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大人今天的府上算是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来府上登门拜访的又是军师大人,又是吏部尚书大人,哪一个都不能怠慢,只是县令大人不知道他们到底时为何时而来呢?
两位大人都喝着茶没有说话,氛围很是凝重。
“二位大人,今日是为何事而来啊?”
季慕辰还是喝着茶不说话,倒是季临安先来口了,“晚生来扬州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想到还没有拜访过大人您,所以今日便来与大人会一会。”
季临安说他来了有段时间了,也没见过自己,这不就是在换个意思说自己招待不周吗?县令大人冒着冷汗,尴笑了几下。
“我没想到尚书大人来扬州居然没与陈大人,怪不得让逃犯再次脱逃了。”
有逃犯在自己管理的地方,县令大人眉头一紧,这种事为什么没人来和他说,而且一位尚书,一位军师,居然管起逃犯的事情来了?
“逃犯?怎么没人像我提起这事?”
“陈大人,这都是我的失职。”季临安道歉着。可是县令大人又不能怪罪这位尚书大人,这逃犯在他的区域里逃走,自己也有一定的失职,县令大人只能无奈的叹气。
“陈大人,这事自然不会怪罪于你。”季慕辰说道,“不止不怪罪,还要恭喜大人一件事。”
“何事?”
“大人的手下——时洛烟,今后将进京去苏大人那儿办事。”
县令大人一听,神情之中露出了喜色,这的确是一件好事啊!
这京中苏大人,苏镇宁可是有名的刑部尚书,如果能去那儿办事,可都是要通过层层选拔的。
县令大人一直把洛烟当成自己的孩子,洛烟当时那股为父申冤不服输的精神,可是深深地触动了他,县令大人一直都很看好洛烟。所以这次听到季慕辰这么说,他可是打心底的为洛烟感到高兴。
不过县令大人也明白,洛烟之所以能被提名去刑部办事,也都是托了季慕辰的福,连忙谢道:“多谢大人照料那孩子,今后也多请大人关照了。”
一旁的季临安听了这话,心里有些很不是滋味,季慕辰做这么多,其实是为了更好的接近洛烟罢了。
洛烟在家中还不知道这一切,今天父亲似乎身体有点不适,所以洛烟便请了个假,在家中照料着父亲。
“我啊,还不是被你给气的,咳咳。”洛烟扶着父亲有下床,一边还听着父亲对自己的责怪,“你说临安有哪里不好,人家都没嫌弃我们。”
“爹爹,隔壁的胡婶有什么不好的,您为什么总是漠视她啊?”
“我心中有你娘,当然不能和胡婶有什么拉扯!”时父突然意识到自己落入了洛烟下的套中,赶忙改口问,“烟儿不一样啊,难道你心中也有人了?”
洛烟整天想得更多的办案,儿女情长,总觉得没必要放在心上,人又不是没有情便是不能过日子的。
“哎,得,我也不逼你了,咳咳,是为父管太多。咳咳……”时父突然咳得更厉害了,洛烟将煮好的药端给父亲,才让他好受些。
洛烟叹了叹气,洛烟知道父亲的苦心,可是对于季临安她谈不上喜欢,季临安人是很好,可是洛烟根本无法想象今后和他过日子的画面,总觉得与他相处,放不开自我。也许是季临安小时候给自己留下的印象有些差,洛烟还是觉得他依旧是那个任性的小少爷。
这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这几天家中总是会来客人,洛烟不知今天又是季慕辰还是季临安。可打开门却发现,是县令大人站在门外。
“大人,您怎么来了?”
“洛烟,我是有好事要告诉你的。”
时父听见是县令大人来了,也走出了房门,“县令大人来啦。”
“时兄,我这是来恭喜你的!”县令大人喜颜悦色,可是时家这对父女却好奇着到底是何事。
县令大人进屋将事情与他们二人说了一番,洛烟倒着茶水的手突然停住了,时父也是表情凝重了起来。
“你们怎么不高兴啊?”县令大人觉得奇怪,怎么和他想象中的反应不同啊?
前日季慕辰早与他们说过此事了,所以自然是没什么好惊讶的了。不过洛烟却已经决定好了,她不准备任命上京。
洛烟放下茶壶,对县令大人说道:“虽然是好事,但是我一直与父亲相依为命,我一走,父亲就……”
“我不会有事的!”时父无奈地摇着头,“我只是担心烟儿一人在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无脸去见她的娘了。”
果然是父女情深,县令大人也是没有想得那么细,可是他知道,洛烟其实心底应该是十分高兴的,毕竟这样的机会可是很难再有的了。
“洛烟你放心好了,我会将时常来探望时兄的,也会安排人来照料的。”县令大人希望洛烟能够遵从本心。
洛烟无奈的笑着谢过县令大人,其实她心中还是有一些害怕,她怕自己不能胜任此职,若是去了那儿什么都不懂,还帮了倒忙怎么办?刑部?那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啊?
“洛烟谢过大人,可是我还是怕不能胜任此事。”
“当初那个让我刮目相看的小女孩到哪儿去了?洛烟,每个人心中都会害怕一些东西,这很正常,可是却还是得去面对克服。我希望你再能好好考虑。”洛烟听着县令大人的话陷入了沉思,她真的可以吗?
洛烟只要一有烦恼便会爬到屋顶让一个人在上面冷静。这不知是谁教她的一个办法,洛烟只记得那人有张令人放松的笑容,“在屋顶上,你能更好的观察天空,天空的澄净能让你忘去烦恼。”
洛烟望着这片夜色,什么都不去想,是让自己放松了会儿,但是洛烟知道关于上京任职这件事,始终是要去面对的。就像是父亲当年入狱,没人肯帮助自己时,她觉得自己失去了一切,会孤独的一人度过一生,可她还是擦干了泪,坚持的去跪求父亲的朋友,请求他们的帮助。那一段最痛苦的日子都度过了,今后还会有比这更痛苦的吗?
“不管了!”洛烟不想再去想太多了,今后的事就让它来吧。
洛烟决定了,她决定上京任职。父亲也没再说什么,“只要你想去,那就去吧。”
“爹爹,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少喝点酒。”
时父笑了,这孩子身上有些她娘当初的身影,当初那个温柔的声音总是责备自己酒喝太多,可惜那个人不在了。现在,洛烟也要离开自己了。
“傻孩子,我会的。你放心去吧。”
时父心中终究有些舍不得,他背过洛烟,默默地流着泪。
第二天,洛烟打理好了一切,在去衙门的路上,发现已经有一辆马车停靠在门口,等待接应她了。
“时师妹!”衙门的师兄们见了她都跑了出来,和她做着最后的道别。
“师妹,我们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就一起掏钱买了个这个给你。”洛烟看到张仲师兄手中用一块帕子包裹着什么,打开一看,原来是块玉佩。玉佩雕刻的十分精美,上面有着平安的字符。
“谢谢。”洛烟谢过各位师兄,可是就是不见林民,“林师兄呢?”
“他呀,不知躲在什么地方哭呢!听见你要离开了,就表情阴沉着不说话,太舍不得你了。”
林民是衙门里和洛烟最亲近的一个了,洛烟记得林民说过小时候就是因为有人偷了他买药的钱,害得自己的妹妹病死,所以他一直把洛烟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对她是百般照料。现在她要走了,心中肯定是有不舍。
不见林民,洛烟心中也有些失落,但是她不得不离开了。
“好了,好了,是时候出发了。”马车是季慕辰给她叫的,可是季慕辰和季临安两人从昨天就离开了扬州了,两人都没有与洛烟道别,估计是有什么急事赶回去了吧。
洛烟上了马车,林民还是没有来和她道别。洛烟不知这次一别,何时才能再回此地,等她回来的时候,是否都物是人非了呢?
坐在马车中,洛烟不舍的从车窗中探出了头,看这熟悉的地方最后一眼。衙门口的人朝着她招手告别。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了,乃至根本看不见了,洛烟才把头探了回去。
接下来,她即将去往一个新的地方,那里没有熟悉的人,她得一切靠自己。洛烟突然觉得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那样,远离父母,去往季家寄住的日子。可是她已经变了,她不再会像小时候那样任人欺负了。
去往京城的路还很长,但是也就是路太长了吧,会让人想太多的事了。洛烟闭上眼,让脑袋放空,不再多去想一些让自己不安的事了。也许在那边会是自己的一个新的开始,新的事物是未知的,她是猜不透的。
马车摇晃着,车夫不知疲倦地催促着马儿快快跑,驶向那个夕阳落幕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