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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见有人登台王公子先是一愣,待看清满庭芳容貌,便面露轻视之色:“小公子请了,我看公子年岁似乎未行冠礼吧”他看满庭芳至多只有十四五岁,脸上稚气未脱心中的轻蔑之情更盛:“一个庶子,也来献丑这是贻笑大方,等会待我如何戏耍于你”

满庭芳面带笑容,拱手回道:“公子好眼力,在下的确尚未行礼”从姓王的脸上,满庭芳已经看出了他对自己的轻蔑之情,但满庭芳并不生气。

王公子刷的打开手中折扇,悠然自得的对满庭芳开口言道:“小兄弟,你上得此台可是知道此台的用途了吗?”这时候对满庭芳的称呼已经从公子改口为小兄弟。

“王公子不要耽误大家时间了,请赐教”满庭芳神情严肃,不在客气开始认真起来。

王姓公子见状先是一愣,心头一恨:“小东西,你敢用如此口气与我说话!”表面上他轻摇折扇,一副悠然自得之色,说道:“既然如此,小兄弟你听清了。在下提出的上联是无才思秀才”说完后,一脸的泰然望着满庭芳。

“示老念阁老”满庭芳刚一说完,就听到台下一个女子率先叫好,转身看去只见梅蓁儿拍着双手,跳着脚欢声雀跃的看着台上的满庭芳。因为过于激动,白皙粉嫩的小脸蛋已经有些发红。

王公子,这句无才思秀才的本意是讽刺人家没本事还想考秀才。而满庭芳的下联也是清楚知道对方因为自己年纪小所以轻视自己,后半句则是因为入阁主政成为一朝阁老是大多数读书人心中的追求。满庭芳答出下联赢的满堂喝彩,对面的王公子脸上却变了颜色。

这时候按照规则轮到满庭芳出上联王公子来对下联,满庭芳在台上低头沉思几步拱手施礼说道:“王公子,请听了!烟沿檐咽燕眼。”满庭芳说完话音刚落台下听众呼的一下议论开了,那些读过几年书的读书人立刻就了解了这幅上联的难度,这幅上联的难度就在于所有字发音相同。台面上,那位姓王的公子听完后自然也是立刻就了解到满庭芳这幅上联的难度。只见他眉头紧锁,脸上神情明暗不定脚下不断的在台上踱步,时而抬头仰望时而低首喃喃自语。满庭芳此时并不急于逼迫对方,他学着刚开始王公子的模样面带笑容悠悠然的轻遥折扇,台下梅蓁儿望着心上人潇洒的身影痴痴发呆。

大约半柱香的时辰,台下人群中有人不耐烦的喊到:“王公子,你行不行啊!不行就赶紧下来给别人腾地儿!!!”这人话音刚落,立刻又有人随声附和着大喊到:“就是就是!我说姓王的,亏你还是个有功名的读书人,你咋的不知道那句老话没屎别占地儿!”一句话,惹得满堂大笑。台上的这个王公子听闻台低下竟然有人用这种粗鄙之语羞辱自己,气的涨红了脸脖子青筋爆起!可毕竟是自己学识不佳技不如人没能对出下联,他紧咬牙关双手抱拳拱手施了一礼,冲满庭芳切齿说道:“在下才疏学浅甘拜下风!告辞!”说完怒气冲冲的跳下台,双手推开面前围观的人大步离开。

满庭芳感受到来自台下梅蓁儿炙热的目光,他顺着感觉冲台下的那个小姑娘回报一个甜蜜的笑容。满庭芳拱手弯腰冲台下围观人群深施一礼,恭敬的说道:“在下满庭芳!今日在这看台之上斗胆题出上联,如台下有能答出下联者,请上台来指教一番。”寻常人不清楚满庭芳是谁,此时此刻只是觉得台上的这个叫满庭芳的少年有些才学不到半杯茶的时辰就把那个在台上一连击退五名挑战者的王公子击败,让不可一世的王大公子灰头鼠脸的逃离。但看台下那些读书人尤其是已经取得了功名的人,或多或少都听闻过满庭芳这个名字。去年本省乡试中一举中的天才少年,年方十五便得解元!成为天下所有考功名的读书人目标榜样。

难怪这楹联的上联如此高深既是满解元所出也是应该的了。台下众人或是交头接耳低声窃语或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满庭芳扫视几回见台下真是无人能对心里不免又是失落。

就在此时,人群中有人高喊:“满公子,我来试试!”人群自动左右分开,只见一蓝袍公子大步流星的朝台上而去。人群中响起掌声,有些人高声为这蓝袍公子开口喝彩!满庭芳瞧清来人神色一松,嘴上欣喜的开言:“是刘年兄啊!好久不见刘年兄!”

来人姓刘名昌平,杭州府钱塘县人年二十七岁,与满庭芳共同参加了弘治十一年乡试并且中的。只不过满庭芳为此次浙江乡试的头甲头名,而刘昌平则是第三名。考试成绩公布之后,几个月来刘昌平心中一直难以释怀断然不能接受自己竟然输给了一个年近十五岁的黄口小儿。在他想来定然是满庭芳的父亲满和这个奸诈巨贾使了银子才让满庭芳得中。因此,虽然平日里二人相遇刘昌平表面对满庭芳亲善和蔼但内心里却又是另一心境。满庭芳虽然生长在商贾之家,但从不过问接触商道也就不会清楚世间的尔虞我诈之策而且从小被父兄保护所以心性仍是天真率直,与人交往只看表面不懂险恶人心。

见有人应邀上台,来人又是自己的同年好友。满庭芳此刻心中多是欢喜,见刘昌平已经来到台中,满庭芳双手抱拳脸上尽是喜悦之情说:“刘兄,数月不见近来可好?没想到今日有缘再次相遇。”

刘昌平一如既往面容和蔼同样抱拳回礼,笑容可掬的回道:“满贤弟客气了,今日你我相遇为兄也是喜出望外。来得台上还希望能得到本次乡试的头名解元公的指点一番”

刘昌平说完,转身面向台下围观人群开言道:“刚刚满贤弟提的上联如果愚兄没有记错应为烟沿檐咽燕眼不知是否?”他的话音刚落,底下人群中便有人搭话说是。

满庭芳拱手抱拳,答道:“正是。”

刘昌平点了点头目光巡视台底众人,见所有人都满脸好奇的注视着台上的他等待着自己给出下联心中对这效果很是满意,他稳定心神答道:“在下的下联是媛怨鸳园源缘院。”刘昌平说完,神情十足很是得意的看了一下满庭芳,而后又傲气凛然的扫视着台下众人。

台下围观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多数人是可以从刘昌平下联听出含义的,表面上看是一个女儿家埋怨这个鸳鸯园让她和心中的情郎缘分疏远,可往下深究细想却是怨恨与情郎的缘分疏远。这下联只能算是勉强答上,可即便如此刘昌平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想出这个下联也是十分难得他心中才华已经高过寻常。

台下响起的掌声和叫好让刘昌平十分受用,他身子微微一欠冲着满庭芳说道:“贤弟,按照规矩接下来该愚兄出题了!”不等满庭芳回应,刘昌平高声言道:“静坐长思己过!”这个上联是刘昌平在暗自提醒满庭芳,想想自己解元的头名是怎么来的。

“闲谈莫论人非。”满庭芳当即回答上来,没有丝毫犹豫考虑。这只是满庭芳按照对联的规则随口而说的一句下联但他的这个回答入了刘昌平耳后,便有了一些其他的含义。这个奸商之子竟然暗示我别多管闲事!

刘昌平心头一恼,还未多想满庭芳新的一联已出:“临水开轩,四面云山介入画。”

“凭栏远眺,万家烟火总关情。”刘昌平答出下联后,在台上踱了数步言道:“开张天岸马!”

“奇逸人中龙”又是音落答对没有思虑,满庭芳依旧泰然自若开言说道:“提笔四顾天地窄!”

刘昌平心头一紧。如何作答?!心中不断默念着满庭芳的上联,而他脚下步伐已经显现凌乱。刘昌平低头沉思,在台上来来回回踱步猛然间一喜,开口回道:“长啸一声山月高!”

满庭芳听完也不由得也和台下人群一样为刘昌平鼓掌叫好,他向前一步对着刘昌平言道:“刘兄,好文采!庭芳佩服。”

刘昌平闻言,故作一礼稍做谦逊之色而后言说:“请贤弟听清,愚兄这上联有了!好书不厌看还读!”

“益友何妨去又来”二人你来我往几回合下来这时满庭芳心中也开始有了求胜之心,他低头略做一番沉思而后开言道:“睡至二二更时,凡功名具是幻境!”刘昌平一听上联,脸色即时一变。台下众人再次一片低语讨论之声。

台面上,刘昌平面色难看牙关紧咬神情样子也是万难应答。台下好事之人此时已经开始开口索问,让刘昌平的脸色更加阴晴不定。这个死才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让我难堪,丝毫不念同年之仪!真真气杀于我!今日就算我刘昌平才疏学浅暂且认饶,此恨我姑且忍下待等来日我必让你满庭芳百倍偿还!心中念及于此,只见刘昌平面带笑容,走到台中对着满庭芳双手抱拳深施一礼和颜悦色的说道:“贤弟大才,愚兄才疏学浅甘拜下风!在下认输!”

满庭芳赶紧上前,双手扶起刘昌平开言说道:“刘兄言重了,庭芳侥幸而得。刘兄承让了。”该死之人!满庭芳你真真该死!刘昌平就势起身,拜别离开。

刘昌平离开后等了约半刻时辰见仍旧无人上台作答,一名酒楼男子乐呵呵的走上台来,先是对台下围观人深施一礼而后又重对满庭芳施了一次,开言对满庭芳说道:“小公子大才!我家店主东十分敬佩。按规定您便是今日这对楹联的赢家约定的五十两纹银已经备好,请您稍后待我家东家亲自交与!”

此人话音刚落,就见一男子已经走上台来。来人身穿青色圆领长衫,头戴方巾看上去三十四五的年岁面色红润,身材高大魁梧,双目炯炯有神,眉宇之间透着英气。

来到台中立在满庭芳身前,看口笑言道:“在下赵霖延是这小小的归春楼东家,刚刚见识了满公子与他人的唇枪舌战真是另赵某人倾佩不已”说着话从随身后而来的店伙计手上托盘上拿起一张银票:“区区五十两银票略表赵某和归春楼之心意,还望满公子不要嫌弃。”

满庭芳毕恭毕敬的接了银票,施了一礼,答道:“杭州城内满腹经纶者如过江之卿,在下今日胜出纯属侥幸而已。赵东家过于言重了!”

赵霖延一摆手,很是爽快的看着满庭芳:“赵某准备了一桌酒席,想要结识公子。不知公子是否可以拨冗赏光?”

满庭芳看着台下人群中的梅蓁儿,很是歉意的回答道:“不瞒赵东家,在下今日并非一人出门,这台下还有家中女眷等候今日是在是不方便,改日抽得时间庭芳自当登门拜访赵东家!”

赵霖延此时也已经看到了人群中的梅蓁儿见此情状只得作罢,说道:“这倒是赵某人的疏忽了,既然还有佳人静候那今日赵某便不能强人所难公子自当轻便。”满庭芳心头一松赶紧施礼拜别赵霖延,和梅蓁儿一同离开归春楼。

此刻正是午时刚过不久艳阳高照,无风无云甚至连一丝丝的风都没有。只是走了一段的路,就已经感觉到有些炎热。

出了归春楼满庭芳打算送梅蓁儿早早回去。他们主仆一行人走了百步不到就见前方一大群人围城一团,不知前方出了何事。

一名头发雪白年约六旬衣着富贵的老妇人此时昏倒在街道一旁,在老人四周虽站满了驻足观看的人但却没有一人出手帮助,周围人或是指指点点或是交头接耳无一人敢上前来。

满庭芳挤进人群蹲在夫人身旁用手她鼻吸,感觉到鼻吸尚存满庭芳来不及顾虑其他照顾着梅蓁儿虽然的那名保镖,向周围人打听到附近医馆所在后背着老人急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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