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近日真是光彩照人啊。”几位大家的夫人聚坐在一起,一穿着翠绿锦绸衣服的女子指着余桂月的脸蛋,赞叹着开口:“您各位来瞧,这般肌肤姿容好似那玉脂一般。”
“还真是。”一家夫人也开了口:“桂月妹妹,可是得了什么法子?”
“宋妹妹,您这肌肤也是极好的啊。”一位夫人瞧瞧李氏和赵氏,有些嗔怪的说:“你们姐妹关系好,不与我们这些人分享妙方了?”
李氏和赵氏对视一眼,眼中尽是笑意。
这几家夫人有的几位可是京城中的贵人,刚刚说话的身穿翠绿锦绸的那位夫人,她那一件衣衫,可是全京城最有名的月衣坊所定制的衣服,全天下仅这位夫人这一件,这位夫人的身份更是不需多提。
她父亲是门下省侍中,母族是镇边将军一族,与当今皇后是表姊妹,与这样的人交好,也是为自家夫君的仕途着想。
“夫人,妹妹们自是不敢。”赵氏轻柔开口:“我们二人哪有什么妙方,只是寻常铺子里的胭脂罢了,主人家手巧,做得质好,我们也就跟着沾着光些。”
“是,夫人若是想要一试,妾身便赠与夫人一盒,您怕不是要嫌弃妹妹啊。”李氏吩咐下人去房中拿来,正巧这次相聚是在李氏家中,李氏便顺手送个人情,也是有讨好的意思。
“那就多谢桂月妹妹了。”
几家夫人相互聊了几句,说说笑笑。
——
“柳娘,今日禁军教头家夫人可是又订了些玉兰?”小菊从门口进来,怀里抱着个篮子,里面满簇满簇的鲜花。
“是的。”柳娘就是坐在帐台的那个女子,她名为杨柳,此时她脸色如常,声音却沙哑僵硬,余桂月若是在这里,一定会发现此时女子的声音与当时传来的声音完全不同。
“李氏夫人今日来订了三盒玉兰。”她的声音一字一顿,宛如被人掌控的傀儡,小菊扭头看向她,瞧了一会儿,杨柳依然面色如故,还是那副带着微笑,小菊交给她的样子。
小菊把花儿放进里间,整了衣衫出门:“我去如意铺见司姑娘,柳娘留在此吧。”
“是。”女子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鹅黄衣裙的少女到了门前,想要敲铃,却又犹豫不决,举着手定了半响,终是东儿给开的门。
“铃~”少女一个激灵向后连退几步。
“小菊姑娘,吓着你了?”东儿含着笑,有些打趣道。
“东儿!”小菊连忙上前,轻拍胸脯:“着实吓着小菊了。”
“快些进门。”东儿侧过身让她进门,小菊却是冒个头,在铺中环视了几圈,吞吞吐吐的不进门。
“小菊姑娘,亓管事出门办事,现在不在铺中。”东儿的声音中又是无奈又是揶揄。
“哎哟,您不早些说。”小菊迅速进了门,顺便把门给关上了。
“您就当真如此怕亓管事?”东儿领着她进门,昝鸽正巧在殿前扫叶,见了便丢了扫把跑过来,听到这话瞬间瞪大了眼。
“东儿姐姐,亓管事他,他当真是吓人的,昝鸽见了他怕是走路都要轻些。”昝鸽一脸沉重。
“当真?昝鸽姑娘与小菊同感了。”小菊点点头,亦是一脸沉重。
“这······亓大人是有些可怕······”东儿无奈笑笑:“我们快些去见姑娘吧。”
“是。”两人轻应一声。
昝鸽站在了殿前,东儿引了小菊后也站在了殿外。
“东儿姐姐,您可无碍?”昝鸽看了一眼有些出神的东儿,轻声问道。
“嗯?无碍。”东儿眨了下眼才恢复清明,微微一笑:“昝鸽姑娘,可知小菊姑娘为何如此怕那亓大人?”
“这个······小菊姑娘不是冥府的人吗?亓管事······”昝鸽挠了挠头,半响张大了嘴。
“亓大人啊,可是那冥府的顶头啊。”东儿笑得开心,向前走去。
而昝鸽,瞪大了眼拍着小胸脯。
这样的人,怎么愿意委身于人间的小铺子呢?
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甩甩脑袋,昝鸽又回到自己岗位上扫落叶去了。
——
“司姑娘,无双公子,小菊多有叨扰。”鹅黄衣衫的少女微微作揖,面上严肃。
“无碍。”司良辰倚在软榻上,一袭红色衣衫,张扬又妖娆,她手中把玩着一把铜镜,精美古朴。
无双站在一旁,低垂头沉默不语。
“小菊怎么来了?”女子声音慵懒,却格外好听。
“小菊刚从冥府归来,望见那彼岸之花开得正好,便摘了点回来,私心想起您可要那名‘彼岸’的胭脂,小菊再单独为您做来。”
“当真?”司良辰挑了眉:“那就多谢小菊姑娘了。”
“不敢,这也是小菊仅能的,为您效些微薄之力了。”小菊快速摆摆手:“只怕亓大人发觉,那小菊就要惨了。”
“哦?”司良辰勾起抹笑。
“亓大人很宝贝那些花儿,记得是一女子爱看,小菊私心想您也爱这花,便偷悄着摘了回来,若是暴露,指不定挨什么罚呢。”小菊苦着脸。
“那小菊姑娘大可放心。”无双发出声:“姑娘会告知大人缘由的。”
“多谢多谢。”小菊躬身:“也是小菊冒犯了。”
“无碍,毕竟你爱花如狂。”司良辰看向手中的铜镜,笑的深意。
小菊走后,司良辰看向一旁桌上花瓶插着的几朵花,托脸发笑:“无双,亓鹤居然为我种了花。”
“是,亓大人有心了。”无双满上茶杯,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好像与世无争。
“这铜镜好看吗?”司良辰突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自是好看的。”无双盯着铜镜,那个古朴精美,本照着司良辰却空无一物的镜子:“无双记得是哪位大人赠与您的?”
“我忘记了。”司良辰粲然一笑:“不过很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