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下山后,信步走在山脚下小镇之中,叶惊鸿问道:“师父,我们去哪里?”
新野服道:“待你抱元功有所小成后,师父便带着你,去抓一个人。”
叶惊鸿微微讶道:“此人是谁?竟值得师父出手?”
新野服道:“有个多嘴多舌的老头子,将天下间最为臭名远扬,手中尽是鲜血的十人称为十大魔头,还按武功高低给他们排了顺序,为师这次要抓的,正是排名第六的那个。”
叶惊鸿问道:“这十人是谁?”
新野服想了想道:“第十是一个使枪的小子,叫什么齐霸仙,二十余岁就号称西楚第一枪,不过他资质确实还可以。第九是东辽斛朔,武功还凑合吧,第八是萧靖烈的弟弟萧八极,武功跟他哥比差远了。第七张六荒,没见过,武功应该也不怎么样。第六祸斗,就是为师要带你去抓的那人了,武功虽然稀松平常,但他师门传下来的天魔功乃是一门奇功,正是为师给你准备的第三门功法。第五是那东辽刀狂贺兰逵,确实有些名声。第四便是西楚燕存孝,此人天生神力,体魄强健,其实说他是魔头实在有些冤枉,不过他确实没少杀人。这第三嘛,就是号称东辽第一魔头的元星列了,武功还算不错。第二便是那西楚剑魔蚀衍,此人爱剑如痴,不知杀了多少使剑的高手,见到别人使剑便说人家不配使剑,要杀了人家,真是可笑至极。为师有天撞见他在杀一个年轻剑客,看他不顺眼便把他打晕扔进皇宫地窖里了,不过他境界颇高,为师起了爱才之意,并没废了他的武功。”
叶惊鸿闻听新野服自吹自擂之言,面上神色并无波动,又问道:“那第一的魔头呢?”
却见新野服神色有些古怪,缓缓地道:“那第一的魔头,叫做叶弃原,其实那其余九人与他相比,只算得小小孩童罢了,谁又敢在叶弃原面前自称魔头?不论是境界还是杀人之数,那九人便是加在一起拍马也赶不上叶弃原的。叶弃原不仅为天下第一魔头,他武功境界亦是天下第一,到如今大概已算是称霸天下一百二十余年了吧。以前的西楚江湖,比之如今江湖,高手何止多出一倍?可便是那般鼎盛的江湖,却被叶弃原一人几近屠光!如今的西楚江湖,不过是经历了十八年的休养生息后又有了一点蓬勃气象。”
叶惊鸿见新野服尚且对这叶弃原如此忌惮,甚至心甘情愿称其为天下第一,心想那叶弃原又是何等的境界?竟连新野服亦是比之不过,又问道:“师父,那叶弃原现在还活着吗?”
新野服微微蹙眉,道:“自十八年前叶弃原屠遍江湖后,便销声匿迹,不知所踪,但他却绝没有死,这世间又怎有人能杀他?有朝一日叶弃原重出江湖之时亦是这江湖重起腥风血雨之时。”
叶惊鸿咧了咧嘴,道:“说不定便死了呢?”
新野服摇了摇头,坚定道:“他绝没有死,而且不知那日便会重回江湖。”新野服又问了极为奇怪的一句道:“到那日你该当如何?”
叶惊鸿被此言问得一愣,指了指自己道:“师父是问我吗?”
新野服微微颔首,道:“假如有一日那叶弃原重返江湖,大开杀戒,你当如何?”
叶惊鸿道:“那叶弃原既然这般厉害,以弟子这点微末功夫又怎能奈何得了他?”
新野服道:“倘若你武功比他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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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惊鸿想了一会,道:“弟子虽不才,可也愿为江湖除害,既学了武功,若何事都不做,当个缩头乌龟,岂不是太辜负了这一身武功?”
新野服嘴唇不住颤抖道:“好,好,好。”他连说了三个好字,似是颇为激动。
叶惊鸿见新野服神情有些诧异,问道:“师父,怎么了?弟子可有说的不对之处?”
新野服摇了摇头道:“没事,你说的很好。”
两人在小镇之上找了个客栈住下后,叶惊鸿便忙不迭地询问新野服道:“不知为何,弟子于那抱元功毫无进展,试着依此功心法导运真气,却屡屡失败。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新野服一拍脑袋道:“这事我本该早点告诉你,寻常人修炼内功,皆是只能学得一门内功心法,如要学第二门,便是要自废之前的功力,从头开始。只因常人皆是一条经脉,真气也只能修得一股,若要了这个便没了那个,是以为师说你这六条经脉之体实是惊世骇俗。但你若想练第二门内功,也非毫无难度,便需你分心二用,一心于第一条经脉内修炼光照经之真气,再分出二心于第二条经脉内运转抱元功真气。”
叶惊鸿不禁目瞪口呆道:“分心二用?”
新野服微微颔首,便将左手和右手食指指尖于茶杯中蘸了些茶水,一手在桌子上画了个方,一手画了个圆,只见桌上方圆皆是极为规整。新野服说道:“这便是分心二用之法。”
叶惊鸿看得一愣,道:“如果练到后面,那岂不是要分心六用?肉体凡胎怎能做到此事?”
新野服道:“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安源生那老猴子一气化三清,不也是分心三用?只要你用功便可以,练好左手画方,右手画圆之术便算是入门。”
叶惊鸿苦笑道:“那弟子便试试吧。”只见他也学着新野服用两手指尖蘸了蘸茶水,便在桌子上画了起来,竟也是一方一圆,不过并不如新野服画的那般规整。
新野服点了点头,道:“还算不笨,不错,不错,何时能练的如为师画的一般规整,那便算是掌握了一心二用之法,到时为师再教你如何导气入第二条经脉。”
叶惊鸿闻言便接着在桌上画了起来,其实这左手画方右手画圆之术并不如何难练,只不过需要天资聪颖而已,叶惊鸿本擅丹青之术,练了不多时便规规整整,自成方圆。看得新野服暗暗点头。
新野服道:“既已练的差不多了,现在为师便教你如何练那抱元功。你且先闭上双目,盘腿打坐。”
叶惊鸿点了点头,依言坐好,闭上了双目,只听得新野服话语声传来:“此时便可运那光照经上之功法了。”
叶惊鸿依言导气游走于经脉,运行周天。
新野服又道:“此时分出二心,默想那第二条经脉,再于心中依那抱元功心法凝练出真气,引进这条经脉之中,不过要兼顾那第一条经脉中的真气运转。”
新野服说的简单,可叶惊鸿做起来却是颇为艰难,他此时一心运转第一条经脉中的真气,还要分心凝练那抱元功心法中的真气,再将真气引入第二条经脉之中,不禁大有一股得之东隅失之桑榆之感,实觉比左手画方右手画圆难的多了。
此时叶惊鸿苦心凝练那道真气,不禁额头微微见汗,心中亦是有了些烦恶之意,好在他颇能坚持,并未松懈精神,加之平日修炼清心诀亦是守得灵台空明,心无杂念。
不多时,叶惊鸿终于是将那股真气凝聚了出来,只见抱元功之真气比之光照经之真气又有不同。那光照经真气乃是如同一抹微光般闪着淡淡金色,于经脉之内运行时颇觉温暖,抱元功真气却更像是一丝白色的清气,有着些许凉意。
叶惊鸿将那丝白色清气小心翼翼的引入第二条经脉之中,此时他心中空灵,毫无杂念,终是将那丝白色清气引入第二条经脉之中依着功中之法运转。自此第二条干枯河道之中便有了几滴河水流过。
叶惊鸿长吁了口气,张开双目,目中有熠熠神光,说道:“弟子已练成了。”
新野服赞道:“不坏,不坏,一次功成,老夫的徒弟就是聪明,但日后练功之时亦需时时用这一心二用之法运转周天。”
叶惊鸿苦着脸道:“那岂不是要将人累死?弟子只练了这么一会便觉极为疲惫。”
新野服瞪了叶惊鸿一眼道:“练功又哪有不累的?自是要日日苦练不辍,辛勤努力,方可达到高深境界,以后你每日皆需依此法修炼四个时辰!”
叶惊鸿苦笑道:“师父您还真是个严师啊。”
新野服拈须微微笑道:“严师出高徒嘛,此事便这般定了,你我二人明日还需赶路,今日为师允你早些休息。”
叶惊鸿讶异道:“师父您不是会飞吗,怎么还要赶路?”
新野服道:“若是为师一人,千里之途顷刻便至,而今有了你,虽说便是带上你也多费不了什么功夫。但为师想到你从未出过远门,于我楚国的大山大河见识的太少,二来你出身富贵,自是要多受些苦经些磨炼的。三来你初入武道,根基尚且不稳,这次去为师要抓的那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而是响当当的天下第六号的魔头,虽说在师父眼中却也与孩童并无二异,但你这种初入武道的小子,他随便动动手指便能捻死一大堆。这段时间边赶路边修炼,为师也好于沿途传授你些身法武功,保命绝学。”
叶惊鸿默默点了点头,心中不禁有些感动,虽说这师父身上神秘之处颇多,但却处处为自己着想,虽从未说出口,可叶惊鸿却知他心中对自己确是十分在意。
新野服道:“你好好休息吧,师父明日再来叫你。”说着便推开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