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奇山苍翠,泉溪潺潺,闪烁着七彩光芒的的藤蔓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山谷,独属于清晨的氤氲雾气在谷间缭绕。
山谷两侧,翠柳垂髫,苍木连绵,微风轻拂着柳枝随风摆动,不知名的小虫儿在其上鸣叫。
四周猿啼之声不绝于耳,夹杂着虫鸣鸟叫,回荡在山谷之中,真真是宛若人间仙境,让人不由得心境平和。
在山谷之间,一道宽阔河流缓缓流淌,水面并无一丝波澜,好似明镜。
河流中央,一块浮于水面的的褐色怪石之上,盘膝坐着一位少年。
这少年一身道士打扮,眉如翠羽,面如凝脂;似灵玉、似水晶、似琉璃。
好似他本就是这水墨山水中的住客,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童子一般。
此时,少年鼻尖微动,仿佛闻到了什么好闻的味道,眉头轻皱,缓缓睁开眼睛。
在这眸子睁开的瞬间,这幅黑白水墨陡然间充满了色彩,少年整个人便灵动起来,再无出尘气质。
“这是?”
言云河轻咦了一声。
他记得昨晚明明是禅室中打坐修炼,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种地方了?
微风吹过,馥郁的香气再次涌入鼻中,寻着味道,言云河低下头去,只见这怪石之上,一朵鲜艳的小花破石而出,虽然长的歪歪斜斜,但却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味道。
言云河伸出手指在花瓣上轻抚,深深呼吸一口,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环顾四周,奇异景色一览无余,轻叹道:“真是一处福地,灵气充裕,就连野花都能在石头上生长,在这里修炼的话,应该会很轻松吧。”
“等等,修炼?”
言云河一愣,晃了晃脑袋,随即恍然大悟。
自己昨晚趁着老疯子醉酒跑出了道观,夜间在森林中休息。
没想到一醒来竟然在这么奇怪的地方。
“真是奇了,我是怎么到这怪石头上的?”
言云河挠挠后脑勺,嘀咕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到石边上打量着。
脚下的怪石正处在河流中央,离着河岸有两丈多,根本无法跨越;向下看去,这河水最少也要有一丈深,
“看来要游过去了。”言云河自语道。
一边说着,他伸手在河水中捞了一下,测了测水温,还好并不是很凉。
言云河不再犹豫,脱去衣物,把道袍和包裹顶在头上,跃入水中,向岸边游去。
眼看着到了岸边,言云河便把衣物向岸上扔去,准备腾出双手爬上岸。
但在这时,只听一声怪叫,一只小白猿从岸边柳树上一跃而下,抄起言云河的衣物就跳上了树枝,对他翻着嘴唇嘲笑。
言云河爬上岸边一阵气恼,指着树上的白猿喊道。
“你这死猴子!快把衣裳还给我!”
白猿见下面这没毛猴子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大声叫唤,当即对他翻了个白眼,抱着衣物转过身去,用通红的屁股对着他晃了两晃,然后荡着树枝扬长而去。
言云河当即恼怒,随手在河边扯下一片巨叶遮住下身,法力运转开来,追着白猿一头扎进了树林。
整整一个时辰,一人一猴就这么追逐着。
虽然此时体力也有些不支,但眼看着白猿越跑越远,言云河只好强打起精神,法力强行运转,再次追去。
要不是这福地中灵力充裕,以言云河这点修为,早就坚持不住躺倒了。
又追出去约五里左右,已经到了这树林的边缘,言云河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喘着粗气,拖着脚步迈出了树林。
刚出森林,便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四处打量着,入眼开阔,远处群山层叠,云雾缭绕,不断辗转于山脉之间。
前方不远便是万丈悬崖,氤氲之气在崖下不断流转,那白猿就站在悬崖边上,对着言云河挤眉弄眼。
还没等言云河喘匀了气,那白猿便从悬崖之上一跃而下。
言云河当即大惊,连忙上前查看,却感觉整个身体被一股莫名的引力拖拽,猛的向前扑去。
“啊~!”
伴随着惨叫声,瞬间坠入崖中。
……
言云河做了个梦,很长的梦,他梦到自己的前世,梦到自己的今生。
短暂一生所面对着的白色的病房,多年不变的卧姿。
死亡,然后出生。
……
“阿南,一定要把他平安送到孔蝶岛主那里,只有到了哪里,才算真正的安全。”焦急却温柔的女声传来。
“小姐……您。”阿南的声音有些迟疑。
“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你放心,我在这里拖住他们。”那女声再次传来。
“是小姐!我必将用性命保护少爷!”
“快走!他们要进来了。”
阿南用布条把言云河绑在身后,从后门飞掠出去。
一路颠簸前行,不知过了多久,阿南终于停下了脚步。
“到此为止了!”沙哑的男声从前方传来。
“夜虫。”
阿南语气凝重,向后挪动了两步。
言云河感觉绑住自己的布条紧了紧。
“沧啷!”
利剑出鞘之声响起,阿南与来人战在一处。
金铁交鸣,劲风呼啸,伴随着阵阵怪响,久久不歇。
这一战,就是一个时辰。
阿南在保护言云河的同时,还要与如此强敌对战,着实有些招架不住,被逼的不断后退。
终于,随着一声大喝,阿南被击退数步,终于力竭。
一手在后托着着言云河,一手在前拄着剑支撑身体,单膝跪倒,吐出一大口鲜血。
“忠心护主,值得敬重,但你我各为其主,对不住了。”夜虫沙哑之声再次传来。
言将落,刀已至。
“嗤!”
刀尖划过咽喉,阿南栽倒在地。
“求你…放过……少…”
言未落,人已逝。
“唉。”
夜虫重重叹息,刀尖转向言云河,挑开棉被。
言云河瞪大了双眼,死命的看着来人模样。
此人身高六尺,赤着上身,一身肌肉隆起,身后还坠着一条虎尾,头上无发,半个脑袋都是被烧焦的痕迹。
此时他正在用仅剩的一只眼看着自己,脸上带着些许不忍。
夜虫盯着言云河看了一阵,一咬牙,手中利剑对着他的额头猛的刺下。
“啊!”
言云河从梦中惊醒,大叫一声,突然坐起,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长长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