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鸳染疾数日,丝毫没有见好的迹象。程砚安寻遍京都明医,皆医治无果。
孟淮生一早带了一位华发三千的老翁,来到程府。
“淮生,这是?”
“这是建安的郑医士。”孟淮生几日前,便修书一封,寄去了建安,“砚安若是信得过我,令妹可让郑医士诊脉调理。”
“自是相信,医士远道而来,实在辛苦。”程砚安说。
“孟公子相邀,老夫岂有不来之理,不辛苦。”
“如此,有劳了。”程砚安作揖。
郑医士颔首,便进了屋子。
“砚安可别怪我自作主张,我实在拿不定主意他会不会答应我,若是许了你,他再不来,我岂不是丢了面子。”孟淮生倚在门框上。
“多谢。”
“砚安何时也要和我客气。倒是这位医士大可信得过,他的医术可是江南一顶一的。”
“自是当然,你介绍的,岂有不信之理。”
一会儿,那位医士便出来了。
“医士,舍妹如何?”程砚安立马上前去。
“小姐身子倒无大碍,只是京都实在干燥,即使这次医好了,难免再犯。老夫私以为,公子可带小姐前去江南调养,等身子骨痊愈些,除一除病根,那时再回来,虽不能十成十的好起来,却也能除去十之七八的病根了。”
“去江南?”
“是。江南养人,又湿润些,对小姐的咳疾大益。”
“我记下了,多谢医士。”
“公子客气,老夫开了药,请公子遣人抓药,药汤趁热每日大火熬煎,午时让小姐分三次喝下。”郑医士递给程砚安,“如此半月,小姐可好半数。”
“是,实在有劳,医士请收下,薄薄心意,不成敬意。”程砚安掏出一个囊袋,里面有许多银两。
“公子不必如此,既是孟公子的友人,便也是行侠仗义之辈,老夫若是帮公子医好小姐,那是老夫的福分,万没有再收钱财之理。”
程砚安又想劝着郑医士收下,却看见孟淮生摇摇头。
“医士舟车劳顿,晚辈薄备酒菜,还请医士笑纳。”
“多谢。”
“医士客气。”
……
“算至今日,我教你书也有几个月头了。如今所讲辞赋古书,你是否皆了然于心,为师甚是挂心啊。”沈昭以手撑额,甚是忧心。
“兄长,实在辛苦这些日子,阿绥每每念起兄长殚精竭虑得教书,阿绥却如此朽木难雕,心里实在过不去。”
“所以,你方才为何又睡着了?”
“……”
沈昭掏出帕子为她拭去嘴角的口水,姜绥起初没反应过来,等沈昭手中的帕子抚过自己嘴角时,才一激灵。
“多谢兄长,我自己来。”姜绥耳朵羞得通红,接过沈昭手里的帕子,一顿乱擦。
沈昭轻笑:“阿绥,我听闻这几日,程小姐病了,你常去程府探望?”
“对啊,”姜绥点点头,少顷,姜绥弯弯眉眼,“兄长这么关心人家?莫不是……”,她对沈昭挑挑眉。
“我是怕程小姐将病疾染给了你,你又染给了我,适时,我来教书,却染上了病疾,当真得不偿失了。”
“原来如此。”姜绥一脸失望。
“怎么这副表情?”沈昭乜了一眼眼前的人。
“没什么,只是觉得一段好姻缘就此了结了。”
“什么好姻缘?”沈昭伸手轻弹了一下她脑门,“有胡思乱想的时间,多读些书。”
“知道了。”姜绥摸摸自己脑门,瘪了瘪嘴。
“这是祛冰丸,你再去程府,便服下一颗,可不许偷懒。”沈昭在袖间掏出一个精致小瓶。
“祛冰丸?”
“这是旧时我身子不好,母妃让我日日服用,可防些病疾的,只可防疾不可治病。”沈昭将小瓶放在她手里,“如今我身子好了,便也用不到了,顺手带来的,你乖乖听话,莫要染了病疾,再染给我。”沈昭满不在乎的看向别处。
“谢谢兄长,兄长当真用不到了。如此贵重……”
“什么贵不贵重的。”沈昭扬扬手,“我们继续看下一章书。”
“啊?好。”
……
“阿昭,父王瞧你三天两头的往姜府跑。你虽不参朝政,可那姜府毕竟是侯府,你总如此,怕是要落人话柄。”岐王府里灯火通明,岐王沈胤对儿子沈昭说。
“父王,我一直教那个姜家的小丫头读书,若是中道放弃,恐对那小丫头学业不善。”沈昭满脸为难道。
“姜家丫头?你说那个小姜绥,父王知道她,和她父亲一个模样。”岐王扬扬嘴角,“怎么,是姜崇那小子让你教书的?”
“是,我与姜崇多年好友,实在不好拒绝。”
“那丫头谦逊有礼,倒是不错。”岐王妃点点头,“儿啊,母妃和你父王在宫宴上见过她几次,虽尚显稚嫩,却是难得的闺秀做派。昭儿也二十几岁了,前几年推脱无心仪之人,此番,与那姜小丫头,倒是可以……”
“是啊,阿昭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对脾性的,何不……”岐王附和道。
沈昭看着眼前一唱一和,妇唱夫随的父王母妃,眨眨眼。
“她还小,何况我又非心仪于她。”沈昭往嘴里填了口米饭,沈昭嚼着,险些呛到。
岐王妃递给他水,边拍打他后背边说:“慢些,怎这般不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