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incess......”
“什么？”
王屿墨慌张地看向“彩虹屁”。“彩虹屁”指着玻璃，示意她去看。
趴在玻璃边，王屿墨发现那些鱼缸里的人鱼都朝她转了过来，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虔诚地行礼。
王屿墨看着这群人鱼泪水又要止不住了。
他们还活着。
他们能听到自己说话。
一位离自己比较近的人鱼哽咽了：“公主殿下，幸好您还活着。”
王屿墨见到他们就像是真的见到了至亲一样，激动之情难以言表。同时又有些心酸，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相见。
“你们怎么会被抓到这里来？”
所有的人鱼都低下了头。一位老者告诉她说：“公主殿下，您失踪的时候我们都快急死了。我们从北海一路找到了近海域，在西海岸暂居了下来。可是不久前，人类似乎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夜间，我们遭到了人类的袭击，为了掩护大家撤离，我们引开了人类，结果被抓到这里来了。”
人鱼们悲伤地沉默着。王屿墨感觉像是心堵到了嗓子眼，难受得紧。一定是柯林斯告诉了麦科斯人鱼的事情，所以人鱼们才会被找到，才会陷入这般境地。
如果爱丽丝没有救埃里克，没有去靠近埃里克的船，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埃里克会和伊莎贝拉长相厮守，爱丽丝会和她的族人们永远隐于世，过世外桃源的生活。
可现在，这些美好愿景都因为女主圣母心救了一个人给毁了！毁了！
为什么这作者会写出这么狗血的剧情啊！辣鸡作者！脑残女主！
想到这里，王屿墨不知道是恨还是怒，竟然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虽然水下有阻力，但王屿墨这一巴掌还是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脸上。在场的人鱼都惊呆了。
“公主殿下！您这是干什么呀！”
王屿墨弯下腰给他们鞠躬道歉：“对不起各位。都是因为我......”
“公主殿下！您并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明明是人类。”老者把右手贴在心脏的位置，向王屿墨鞠躬，“您可是我们的公主啊！族长说过‘公主在的地方，希望就在！’”
所有的人鱼都和老者一样向王屿墨鞠躬。
王屿墨这才明白，对这些人鱼来说，公主不仅仅是个领导者。
更多的，是信仰啊。
可是，自己能做什么？
“彩虹屁！现在怎么办？”
“等吧。”
“等什么？”
“等死。”
王屿墨满腔怒火地瞪着“彩虹屁”，说：“这个时候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我没有在开玩笑。”“彩虹屁”一改往常随性的样子，很严肃地说，“他们必须死。整个人鱼族都必须死。”
“不能救救他们吗？全族覆灭是不是太夸张了？”
“不可以，原文里写的就是全族覆灭，一个都不会留的。”
这哔了狗的灭全族人设！
“如果我一定要救呢？”
“彩虹屁”很明白王屿墨心里想的什么，但任务就是任务。
“不能救，你也救不了。人鱼的数量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不到三百条，老弱妇小占一半。海洋污染、海上战争导致他们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不管被不被抓，他们最后都逃不掉灭绝的宿命。”
真的逃不掉吗？
王屿墨攥紧了拳头。
“我可没办法看着这么多人死在我面前，我还能无动于衷地旁观。”
“我说过对小说世界里的人来说生死也都无法预料的天命！”
“那我就要给他们逆天改命！”
少年人啊，有的时候就喜欢逞强。一腔热血涌上头，便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彩虹屁”做系统很多年了，见过不少像她这样的宿主。为了剧情里必死的人而难过，放出一些“逆天改命”的豪言壮语。可往往都是自我牺牲了也功亏一篑。那些终究只是小说里的人物，他们的命运都已经被作者安排好了。黑字印在白纸上，是好是坏，都已尘埃落定。
来自高维度的人，总想着能改变低维度生命的命运。他们把自己看做了救世主。
可这是错的。
“唉，算了。随你吧。”
“彩虹屁”揉了揉太阳穴，不想再与她争辩。既然她要撞南墙，就让她自己去撞吧。
这个实验室没有一个人，似乎是个秘密基地。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终于来人了。
“你们好像聊得很开心？”
来的人正是柯林斯。
人鱼们纷纷看向柯林斯，王屿墨听到了他们愤怒的低鸣。
柯林斯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一边在手上的平板上操作着，一边笑着对王屿墨说：“真没想到你还是个公主，看来王子殿下的运气真的很不错。”
王屿墨看着她默不作声。
“怎么不说话了？我的小公主？”
麦科斯走到鱼缸前，饶有兴致地看着王屿墨。
王屿墨瞥了一眼柯林斯手上的平板。很明显，她检测到了王屿墨与族人对话的声波并且已经成功破译了。
不出意外的话，整个实验室都布满了收音器。
柯林斯转身去操作台用机械将王屿墨从鱼缸里捞出来。
按下开关后，柯林斯又将那具只有一半上身的尸体推下试验台。尸体落地，肉体与地板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王屿墨刚被放到试验台上就被柯林斯扎了一针麻醉药，整个人像死鱼一样躺在上面动弹不得。
“一会儿就好。”
柯林斯举起一个针头，像给幼儿园小朋友打疫苗的医生一样，对王屿墨笑得慈祥。可王屿墨现在只觉得她恶心极了。
鲜红的血液流入针头，顺着针头流向软管，再由细软管流向试剂瓶，在试剂瓶的瓶口一滴一滴地落到瓶底。
王屿墨看了一眼那个试剂瓶，都快跟牛奶瓶一个大小了！这还抽什么血，直接割大动脉得了！
血滴得很慢，王屿墨感觉脑子有些眩晕。柯林斯的麻醉药用量精准，王屿墨虽然动不了，但意识依旧清醒。这种缓慢失血的感觉，就像是被人划了手腕，全身的血液被一点点抽离，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痛不欲生。
王屿墨看着被扔下去的尸体，耳边全是人鱼们呼唤的声音。
王屿墨想回应他们，可是，已经一点力气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