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乔西微下意识的拒绝道。
江厉玄皱着眉，没有开口，似乎是在等着乔西微继续往下说。
乔西微语速很慢，想着能够成功说服江厉玄的理由：“我那就是一个两居室，另一间房已经给了钱宝还有张姐住……”这话刚说完，乔西微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钱宝和张姐不在她那，江厉玄就能过来住了？
她正懊恼着，就听到耳边响起了江厉玄的声音。
只有一个字：“好。”
乔西微以为他这是放弃了，心里跟着松了口气。
回到家，乔西微很快就把这件事给抛到了脑后。可到了晚上，先是陶钱钱发信息跟她说有事要先暂时回家去住，后又是张姐突然请长假。她……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门铃忽然响了。
她走到门边，先透过猫眼看了一眼，一愣后，才将门给打开。
江厉玄拎着个行李箱站在门口，看到乔西微后，眼底微微带了笑意，开口道：“你现在有房间给我住了。”
乔西微满脸黑线，嘴角一抽。
简单一听到江厉玄熟悉的声音，立即从客厅跑了出来，双眼亮晶晶地叫江厉玄：“江叔叔！”
“乖。”这回江厉玄的薄唇上都染了笑，将右手一直提着的一个纸袋子递给了简单，说：“这是叔叔给你带的零食。”
简单高兴地接过纸袋并说了谢谢，便没有再打扰乔西微和江厉玄，又回客厅去了。
江厉玄望着简单进了客厅，才将视线给收了回来，问乔西微：“不让我进去吗？”
乔西微的手在江厉玄看不到的地方抠着门板。她知道这次如果让江厉玄进来是意味着什么，但就是知道，才不明白江厉玄这么做的用意。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想缓和他们俩的关系？
“你先答应我，等陆志杰的事情过去后，你就搬走。”乔西微想要他的保证。
江厉玄看着她，目光中仍带着笑。直看得乔西微快要恼了，才点头答道：“好。”
于是江厉玄现在算是正式入住了乔西微的家。
“张嫂是你叫走的？”在江厉玄收拾着东西时，乔西微靠在门边问他。
这间房是之前陶钱钱和张姐住过的。按以往江厉玄的性子，是肯定不会再住这儿。但现实往往推翻了乔西微下的结论。江厉玄次次都在以行动告诉着她，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但细节又在暗示着乔西微，不……他没变。
“嗯。”
江厉玄的声音将乔西微的思绪抽回，她皱眉：“十二主要都是她在照顾，还有每天的一日三餐……”
江厉玄将床上的床单被罩换完，直起身子对乔西微道：“做饭我来。十二有我们俩就够了。”
乔西微刚才是故意这么说的，想把张姐再叫回来。她不想事事都顺着江厉玄的意，但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回答她。
她垂眸，敛去了眼底复杂的情绪。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回了房间。
十二醒了。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乔西微将她小心地抱起来，十二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她看了一眼十二的小屁股，发现原来是尿尿了。
正准备去换尿不湿时，江厉玄走了过来。
十二转动着黝黑的大眼睛，一看到江厉玄，立刻便笑了起来。小手伸向他，想要他抱。
江厉玄上前，说：“一一很喜欢我。”
乔西微低声嘀咕了一句“小鬼灵精”，又见十二的脸果然是向着江厉玄那边的，有些吃味地将十二转到了他怀里。
十二的脸一靠着江厉玄的胸膛，便咬着手指，咧嘴，渐渐笑弯了眉眼。
乔西微回头看了几眼床边的父女俩，走到柜子边，将尿不湿给江厉玄拿了过来。
江厉玄将十二放在床上，将脏了的尿不湿换下，见十二一只手揪着他的衣服扣子，只得抱起她温柔地低哄。
乔西微看着眼前的画面，嘴角不自觉地便勾了起来。
突然，她回神，轻咳了一声，叫江厉玄：“江厉玄，你衣服。”她指了指他胸口那里。
冬天衣服穿得厚，也难怪江厉玄一时没有察觉。
他低眼，就看到乔西微所指的地方湿了一大片。显然是小十二才尿的。
乔西微憋笑，却见江厉玄神色如常，仿佛刚才被尿的人根本不是他一般，依然笑着逗弄十二。
“我来吧，你去换衣服。”她忽略了心中产生的异样，走上前说了一句。
十二眨巴着眼睛，看了看江厉玄，又歪脸看向乔西微。
“你怎么这么调皮？”江厉玄轻刮了一下十二的鼻尖，声音带着笑意：“已经脏了，我来就行。”
乔西微听着，伸在半空的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
陆易寒一回江市，就联系上了乔子妮。
他陪乔子妮逛街，看着她发泄般地刷着卡，在又逛了一家店后，他停了脚步，说道：“我累了，找个地方休息下吧。”乔子妮转过身来看他，神情冷淡。他动了动嘴唇，“我有事要和你说。”
乔子妮眉头一拧，默了默，摘下墨镜跟在了陆易寒身后。
两人去了商场里面的一家甜品店。
刚坐下，乔子妮就问他：“你要说什么？”
陆易寒习惯性地给她叫了一杯柠檬水，等服务生走后才道：“还记得潘宜雯这个人么？她女儿疯了，说是姚青岚做的。”
“姚青岚？”乔子妮一惊，但她很快就定了神：“真的假的？有证据吗？”
陆易寒盯着她，“怎么我看你好像对这件事一点都不惊讶？”
“哪有。”乔子妮垂眸，弯唇笑了笑，“凡事都要讲求证据。一个人所表现出来的又不一定会是她真实的一面。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陆易寒笑：“我还是头一次听你这么说话。这感觉……”他摇头，想了一个不太恰当的形容词，“很奇怪。”有点不像是她了。
乔子妮不想在这上面多谈，将话题给扯了回去，“证据呢？她有吗？”
“她要是有证据的话就不会这么被动了。不过她给她女儿找了很多个医生，都说治不好。”他说到这里，刻意停顿了一下，在乔子妮看过来时，才认真地问向她：“……我们要不要拿她做文章？”
乔子妮沉默，目光中透着深思。
过了一会儿后，她摇头，“这事不急。先观察了再说吧。”服务生端水过来，她起身，对陆易寒说：“经纪人刚才给我发了很多条短信，让我去趟公司。你有事的话就不用陪我了，我自己打车过去。”
虽然她这么说了，但陆易寒还是立即就站了起来，说道：“我没什么事。走吧，我送你。”
乔子妮表情一顿，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她点头，“嗯”了一声，率先走在了前面。
……
医院，丝丝病房里。
潘宜雯送走了来给丝丝做例行检查的医生后，折了回来，给丝丝又倒了一杯温水。
哪知她刚一靠近床边，丝丝就被吓住了，猛地从床上蹦了起来，往床角缩去。
“丝丝……”潘宜雯伸出手，想要安抚女儿，可是无论她说出多少好话，丝丝还是拒绝她的触碰。潘宜雯没办法，只得把刚走的护工又叫了回来。
护工二十多岁，看上去温柔和善，十分懂得如何与丝丝这类病人沟通。
电话刚打过去没几分钟，门就被敲响了。护工走了进来，步子有些急，问起潘宜雯关于丝丝的情况，“她精神又紧张了？”
这两天为了稳定丝丝的情绪，潘宜雯很少出现在病房里。好不容易有了效果，但潘宜雯不放心，便要求要来看女儿一面。
潘宜雯在一边焦急地揪着手指，“我……”她张口，有些无力地解释道：“我只是想给丝丝倒杯水。”
她看着身体不断发抖的丝丝，目中透着一股绝望。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还需要她做什么丝丝才能原谅她。
潘宜雯站得远远的，神情呆滞地守着丝丝。看护工耐心地哄着她，跟她亲近……这些话她也是说过的，经常说，不下百遍……但为什么丝丝就是听不进去她说的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丝丝终于安静下来了。
护工让丝丝躺好，她给丝丝盖好了被子。走到潘宜雯身边来，叫了她一声，让她跟自己先出去。
门阖上。护工有些为难地对潘宜雯道：“潘女士……不是我们医院不让你来看望你自己的女儿。的确是你女儿情况特殊，她从心底抗拒你。如果你为了她好的话，还请你以后减少来医院看她的次数。”
潘宜雯怔在门口，脑中一片空白。
她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只听到护工在说：“想要治好丝丝……几乎不太可能。只能稳定她的情绪，让她不要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一直听到的都是相同的回答，潘宜雯的心早已变得麻木。她应着，看着护工离去。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潘宜雯才挪动着有些僵硬的腿，到玻璃窗前，静静凝望着病床上的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