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正义看着阿九离去的小小没落身影,心生怜惜,转过头对老三乌彦道:“三师弟,阿九体内经脉粗大异常,可是穴位闭塞,难以打通穴位,他这么拼命练功也不见进展,你看我们如何是好啊。”
乌彦点点头:“阿九心怀杀父大仇,急于求成,我天山派内功讲求‘心无杂念,进入梦幻忘我之境’,他这种心态本就不适合修习我天山派内功,进展缓慢,越慢越急,往复循环,导致如今这局面也有可能。”
卢正义听完捋了捋胡子:“师弟你这样说也是有道理,可是阿九的经脉确实是过于常人,已经是常人的三倍粗细,这种经脉闻所未闻。”他又严肃地看着乌彦道:“师傅不是把天山剑法的九式剑法的秘籍放在我这里吗,要不,我们把天山的九式剑法全部教授给他吧,虽然他打不通体内要穴,让他练习剑法,也算是给阿九一些事做,让他有功可练,也算是一些个安慰吧。”
乌彦笑了笑:“我也正有此意,本来想找机会找你说情,怕你责备我不守门规,所以一直没敢说,看来我们想到一处了。”
阿九听到大师兄又关心地叫自己去试剑,心里觉得难过,借口刷碗离开,其实他只是不想在师兄们面前流泪,让师兄们担心自己。离开饭厅,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他怕别人看见,赶紧拐进了旁边一间厢房,结果卢正义与乌彦的对话,他正巧听了个一清二楚。
阿九心想:“师兄们为了我,竟然打算违背门规,当初我入门之时,大师兄就严厉教导,门规是天山派开宗之基,立派之石,无论怎样都不可违背,如今,为了自己,大师兄竟然打算自己违背门规,却为的只是给我一些安慰,阿九啊阿九,你何德何能,能得到这么多的师兄胜是亲人地对你。”心里暗下决心,已有了计较。
第二天一早,师兄们晨练时,竟然发现一向最早起床的九师弟阿九,居然房门紧闭,老八担心他是生病了,去敲开了他房门,发现原来他真的只是在睡懒觉而已。
阿九开门出来,也不见他参加晨练,对师兄们挥了挥手道:“师兄们早,我去给你们做早饭,你们待会晨练结束后,就来吃吧。”说完,就径直向厨房走去。
一众师兄们看到,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这个小师弟,入门一年以来没有一天改变的生活习惯,怎么说变就变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的疑惑。
晨练结束,天山众弟子来到饭厅,却见饭桌之中一个大盆摆在桌子最中央,八对勺碗整整齐齐放在桌上。阿九站在一旁见师兄们都过来了,打开盖在盆上的大锅盖,突然之间,浓香四溢,整个饭厅都被花香所充满。
阿九微笑着道:“师兄们,感谢这一年你们对我的照料,为了报答师兄们的照拂之恩,这是我昨晚进天山之中找寻了一夜的雪莲花,辅以前些日子八师兄在山下带回来的蓝海白藕,加上我的特制秘法,烹饪而成的雪莲白藕粥!”
众人听到这里,哪里还管他继续说的那些烹制之法,一哄而上,大饱口福起来。
只有卢正义站在一旁眉头紧皱地看着这个他最是疼爱的小师弟。阿九见卢正义自己没有去盛粥,于是盛上一碗,端到他面前:“师兄,很好吃的,你也喝一碗吧。”卢正义接过粥,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入口中,抿了抿嘴:“嗯,的确是人间极品,阿九你有心了。”
一大盆的粥,一刻钟不到就被瓜分干净了,大锅里一粒米也没有剩下,因为焦泊川抬着那个大盆用舌头舔了半天。
卢正义见众人都吃完了,放下手中的半碗雪莲白藕粥,焦泊川看见大师兄居然剩下了半碗没喝,本想去端,却见众人都一动没动,他也停下了动作,侧头一瞥,只见大师兄双手叉腰横眉瞪眼。大家都知道大师兄有一个习惯,一旦他要发火训人的时候,就是这个动作和表情。
“天山武学乃是名门正宗,进镜缓慢,讲求勤勉刻苦,朝学午练,就连晚上休息也必定要心无杂念,进入梦幻忘我之境,既是在修炼天山心法,也能起到睡觉休息的作用。师傅闭关前,千叮万嘱,我们不可一日荒废武学,守住我们天山派仅存的清风明月珠。上届金湖试剑我们与蓬莱派比试,三战全败!如今只剩下了唯一的一颗清风明月珠,蓬莱派最近这些年,弟子武学修为都进展神速,取胜本就困难无比,五年后,我们只能派一人出战比试,以一敌三更是难如登天!难道天山派上百年传承就要毁在我们几个手中吗?”说到这里,怒目扫视众人,众人低头不语。
“阿九你昨夜整晚在天山中挖雪莲,一晚上没有修炼天山内功,今早又不晨练练习天山剑法!今天我要代师傅好好惩罚你!”卢正义说这段话时声大如雷,瞪视阿九,显是已然气急。
阿九听完忽的跪下,低着头,声音哽咽道:“大师兄,弟子知错,愿意领受责罚。师兄们个个待我恩重如山,我该为天山派兴亡努力练功才对,不过阿九没用,这一年功夫没有一点长进,还要劳烦师兄们为我的事烦恼,阿九好生忏愧!”说到这里,阿九已经泪流不止。
他接着道:“这杀父之仇我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得报,只恨自己没用透顶,不过这老天爷既然不让我学得高强武功,自是天命,天命难为,如今我也想通了,亲报父仇之事自当顺应天命,不再强求,只盼师兄们早日寻得狗贼蔡英飞,替我报仇,替师傅雪恨,替天山派清理师门!”
卢正义听见阿九如是说,已经猜到昨天和乌彦说话被阿九听见,阿九知道自己准备为他违背门规教他剑法,所以强迫自己放下心中亲自报仇的心愿,学武的成与败,他都能欣然接受,为的就是让自己不再为他操心。阿九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卢正义扶起跪在地上的阿九说:“东玉大陆广大无际,神州国幅员广阔,我们天山派只是神州国最西的一个小门派而已。普天之下各大门派势力数不胜数,各类武学层出不穷,不过却又万变不离其宗,不管你什么武学都逃不过三种修习之法,分别是‘内家’、‘外家’、‘技家’,我们天山派武学属于‘内家’与‘技家‘的综合,所以我们天山派武学进展一般较慢,需要把内功与剑法一起修炼,才能学有所成。但是阿九你体质特殊,学不成我们天山派的内功,殊不知一心专研剑法,走‘技家’的路,也未尝不可。”
阿九听完,知道大师兄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他早听师兄们说过,江湖中真正的‘技家’门派,岂是大师兄你说的那样简单。
卢正义又罚了阿九抄写一百遍门规,然后就把天山剑法九式剑法的秘籍的抄录本给了阿九,阿九不得不收下。这事就此告一段落。至此之后,阿九恢复从前,每天坚持早上练剑,中午师兄们打坐练功之时,自己继续练习剑法,下午听师兄们指点剑法和内功,晚上还是坚持修炼天山心法,万一出现奇迹呢。
不过和以往不同是,他在武功之上,已经不再强求。
这日中午,正是立春,阿九上完午课,就背着剑出门去了。前些时日,阿九和八师兄在天山下市镇采购食材时听几个卖皮毛的猎户说天山的上雪狐都出来了,正是抓雪狐的好时间,几个人相约一起去天山上抓雪狐。
阿九正是想去抓一只雪狐,给师兄们尝尝鲜。
他在天山群峰之中找了两个时辰都不见雪狐的踪迹,他便坐下来歇息,想着必须要在师兄们晚会之前回去才行,不然又得被大师兄罚抄门规。
他坐下不久,耳朵听见有东西踩雪的声音,回头一望,一只全身雪白的狐狸正在东张西望,悠闲地缓步移动。
他赶紧屏气凝神,轻轻抽出身背的长剑拿在手中,弯下腰往白狐那个方向摸过去。那白狐异常谨慎,走几步就停下四处观察,也可能是在寻找猎物。
阿九从雪狐身后向他靠近,眼看只有数丈的距离,他双腿弯曲,左手伏地,右手持剑,剑尖对准雪狐。
他突然双腿同时用力一蹬,刹时人弹射而出,伸直了长剑,剑尖直向雪狐而去。雪狐听见声响,回头一探,发现了阿九。
雪狐猛地快如闪电往前跑去,不过还是慢了一拍,剑尖已经击中了雪狐后腿,阿九一击未得手,雪狐一瞬间已经窜出好远的距离。
阿九急忙站起身追去,只见雪狐往山上高处奔去,雪狐奔跑本来极快,一击不中就很难追上了,不过雪狐后腿受伤,一路淌血,难有长力了。
阿九这一年在天山派虽然没有学到什么高深的武功,不过他每天勤修苦练,身体素质已经十分不错,速度也不慢。
雪狐已经一溜烟跑没了影,不过雪地上鲜明的血迹为阿九提供了方向,阿九一路沿着血迹追踪。
半刻钟过去,血迹越来越多,看来雪狐奔跑中,不断拉动伤口,伤口也越来越大了。
阿九又追了大半个时辰,已经离天山派宅院越来越远了。这时他沿着血迹已经追到了一处山洞前,猜想这里就是这雪狐的老窝了。
阿九在天山上住了一年有余,虽然他经常在山中寻找食材,不过却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个山洞。山洞中一篇漆黑,以前就听说这天山之中有凶猛的猞猁出没,他一时不敢贸然入内。
阿九点燃身上的火折子,慢慢往里探,正好在洞口捡到一截干树枝,他做了一个简易的火把,继续往洞里面走。洞不是很深,大概走了十几步,突然一个黑影立在不远处洞壁旁,看影子的轮廓,像极了一个人盘坐在那,阿九心中一惊:“这里怎么可能会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