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鸢用的酒,是这微云山上星云花酿造的花酒。
“从前,母亲也很喜欢酒,尤其是这星云花酿出来的花酒”,闻到星云花酒的清香,寒伽再一次想起母亲。
“这说明这星云花酒真的很不错啊,醇香得很”,风鸢喝了一口,砸吧了下嘴,一面口齿不清地回答。
“要不要来点”,风鸢举起酒坛示意。她此刻的样子实在算不上端庄周正,但自有一派风流。
“好”。
“咳咳”。
风鸢还以为寒伽会拒绝,毕竟相识到现在,她次次都撺掇寒伽喝酒,却没有一次得逞的。差点把刚咽下去的酒又给咳了出来。
既然寒伽难得破例,风鸢也不会扫了他的兴致,又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坛酒。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思虑苦多,不如尽兴”
“何以解忧,唯有忘忧”
“缘何追兮,原以念兮”
……
这一晚的时光绵长又短促,清冽的酒香,微微有凉意的山风,抚平各自的心绪不宁。
…
“夫人,别雅轩的小陶来了”。
“七杉,你去把雪姑娘给请过来”,华浅夫人一面吩咐,一面走出去。别雅致的人来了,肯定是上次嘱咐的事情给办好了。这么想着,华浅夫人不觉面有喜色,可算是赶上了,明儿个凌儿他们就要返回天涯学院了。
“伯母”。
“阿音来了”,华浅夫人闻声见着人,即刻上前亲热地拉过年轻姑娘的手。
“你来看看,这衣衫合不合你心意”。
檀木盒子里静静放着一套衫裙。华浅夫人拿起来,雪凝音便看清了衣衫的全貌。
简洁优雅的浅紫色,栩栩如生地用银线点缀的刺绣,飘逸悠扬的裙摆…无不不显示出用心于精致。
“这礼,凝音不能收”,雪凝音反应过来原来那天华浅夫人支开自己就是为的这个事,她下意识地拒绝。
“长者赐,不可辞”,华浅夫人敛去了脸上的笑意,故意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
“我…”,雪凝音向来不善言辞,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好了,阿音,你且安安心心地收下,我做长辈的,欣赏欢喜你,这便是我的心意。而且,不止是你,我也给阿鸢准备了一份”,华浅夫人做事也是很周到的,自然也为风鸢定制了一套衣衫。
雪凝音见桌上确实还有一个盒子,知道华浅夫人所说不假。心中像是松了一口气,不再推辞,坦然接受了华浅夫人的好意。
“凝音谢过伯母”。
“这才是好孩子”,华浅夫人见雪凝音不再拒绝,立即又绽出优雅的笑容。她把衣衫递给雪凝音,推着她往里间去,“阿音,你去换上给我看看”。
等到雪凝音换好衣服回来,华浅夫人眼前一亮,岂止是合适,简直就是绝配,换一个人,绝对无法将这衣衫穿出这样的风姿。
“阿音,你过来”。华浅夫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似乎总有些美中不足。原是雪凝音的头发梳得太过简单了些。
将雪凝音拉到梳妆镜前坐好,华浅夫人拿起木梳细细地为雪凝音打理起头发来。她的手很巧,动作很轻柔,也很快,不一会儿,便为雪凝音梳出年轻姑娘最时兴的发髻。
“也不知道将来谁有福气,可以娶到阿音这样的好姑娘”,华浅夫人瞧着眼前的姑娘愈发欢喜,有感而发,笑着打趣。
这样打趣的话雪凝音也不知该如何反应,没有说话,不过华浅夫人也没在意。
“好了,阿音,今儿可是在微云山的最后一天了,一定好好好尽兴”,这么说着,华浅夫人又把雪凝音推出了门。
华浅夫人眼中一抹狡黠一闪而过。
凌儿,为娘只能帮到这个份上了。自从知道自家儿子的心思后,华浅夫人可是百般上心。但凡和雪凝音相处时,想着法儿的提起烁凌来,奈何雪凝音是个沉得住气的,或许也未把华浅夫人的意思给弄明白。华浅夫人愣是看不出雪凝音对烁凌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如她所设想的那般,自家傻儿子果然一整天都是一副魂不守舍,傻不愣登的样子。
…
临出发前,华浅夫人依依不舍地望着众人,还不忘叮嘱烁凌,“凌儿,你可上点心,阿娘我很喜欢阿音的”。
“我知道了,阿娘”,烁凌深感无奈,不过自己父母喜欢凝音,他心中只有高兴。
“再有一年多,我就回来了,阿娘,父亲,你们就别记挂我了”。
“说得谁对你多上心一样,好好听课,别乱闯祸”,烁颢吹胡子瞪眼道。
“放心了”,烁凌朗声回道。一众人影渐渐地远去淡去了。
…
再次回到天涯学院,一切都没有变。止淮老师还是那样,潇洒肆意做派,众人依旧在药理课上提心吊胆,惶惶不安…每天上课,看书,修行,时不时闭关,得闲时候,约上三五好友,后山里转转,镇上小聚一番。
看得天涯学院春日里的梨花胜雪,皎洁不已,夏日里的骄阳下,欢快自得的知了自鸣自唱,秋日里黄金色的银杏一片一片的飘落下来,冬日里寒风吹得脸颊发疼…
很快,便到了三年期满的日子。也是各自离别的时候了。
同窗三载,虽有小打小闹,却都是为彼此深厚的情谊添砖增瓦。想着将近的分别,众人约在临初镇为彼此饯行。
“山高水长,必有相逢之日,诸位,告辞了”,苏渔诺,苏柏涣,苏豫泽同时出声。
余下人连忙回礼,“珍重”。
“你以后去了碧海,就拿着它来找我”,苏渔诺最终又折身回来,把一个小巧玲珑的海螺塞到风鸢手里。这两年里,她和风鸢虽然打打闹闹,但无疑风鸢是她最亲密的朋友。
“好,我也算是得到你送的礼物了”,风鸢笑嘻嘻道。
“你堂堂一个海族公主,也太小气,就给我这么个物件”,风鸢似有不满。
“不要就还回来,别看它小,在碧海宫里,可没几个人敢找你麻烦,够你横着走了”。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行了吧,你都送给我了,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风鸢嘴上说着嫌弃的话,手上毫不含糊地把东西收起来。
“若我去了碧海,一定找你好好闹腾一番”。
“你来了再说吧”,苏渔诺白了一眼,不再多言,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