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有熊的路上,姜炀特意绕道去了地宫一次,养病的这几日耽误了妖蛊的炼制进程,不知道地宫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血池里依旧是那副模样,姜炀依例在手腕上割了一道伤口,念了秘术口诀便准备离开。然而,姜炀转过身还未走几步,突然听到身后似乎传来一道打哈欠的声音。
姜炀只觉背后一凉,立刻回头四处打量,却没有任何人影。姜炀微微挑眉,莫非是她听错了?
姜炀再次转过身准备离开,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女声:“你是谁啊?”
这一次的声音十分清晰,姜炀猛地转过身,然而还是看不见任何人影。姜炀上前一步,冷声道:“什么人?出来!”
“我在这儿!”女声继续说道。
姜炀:???
姜炀循着声音,慢慢走近,然后走到了血池边上……姜炀低头,声音有些颤抖地开口道:“你……在池子里?”
“是啊。”女声确定道。
姜炀猛地向后退了一步,瞳孔骤缩,这是今日份的恐怖故事吗?姜炀暗自为自己壮了壮胆,再次走上前,站在血池边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你……是什么人?”
“我吗?”那声音的来源似乎略微思忖了一会儿,说道,“你在你的脑海里想一个人。”
姜炀皱了皱眉,半信半疑地闭上了眼片刻,然而当再次睁开眼时,却发现血池里站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一身血红衣裙,可是那张脸却是姜炀再熟悉不过的,姜炀忍不住开口唤道:“阿……纯?”
“阿纯?这个名字好,我以后就叫阿纯了。”女子从血池里跳出来,那被刘海覆盖住的半张脸因她跳下卷起的风而微微显露出来,那隐藏的半张脸与显露出的半张脸对比鲜明,一丑一美,格外醒目。
“你的脸……”姜炀忍不住开口道,然后说出口后,姜炀却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戳了别人的短处。
女子摸了摸自己的脸,目光中尽是单纯与疑惑:“嗯……你是不是施展秘术的时候心中都是怨恨与愤怒?”
突然被人戳中心事,姜炀一时愣在原地,那女子却继续说道:“不过没有关系,秘术只是成功了一半,等到秘术完全成功,我就能和你想到的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啦。”
“你……”姜炀此刻才完全清醒了过来,“是妖神?”
“嗯……按照你们凡人的话来说,我确实是妖神。”女子点头笑道。
妖神……那么说,她成功了?
女子在失神的姜炀面前摆了摆手,姜炀回过神来,立刻拉住女子的手说道:“你既然是妖神,是不是就能帮助我灭掉轩辕族,复兴我神农氏。”
女子看向已经激动过头的姜炀,笑着拍了拍姜炀的手,“我刚刚不是说了吗,秘术刚刚完成了一半,只有等到秘术全部完成,我的力量才能被全部激发出来。”
“如何才算全部完成?”姜炀急急问道。
“现在时候还未到,等到时机成熟,你以地宫为法阵中心,吸收周围方圆千里的灵力,等到我吸收足够的灵力,秘术自然全部完成。”
“那怎样才算时机成熟?”姜炀语气有些急促,目光中隐隐带着期待与激动。
“你可以先设下法阵,然后按照过去的方法,每日用神农王族之血供养,等到我吸收够足够的神农王血中的灵力,自然会开启法阵。”女子朝着血池外的甬道探了探头,“你能带我出去吗?”
“这……”姜炀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我如今自身处境艰难,恐怕需要你待在这里一些时日,等找到时机,我必会带你出去。”
“好,我等你。”女子摆头笑了笑,化作一道红光回到了血池中,然而在进入血池中,女子仍旧开口道,“那你一定要经常来陪我说说话。”
“我答应你。”
待血池内完全没了动静,姜炀才离开了地宫。回到有熊时已是深夜,然而从来不曾封闭的有熊此刻却城门紧闭,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姜炀心下生疑,却别无办法,只好夜宿在外面,第二日城门大开后才进了城。
回到庭院,听到了几名巫师的闲聊,姜炀才了解到情况。原来有九黎旧部撺掇着轩辕族周围的部落对轩辕族进行偷袭,前几日刚抓到一个混进城中的奸细,为防止再次混入奸细,轩辕帝决定严格盘查每一个进城之人,夜晚必须紧关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入。
回到庭院的第二日夜里,姜炀却在房间的桌子收到了一封密函,要求她与轩辕少主姬别一同前往西南地区的南关城调查奸细。
虽然是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姜炀曾在战场上和九黎打过两年的交道,十分熟悉九黎的那些招数,而且又屠了九黎的三十一座城池,被称为女战神,即便白送给她一个和九黎见面的机会,九黎也断然不会和她合作,所以在调查九黎奸细的这件事上第一个会想到她倒是不为过,但是她是神农之子,是亡国之女,所以才需要轩辕少主跟在她身边监视她,防止她做出什么有害轩辕氏的事情来。
但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将那个妖神从地宫弄出来的好机会。只是姬别见过真正的阿纯,怕是不会那么容易骗过去。是夜,姜炀又悄悄潜回地宫,将妖神接了出来藏在屋子里。
第二日清晨,姬别便叫人来传话,命姜炀收拾好东西,午时之前必须启程。姜炀托传话之人给姬别递了张字条,不过半晌,姬别便命人送了一个面具过来。
姜炀将面具送给阿纯,阿纯疑惑道:“你同他讲了什么,为什么他会送给你一个面具?”
“我与他说,九黎的旧部必是见过我的,而且我先前曾在西南地区祭祀过,我一旦出现必会打草惊蛇,所以需要他想出一个万全之法。”
“可是,你将面具给了我,你怎么办?”阿纯继续问道。
“我在信中提过,我的侄女姜吟会与我随行,一会儿与他见面时,我便会说我姜吟没有见过大世面,害怕见人,让他再给我一副面具。”
阿纯死的那年才刚刚八岁,与现在的姜吟同岁,根据外貌,妖神的模样完全是个八岁的孩子,而且妖神虽与阿纯相貌一样,但声音却是不同的,她相信,只要在妖神不乱说话的前提下,姬别不摘下妖神的面具,就绝不会发现异常。
果然,午时之前,姜炀到达城门口,姬别早已在城门口等候。
他还是那身蓝衣,好像想要把世上各式花纹的蓝衣都穿个遍,但姜炀不得不承认,姬别穿着蓝衣,确实很好看。
姬别见状,果然问起了面具的事情。
姜炀面色淡定地将事先编好的谎话说了出来,姬别却是一点也不恼,左右寻了寻,在地上捡了些树枝、藤蔓类的东西快速地编成了一个面具递给姜炀。
姜炀看着那个面具有些发愣,姬别拿着面具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嫌简陋?”
这是什么操作,这些烂大街的材料竟然可以这么顺利地编织出一个面具?
姜炀正在出神,姬别却突然笑了:“想学?我教你。”
“用不着。”姜炀抢过姬别手中的面具,一步登上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