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守灵会守七天。
白凯也守了七天。
第七天,那天很奇怪,外面的世界黑的沉重,也无声无息,有种沉在深水里的感觉,夜最深的时候,困意也变的最深,意灵睡着了。白凯也感觉精神有些模糊。
扑腾,是人摔在地上的声音。意灵软软的倒在地上,她皱着眉,显然挣扎过,但是失败了。
意灵倒下后,白凯也跟倒下了,白凯只是难受,却不至于晕。他躺在地上是因为他知道阿生要来了,他刻意的把自己的神识收回。
那是一个熟悉的身影,眼熟,站在棺椁前祭祀,没有说话,礼数很足,然后就是沉默,仿佛雕塑一般的立在那里。
空气里隐约有机关转动的声音,那种特别精密机关转动的声音,声音很小,很小,但白凯听的很清。
那模糊的身影隐约发生了变化,全身的气质瞬间不同,像另一个人。
身影来到白凯身边事,试探的看了一下白凯,此时白凯心里一颤。
虽然白凯是看不见,但是离近了,他还是能感觉到来人。
他用小心的感知了一些地上的铜镜,铜镜白凯处理过,可以让白凯不被发现的看到对方。
这一看,白凯心抽了一下。
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那个人显然发现白凯醒了,但是没有说话,只是随手塞给白凯一样东西。手指在地上白凯能够感应到的地方,写下,“逃,我是来抓你的”,随后假白凯抹掉这些字。假模假样的去查看意灵。
在这一瞬间,白凯猛的睁眼,然后跳起。以最快的速度,抢在假白凯之前抓住意灵,一扯一拉,抱进怀里,然后撒丫子就跑。
假白凯愣了一下。
赶忙追了过去。
白凯想的很好,去吴长老所在的地方,后山很小,不过三四个小院。大家彼此离的都很近,出门吼一声就可以了。
于是白凯毫不犹豫就喊了起来。
“师傅……师傅……”
但是出门不过几步路,他就傻了,眼前空荡荡一片,平时出门就可以看到的房屋不见了。剩下的是阴暗和死寂的旷野,白凯认的,这是后山幻阵之中。
“呵呵,你听说过,挪移大阵吗”整个后山,除了天然幻阵在,还有一个天然的挪移大阵,阵里的一切,都可以改变其位置。你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假白凯,用苍老的声音笑着,他的声音有些阴森。他走出门,脸上出现凹凸的破碎,仿佛裂开的石头,突然他身体顿了,一个清凉的年轻声音又从他的身体里喊了起来,“早就让你逃了,为什么不听话。现在他来了。”
白凯一脸疑惑,他回头看向阿生,他觉得阿生似乎在演戏给别人看,但是又感觉哪里不对头。
结果他看到,假王海的脸彻底破碎了,然后重新组合变成了一个老头,李长老的样子。气质一瞬间就变了。
李长老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疑惑,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似乎很愤怒,但是看到眼前的白凯,他又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的满是阴森。
白凯把这整个过程看在眼里,他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但是本能的知道,这很重要。而且似乎自己在那里看过类似的事。
身旁的意灵在沉睡,那微微的呼吸不停的告诉白凯,意灵还活着。
白凯刻意的想叫醒意灵。
“醒醒,你醒醒。”
但是意灵没有半点反应。
反而白凯自己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了,显然那迷幻的东西,依然影响着自己,而且有种越来越强的征兆,自己很有可能和意灵一样在下一刻昏倒。这显然是个可怕的事情。
白凯带着意灵在荒芜的大地里奔跑,背后的李长老不紧不慢的追着,他阴冷的笑声时不时传到白凯耳朵里。
“你跑啊,你跑啊,哈哈哈……”
随着体力的消耗,意识模糊的越发明显了,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白凯,“你很困了,睡吧……”
白凯喘息着,他的体力消耗的很快,他感觉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他蹲下身子在自己手背上狠狠的咬了一口,那才突然的爆发的痛,让他短时间内清醒了不少。
这样逃下去不是回事。
白凯看了看沉睡的意灵,苦笑了一下。
远处的李长老慢悠悠的来了,他满是讥讽的嘲笑声又出现了。
“跑啊,怎么不跑了,加油啊,我快追不上了。哈哈哈……”
白凯抱紧意灵,把意灵的头靠近自己,在她的耳畔说,“活下去”说的很温柔。虽然白凯知道意灵听不见,但他还是这么说。
暗色的世界,两个白色丧服逃跑的人,格外的明显。
接着白凯在地面上适放放了一个符文,瞬间爆发出一道带着混乱气息的白光。
李长老愣了一下。
接着一个黑影从白光中冲了出来,一拳打向李长老。
李长老露出嘲讽,此刻的白凯拳脚绵无力,他又有何害怕的。
但是下一刻,轰。
“沸血”
白凯身上腾起红色血气,身上闪烁了一道符文,接着空气炸了。李长老瞬间被突然的气浪冲飞,不过李长老毕竟是成名多么的人物,他在空中一转轻巧落地,他受了点伤,脸色不好看了几分,他看向白凯。
此刻白凯的一条胳膊已经垂了下来,上面的白色丧服已经破碎消失,只有交接肩膀的地方带着红色的血迹,血流过他裸露的手臂,顺着他的手指滴落,成一潭血,白凯整个人在拼命的气喘,满脸煞白,却也清醒了几分。
“流血了?你会晕的更快的,疼可不是清醒的良药”。李长老略带讽刺的说着。
这次李长老认真了几分。
啊……白凯野兽一般的嚎叫,然后再次冲了过来,如红色野兽。
……
荒野中又爆发了几次爆炸,白凯破布一样的软在地上,失血过多的他终于倒下了。
会有人问,白凯为什么不用刀法,他刀法很厉害,的原因是此刻的王海做不到,他意识时不时模糊,控制力把握不好,无法做有技巧要求的事,所以他在自己四肢上刻画爆炸符文。每爆炸一次,都是一阵疼痛,都能带给他一瞬间的清醒。这是此时的白凯别无选择。
李长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半个身子已经碎掉了,剩下的是残破的傀儡身躯,此刻他愤怒的走出硝烟,有些蹒跚的来到白凯身边,他愤怒的踹白凯的身体,西斯底里的狂吼怒骂。
在李长老第n次踹飞白凯身体时,他气终于消了,此刻大地因为他的发泄和白凯之前的自残,已经面目全非了。
李长老一把抓住白凯一只的头把他提了起来,这个时候白凯早就昏迷了,他灰扑扑的脸上出现在李长老的面前。
就是这张平凡的脸,让开始得意的李长老再次暴怒起来,因为这是一张笑脸,淡淡的微笑,是一种自信和嘲笑。
李长老此刻想起了什么,他回头,发现意灵不在了。
周围一片破碎满是乱石头,却没有了那么一位身穿白色丧服的女子。
李长老四处寻找无果后,只能又把怒气洒在白凯身上,昏迷的白凯又是挨了一通折磨,最后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