姮娥昨夜想好了收回素魄的事,便是暂时心安。
她今日起了大早,便是要去给夫人请安,她从前不讨好人,不是她不聪明,而是身为长公主,大可不必对那些奸佞小人多做争辩。
生杀大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便是人为鱼肉,我为刀俎。
但眼下是要在这丞相府里求得一足之地,虽说如今性命无忧,但在府里境遇好了,也方便让她办其他的事。
姮娥的珠沁阁离夫人的卧房倒是不远,穿过一个小花园,走不过几步便到了,算来也是紧邻着的。
进去院子之后她抬头看向牌匾,景澜阁。
春和景明,波澜不惊。倒是个好名字。
正在门前倒水的侍女先发现了她,又看到她身后的秋玉届时便明白了过来,走向前恭敬地对她行礼。
“大小姐,奴婢春簌。”那个侍女说。“夫人才刚醒,奴婢进去通报一下。”
姮娥点点头,夫人的侍女虽然年纪不大,一个个的倒是都机灵。
春簌卷帘进去,主屋的榻上侧卧着一个妇人正在翻书,身姿娇态,脸色有些憔悴,眼睛里却一片清明。
“夫人,大小姐来了,在门外等着给您请安呢。”
春簌边说着边把手里的茶泡上,夫人醒来就要喝热茶,这习惯已经是几十年了,春簌每天一早做的是便是给夫人泡茶,此时春簌心想着,这次大小姐回府了,倒也该是孝敬孝敬夫人的时候了,往后的茶怕是不用她来泡了。
“说我病了,让她先回吧。”夫人听了春簌的话,并没什么反应,又往后翻了一页书,手指搭在腿上不停的敲打。
春簌感到有些疑惑“大小姐这昨日刚回府里,今个一大早就来给您请安,夫人您不见一见?”
夫人继续看着书没再说话,仿佛春簌说的与她毫不相干。
春簌不明白夫人的意思,但也知道主子们的事不由得他们做奴才的妄加揣测,只得将手中泡好的茶递过去。
“夫人,茶。”
夫人放下书,起身接过茶,用茶盖慢慢撇着茶叶。
突然的,她叫住了要出去回话的春簌,说道“将府里分到我屋的茶匀出一些,给她拿回去吧,免得她白跑一趟了。”说罢继续撇着茶叶。
“哎。”春簌应了声便出去了。心想果然夫人还是想着大小姐的,虽说这些年没见,但毕竟还是亲骨肉。
不一会,春簌便出来了,先向姮娥施礼,说道“秋风一起,夫人便染了风寒,怕沾了病气给您,说今日先不见您了。这是夫人让奴婢给您的茶,让您平日里喝些热茶驱驱寒”
姮娥伸手接过茶包,递给了身后的秋玉。
“母亲这一病可有大碍?请了大夫没有?”
“并无大碍,只是说平日里多休息就好了。劳小姐挂念。”春簌回道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姮娥点了点头,随后说道“秋玉,我们回吧”
姮娥虽说面上说的轻易,回珠沁阁的一路上却一直在想夫人这个病,好巧不巧的就这个时候沾染了风寒,就算真的沾染了风寒,几年没见的女儿回府了,她竟不见一见,这夫人的态度实在让姮娥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略过这些,她今日必须出府一趟。
她回到珠沁阁,瞥见院子里的花草,有了主意。
“我要的绿菊可置办了?”说着看向秋玉。
秋玉今日穿的是紫衣,小脸衬得更加白净,杏眼粉腮,倒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昨天夜里姮娥没仔细瞧,如今看来这秋玉,倒像是以后给她出嫁的陪嫁丫鬟。
“还没有来得及跟府上说,奴婢这就去。”秋玉倒是没想到姮娥会说这个,昨个夜里刚说了绿菊,今日里便要寻。
“我想亲自去挑些,也给母亲院里留几盆。”姮娥拦下了秋玉,
“再挑些水粉胭脂。”
“那奴婢去准备轿子。”
待秋玉出去后,姮娥找来纸和笔墨,她在纸上写下了素魄两字,叠好了收入袖中。
这次她便是要去京中第一的胭脂水粉处——玲珑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