将这事儿压下去,可是真的就瞒不住
“纪老先生,说出来真是惭愧,让那个华玉占了上风……”
将刚刚的事儿讲了一遍,纪老先生和在场的人都凝着眉。
“老夫在这儿住了有多少年了,未曾得知自己还有这么一个邻居……”
秦似月说道:“莫护法,赶紧带着孙护法去歇息一会儿吧”
纪老先生也说:“奥,对对对,孙护法赶紧歇息一会儿吧”
莫隐帆搀着孙绍酒下去了,秦似月与小淮坐也在石桌前。
“纪爷爷,你说此事怎么办”
“能怎么办,咱们也不行趁人之危,难道说现在带着剑杀过去……”
秦似月叹了一口气,纪老先生也长叹一口:“得了,我先做饭去,小淮姑娘可一定要尝尝老夫的手艺啊。”
纪老先生边走边嘀咕:“这事儿闹的,他怎么……什么时候来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