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慕辰已经离开扬州有两周了,洛烟算是又回到了自己正常的生活,每日一大早和林民巡街,然后协助师兄们一起办些小案子,结束一天的任务后买菜回家。
洛烟手中拎着鱼,顺路又去买了些鸟饲料,自从上次父亲知道那些礼是季慕辰送的后,便坚决不肯收下,还把东西全搬到门外,江亭拗不过他,只好回去和季慕辰禀报一切,最后东西是都收回了,但是季慕辰还是送给洛烟了那只黄鹂鸟与一副玉镯。
洛烟进门的时候,时父正在逗着鸟玩,看到洛烟回来后,便假装抱怨了起来,“这鸟总是吵吵,烦死了。”
洛烟微微一笑,她心里知道父亲是喜欢这鸟的,只是这鸟是季慕辰送的才这么说,虽然自己不知道父亲与季慕辰有什么过节,但是也不想去多问。
“爹爹,这鲫鱼您要什么口味啊?”洛烟扯开了话题。
“蒸了吧。”时父看着洛烟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叹了一口气,“烟儿,你今年七月也快满十七了吧。”
“嗯。”洛烟也都快忘了自己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自从父亲落魄后,自己也不打算再过生辰,只需一碗简简单单的长寿面吃完,也就算庆祝过了。
“哎,都是为父不好。”
洛烟已经过了及笄的年龄了,那时,许多户和她同龄的女子都已经出嫁了,可就在她及笄那一年,父亲出了事,许多想上门提亲的人家都退了亲。洛烟在那以后也在衙门做事,一心都在职务上,没有在意过自己的将来,时父也渐渐担心到这点。
“烟儿呀,你们衙门里的林民,怎么最近不来家里坐坐了?”
林民以往总喜欢戴上一壶酒到洛烟家中与时父谈天说地父,久而久之,时父认为这个小伙子是对自己的闺女有些意思的,经常向洛烟打听林民的事。
“你说林师兄啊?”洛烟将鱼放入了锅里,笑着说,“他最近有了喜欢的姑娘,自然心思都在那儿了。”
“他怎么喜欢上别的姑娘了!”时父大喊了一声,这让洛烟吓了一跳。
“他原先还喜欢谁啊?”
洛烟问完,只见父亲无奈的摇着头,“罢了,罢了。”
“爹爹,你不会认为林师兄喜欢我吧?”洛烟有些猜出了父亲的意思,觉得父亲肯定是误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解释道,“他只是把我当普通的师妹来看。”
“烟儿,你就没有心仪的男子吗?”
洛烟并没有回答父亲,她拿起放在桌上的鸟饲料,走到鸟笼下,给鸟儿添了些食。时父知道洛烟不想聊这些,但是总觉得她还是要托付给他人的,毕竟不能让掌上明珠为了自己耽误一生啊。
黄鹂鸟吃到了食物,开心的啼了几声,凑近洛烟的手指,用头在上面蹭了蹭。洛烟宠爱的摸了摸这个小家伙,还好现在它在自己这儿被照料,要是搁在季慕辰那儿,说不定会被忘记,饿着肚子呢。
时父因为晚饭时喝了几杯酒,神志不清的由洛烟扶进了房休息了,虽说时父以前是酒坊的掌柜,但是酒量却是很小的,洛烟无奈自己这个父亲喝不了酒还总是爱喝这个性格。
“烟儿,你小时候啊......”
“好了,好了,爹爹,我小时候那些事你都同我说过了。”只要每次自己的父亲一喝醉就会提一些过往的事,还总是说个不停,这让洛烟很头疼。
“不不不!这个...我肯定没同你讲过...你曾经...”
“好了爹爹,你下次再给我讲好不好?”洛烟替父亲盖上了被子,也便去收拾碗筷了。
时父迷糊的还不知洛烟已经走开了,在哪儿自顾自的嘀咕着:“你呀,小时候可是去过季府的...你忘了...”可没一会儿就开始打起了呼,沉睡过去了。
这第二天谁也没想到居然下起了雨,街道上有几家摊子也没出摊,其中包括林民最爱的那家包子店,他直嚷嚷着饿,“这不就一点小雨吗?”
“不就不吃一顿早饭吗?”洛烟真受不了他为这一点小事就可以纠结半天的脾气。
“我不吃饭哪有力气抓贼?”
“这种天,路上都没什么人,贼偷什么?”洛烟四周环顾了一下,说道。
“时师妹,你这就是办案少,我这么多年的经验,还不了解贼的作息?”林民得意洋洋的说着,“这有些贼啊,最喜欢在雨天乘人行走不方便的时候偷东西了。”
林民看洛烟还是那一副不信的样子,就指着前方一个刚从酒店出来的人说道:“你看,看那人身后跟了一个随从,肯定是富家公子,穿着一身白衣如果被人偷了东西,肯定不愿弄脏自己的衣服去追。而那随从一看也是没什么功夫的,还是个小孩子,贼最喜欢在这种天偷这种人的东西了。”
这林民刚说完,就看见一个男人从那名随从手里夺过了他们的包袱,林民目瞪口呆道:“我这嘴是被开过光了?”
一旁的洛烟早就冲了过去,那贼虽是跑的很快,却进了一个死路,洛烟乘他转身之时,将手中的伞收了起来打在贼的手上,贼手中的包袱掉落在地,见追他之人是名女子,便想动手反击,可就在这时林民也跑了过来一把将他摁倒在地。
洛烟捡起地上的包袱,走出了那个巷子,看见不远处有位少年正朝这里奔来。
“给你。”洛烟走过去将包袱递给了那位少年。
“多谢姑娘。”少年从怀中掏出几个碎银两,“这些算是报答吧。”
洛烟抓人又不是为了钱,看着少年一路跑来,气喘吁吁的,对他说:“我不要什么报答。”
“不行的,我们家大...公子说过,要知恩图报的。”
洛烟无奈的笑了笑,这知恩图报可不是这样报的,“你谢过我了,我就算你报答过我了。”
“这...”
“西彦,怎么了?”烟雨中的白衣男子撑着油纸伞走了过来,只见他将伞抬高了些,这才能让人看清他的真面容:五官清秀俊俏,清澈透亮的双眸透着温柔,唇角微翘透着和善。所谓“温润如玉”洛烟想也就是形容眼前的这位公子的吧。
“公子,方才是这位姑娘帮我们找回包袱的,我想报答她,可她不要。”
白衣公子看了眼洛烟,又看了眼男孩手中的银两,摇着头说:“西彦,你这样那银两来报答,自是你的不对。”
男孩羞愧的低下了头,将银两默默收了回去。
“姑娘帮在下夺回包袱,在下自是要报答姑娘的,不知姑娘想要在下怎么报答?”白衣公子浅笑着问道。
“不用,我只是例行公事罢了。”这时候林民也押着贼从巷子中走了出来,“我们也该将贼带回去了,告辞了。”
林民刚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只听见洛烟说要走,也便跟着她一同走了,“师妹,你桃花运真不错。”林民走远后对洛烟说道。
“季大人没走几天,今天你又碰上一位俊俏公子。”
“那还真得多谢师兄你这张嘴。”
林民听话闭上了嘴,他也不知道今天他这张嘴怎么了,说有贼就有贼,要是说什么都能实现那该多好。
两人将贼交给牢房的人后,便准备再次巡街了,许是雨小了些,街道旁多了几个摊子,林民巡到一半就停在了一个卖簪子的人那儿,挑了起来。
“时师妹,你觉得哪支好看?”
“师兄可是要送给萧姑娘的?”
“你...你怎么知道的?”林民放下了手中的簪子,说话结结巴巴的,一副紧张害羞的样子。
“衙门里的人估计全知道了。”洛烟看了眼那些叉子,挑了一支递给红着脸的林民,“这支不错。”
“师妹,你挑一支吧,我送你。”洛烟知道林民这是想转移话题,笑了声摇了摇头。
洛烟看着这些簪子,突然想起在钱塘也和季慕辰一起挑过簪子,虽然那时候自己看中了一支簪子,可他却说自己戴着不好,虽说后来他又为自己挑了一支,可是自己却赌气的不要了,洛烟想着想着不觉得笑了一声,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些什么?
“时师妹!”洛烟被林民这么一喊,回过了神,她居然想着季慕辰,发起了呆,洛烟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这几日虽然回到了正常的生活中,可是在和季慕辰相处了一些日子后,竟觉得这些日子过起来有些无味了。
洛烟与往常一样又到了回家的时候了,可她这次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了父亲正与人交谈甚欢的笑声,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什么人上门拜访,洛烟带着疑惑走进了家门,刚进门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正是今日遇见的那位白衣公子。
“烟儿,你回来啦。”洛烟一进门就看见父亲那副高兴的模样。
那名白衣公子也看到了进门的洛烟,微笑着站了起来,“我们又见面了。”
洛烟不知这人怎会在他家,而且看样子,父亲好像认识他。
“烟儿,你怎么了,傻愣愣的站在那儿,季公子你不记得了?”
季公子?怎么又来了一个季姓公子?洛烟摇了摇头,时父看到后也叹了口气,说道:“看来那次大火后,你是把一些事给忘了。”
“没事的时伯父。”那位季公子对着时父说道,然后站了起来,走向了洛烟,“时姑娘,在下季临安,今后还请多指教。”
洛烟虽是一脸不解的不知那位季公子和父亲再聊什么,但是还是礼貌的回到:“小女时洛烟。”
“在下和时姑娘还真有缘,今日早晨也见过。”
“有缘才好,有缘才好。”时父在一旁高兴的说道,“你们年轻人慢聊,我去做几个菜。”
时父离开后,就剩下了洛烟和季临安两个人相处了,洛烟不知怎么与这位季公子相处,倒是季临安先开了口:“时小姐,今日一事我还没多谢。”
“季公子不必那么客气的。”洛烟想着这位公子不会是因为早晨那事找到自己家道谢的吧?不过想想又不对,父亲与他认识,并好像说自己也与他认识。
“时姑娘那么多年了,还是没变。”
“我以前可与公子见过?”洛烟见季临安并没回答他,只是苦笑了一声,并不再多问,“不知季公子为何光临寒舍?”
季临安似水柔情的眸子看向洛烟,温柔地笑着说道:“来向时小姐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