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夏就那样在院子里,待了一整夜,雪,也跟随着下了一整夜。
雪静静地覆在梅花上,也停在她身上,她也不伸手拂去,任由雪留在她身上,仿佛她与院子里的梅,天地间的雪融为了一体。
夜里,是死士硬着头皮翻了墙,给婢女们开了门,婢女们立刻忙着拂去临夏衣袍上厚厚的雪,死士则立刻去医馆请林归渔。
林归渔回了医馆后,边和两个学徒解释了一下,她们被人群冲散后,自己便随便逛了逛。
死士到了医馆后,林归渔自然是十分惊讶的,她本是打算整夜不眠的,事实上,她很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但是林归渔认得这位,便立刻知道是不好的事发生了。
林归渔到了公主府时,临夏已经躺在在床上躺着烤火炉了。
林归渔一边为临夏号脉,一边询问临夏身边的婢女。
“公主回府后,都干了什么?”
“公主独自在院里赏梅。”
“一直?”
“一直。”
“这……简直胡闹。”
饶是淡然如林归渔,此时也忍不住皱了皱眉,本想责怪一下婢女也不知道劝着点,但是又觉得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责怪别人。
而且以临夏的性子,劝了估计也没什么用。
“阿雪……”
临夏在梦里低声呓语。
林归渔听到,只觉得愧疚一下涌上了心头。
但她也没有忘记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
临夏原本应该是普通的高烧,但是,由于临夏身体本就先天有缺,因而这高烧要更严重许多。
林归渔先给临夏施针,再让婢女取来笔纸,写了药方让人去抓药熬制。
再让人取了冰块敷在临夏的额头,待到冰块融化,便立刻换上新的。
但是一个时辰下来却没什么用处,临夏依旧是脸色潮红,高烧不退。
林归渔不免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一想到临夏身子的先天亏损,也不再多想。
“阿雪,阿雪……”
“阿雪…”
发着高烧的临夏不断呓语,林归渔,越发觉得愧疚,低声细语。
“我在。”
倒也是神奇,林归渔应了这一声后,临夏便安分下来了,不再说话。
“大夫,药熬好了。”
婢女端来了药,递给了林归渔。
林归渔用勺子喂给临夏,但是药汁却顺着临夏的嘴角让下流。
林归渔只得立即帮临夏擦拭干净。
“大夫,这……可怎么办啊?”
“你们谁是谷雨,谁是立夏?”
两个婢女顿时有些莫名其妙,更加疑惑林归渔怎么知道她们俩的名字。
林归渔看了她们俩的反应,“罢了。”
“谷雨去天一医馆找到一个叫齐宇的人,报上我的名,跟他取一下药箱。嗯…我名林归渔。”
“立夏去取一下冰块,越多越好。”
“大夫,那这药……”
“药的事情,我会解决。”
待到两个婢女都离开时,林归渔再次确认屋内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之后。
她把药汁含在嘴里,弯下腰,把药汁渡给临夏。
就这样,一口接一口,碗很快见底了。
只是,林归渔没有注意到,在她弯下腰,两人嘴对嘴时,临夏的嘴角,微微上扬了。
虽然上扬的幅度并不大,但是,确是确确实实的出现了。
其实,林归渔用这种方式给临夏喂药,这样的情况以前林归渔也不是没有遇到过。
以前临夏发高烧沉睡中,林归渔也是用这种方式,让临夏喝下药。
虽说同为女子,但是如此亲密的行为,她也依旧无法做到当真就毫无女儿家的羞涩。
喂完药,林归渔这才有时间好好观察临夏。
此时的临夏哪怕还在熟睡中,但是依旧让人无法忽略那一身的气势,哪怕是熟睡中,别人也能感受到的那身锋芒毕露却又不失深沉的气势。
三年前的临夏,虽也锋芒毕露,但是,更多的娇纵,张扬。
比之三年前,临夏的容颜也更惊为天人了。
三年前的临夏,虽美,但多了几分稚气;
如今的临夏,容貌上已经褪去的那些稚气,脸上的微微潮红,更让人不免想到妖媚二字。
林归渔注意到,临夏如今即使是在睡眠中,眉头竟也是皱着的。
她正想伸手抚平临夏邹着的眉。
“大夫,冰块运来了。”
此时立夏已经带着另外两个婢女,取来了一块大大的冰块。
“大夫,这是从府里冰窖取出的冰,我这就可以打碎。”
“不必了。”
林归渔连忙说回答,然后在婢女疑惑的神情下,脱下外袍,把冰块抱到了怀里。
林归渔自小是练过一些基础的武功的,加之她本身是医师,身体几乎没有出过什么毛病。
她的体质可以说是,冬暖夏凉。
而在这冰天雪地里,她怀中的大冰块遇了暖,自然是不断的吸取林归渔身上的热,很快,林归渔就感觉到浑身冰冷了。
“把公主的外衣脱了。”
婢女立刻照办。
接着。
林归渔把临夏抱在了怀里,临夏此时浑身滚烫,两具身躯,一冷一热,此时紧紧贴在一起。
届时,谷雨也已经把医药箱带到了林归渔身旁。
几个婢女此时,也都很识趣地离开了房间。
林归渔取出医药箱内的隐藏着的隔间,取出一本医书,慢慢地看。
屋内,只剩下烛光的闪烁,临夏均匀的呼吸声,还有林归渔时不时的翻页声。
……
天终于亮了,临夏缓缓地睁开双眼,便看到林归渔正一手在看着书,另一只手,则被她牵着。
临夏下意识动了动,林归渔立刻察觉到了临夏醒过来了,也就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一整晚都没睡?”
“回公主,是的。”
临夏看着林归渔眼里,丝丝的倦意,不由有些心疼。
“公主,您终于醒了!”
谷雨刚好端来了药。
林归渔把药递给临夏,随后慢慢开口。
“公主的烧虽然已经退了,但是公主体虚,加上这天寒地冻的,公主还需把这药再喝上三日。”
“若公主没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小民先行告退。”
林归渔将医书放了回去,带着药箱准备离开。
“站住!”
“你先下去。”
临夏对谷雨吩咐道。
屋内,又只剩下林归渔与临夏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