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经历过文革吗?我只经历了最后几年,那时我只是个充满激情的红卫兵,我那时只相信一个声音,那就是砸碎一个旧世界建立一个新世界,我那时确实是在天天砸着烧着,看着那些前辈人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和汗水创造的宏伟建筑庙群雕塑古碑真迹被我们亲手烧毁砸烂,我当时的心里只有破坏的快感而没有一丝的心痛。
我串联到山东,爬上泰山参加了一场破四旧的革命行动,那就是泰山上那些雄伟灿烂的建筑群,那些建筑是如此坚实而牢不可破,不知是多少代的精工巧匠用汗水用智慧用生命才在如些伟岸的泰山上建成了这些不朽的建筑,我们硬是唱着语录歌骂着帝修反又砸又拆又烧的把这些人类历史上的不朽遗迹给毁了!我后来是学建筑的,现在想来我的心都在流血,我们亲手把自己的文明给毁掉了。而我们身上那些本应该毁掉的丑陋不但没有毁掉而且还在发扬光大着,你以为当时就没有明白人吗?这种人很多很多只是他们没有力量去抗横一个毫无理性而只有疯狂的年代。你站出来唱反调你就在一瞬间被踏一亿万只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这个市中心立交桥就是缺乏监督的人治悲剧。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人的那点可怜的良知良心是没有力量同人性丑恶的力量抗衡的!在某些情况下,只有天真的孩子才敢说,皇帝其实什么都没穿,在光着屁股。”
吴天明一番根本不让别人打断的话让江队和林芳很久都没有再问什么。
“吴天明,我们收到了一个举报,是关于你的,讲你为了把自己的那个方案推上去,给江涛送了一百万,而且这笔钱确实是以江涛的名字存的,而且在江涛与害前三天被人提走了,你能解释清楚吗?”
吴天明看着江队,他脸上的汗水渐渐地流了出来,他突然明白为什么有人要绑架自己,有人想用他的死来解脱一个巨大的阴谋“如果我死了,这个举报就成立了,而我就成了杀害江涛的最大嫌疑人,对吗?”
“我还可以告诉你,绑架你的那两个人是天马会馆的两个保安人员。”
“我可以告诉你,8月24那天晚上我确实接到了江涛的电话,而且电话的内容就关于那个市中心立交桥的,而且我也知道,江涛到省城的目的就是要向已成为省一把手的叔叔反映情况的。”
“你还知道什么?”
“那封关于举报信,还有给江涛一百万的贿赂,是有人想陷害我和江涛。”
江满全看着情绪激动吴天明“你又有什么能证明这一切是在陷害?”
“市中心立交工程经过上上下下的暗箱操作,工程批准后的招标也只是一个形式,我的公司根本就不可能中标,而且我公司根本就没有参与竞标,在这种情况上我还会给一个根本没有什么实权的挂职付市长行贿一百万?占在我们立场上,可能吗?”
室里陷入久久地沉默,江队盯着吴天明:“在我们调查时,你为什么不讲这些?”
“如果这一次我不是被你们公安的救了而是被人害死了,那我就成了江涛一案的替罪羊,对不对?我知道他们的能量,我不想像江涛一样被害死,这就是我沉默的理由。“
江满全沉默良久之后看着吴天明:“你可能知道谁想害死你,对吗?相信我,你就告诉我。”
吴天明久久地盯着江满全的双眼摇摇头。
江满全笑笑:“其实我早就盯上了你,否则你活不到现在,你要是连公安人员都信不过,你现在又能相信谁呢?我把绑架你的凶手都告诉了你,你还有什么可保留吗?”
吴天明沉默了一会“你知道天马会馆是谁的产业吗?”
对于吴天明的提问,江队没在再说什么。
江满全真的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力,因为他再一次想到了一个人,地生集团的老板马地生。
天马会馆的人对吴天明实施的绑架;白色的本田雅格是从天马会馆开出来的,加害吴天明的人和谋害江涛的凶手是什么关系?如果吴天明讲的一切属实,江满全就不得不把马地生同这个市中心立交桥工程联系起来。
正因为江满全明白这一点,他才感到了压力,因为他将要面对的是庞大的地生集团。
江满全真的不敢往下推想了——
如果对吴天明的绑架成功,吴天明就会神秘地失踪,8?24因此又成为积案而不得不挂起来,也许若干年后在某一地方发现了一具无名尸体,经检是吴天明的!以现有的“证据”推断,吴天明必然是8?24案的凶手!
想到这里,江队的毛皮不禁突然有发炸的感觉,对手是如此的精明和老道竟然能给侦破人员下出如此巧妙的陷井!江满全突然产生了一种类似于幻想的猜测——4?14的凶手会不会就是8?24的凶手?
这显然是缺少任何理论依据的凭空猜测,可江队的脑海就是出现了这种不着边际的直觉。
可幸运的是江满全抓住了这俩个绑架者,现在的主动权终于掌握在了自己手里。
对两个绑架者的审问进行的很顺利,两个人一名王桢,一名叫田江水,两人均不是黑城人,而是来自东北某林区且均有前科而且是狱友,两人前后出狱后就来到黑城。
结果就被天马会馆保安部以“特殊人才”招聘过来,成了天马会馆的保安员,稳定和高额工资让王桢和田江水对保安部经理王吉感激不尽,两人的工作十分简单,那就是负责好马天会馆的安全保卫,不让任何想私自闯进会馆的人进入会馆一步。
“你们绑架的人,你们认识吗”江队在问了一大堆背景情况后突然提出了这个问题,王桢看着江队并没有显出什么紧张“我不认识。”
“那是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是王经理发短信让我们把他弄到一个地方。”
“弄到什么地方?”
“我们也不清楚,王经理短信上说:出了黑城后让我们给他发一个短信,他到时候会告诉我们。结果我们还没来得及出城就被你们抓住了,我说的全是实话。”
江队听了王桢的话一直盯着王桢的看着“王经理没说为什么要绑架这个人的理由吗?”
“没有,我们只是执行工作。”
“如果我们没有抓到你们,那个王经理让你们把这个人杀了,你们会不会干?”
对于江队提出的这个问题,王桢想一下摇摇头讲不会,理由是他们的生活到不了那一步,天马会馆也不可能出现这种事情。江队盯着王桢的眼睛看了很久却没有再问什么,审问到了关键的问题上,反而一下变的简单了。
田江水在得知王桢交待后也交待了,回答的几乎和王桢一样,从现场抓获情况看两人并没有串供的可能。
李局听了江队的汇报后出陷入了思考,对于这种有前科的所谓侠义人物,为了所谓的义气是完全有可能面对法律惩罚而不顾干出违法犯罪的事情来。
“有这样两种可能,一种是两个绑架者事先就订立了攻守同盟,另一种就是两人确实讲的是真话。”
听了林芳的分析江队没说什么,李局看着沉默的江队“你谈谈你的看法吧?”
“第一种分析显然是缺少合理性,如果他们真想到了事没办成,进来了,这种攻守同盟并不能保护他们,因为他们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指使者,这不合情理。用这种手段绑架一个人是有很强目的性的,他们如果出了城,接到的指示很可能就是让他们杀掉吴天明,这样吴天明就失踪了,8?24也就断了线,那么这种事就不可能存在失败的问题。我们盯守吴天明是在秘密的情况下进行的,显然,想杀掉吴天明的人没有想到我们在盯着吴天明,我们的行动无形中救了吴天明一命。”
张队和李局对于江队的这个分析没再说什么。
“那就只能证明,这两个人说的是实话。”
李局把烟一下拧灭“马上收审王吉”。
马天会馆的保安部是在会馆门口一排两层小楼里,王经理的办公室显的很有气派,这和天马会馆的豪华是分不开的,江队带着人,没费什么事就在办公室里等到了从外面办事回来的王经理,这让江队感到了一种意外。出示了有关手续后,王吉却显的很紧张,他问自己犯了什么事就收审他,给他带手铐的警察讲既然收审你就是收你的理由。
王吉送到了看守所,对王吉的审问李局亲自参加了。
按例行模式询问了王吉个人身份工作单位之后,江队问到了实质问题“王吉,田江水和王桢是你们天马会馆保安部的人吧?”
“是,昨天一天我一直在找他俩人,他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前天你见到过他们俩吗?”
“ 没有,我是昨天上午坐飞机从省城回来的,来了我就找他俩,可俩人一直没来上班。”能
“你们通过手机短信联系过吗?”“没有,我的手机前天下午丢了。他们的手机号都存在卡里。”
“你没有挂失?”
“没有,我的手机有限拨功能,谁捡了也打不出什么大钱来,你们找我时,我正准备到电信局补办卡。”
“这么说从前天下午到现在你一直没有和王桢和田江水联系?”
“我回来后给他们两人打了手机,手机关机了。”
“谁能证明你的手机丢了?”
“和我一起喝酒的朋友,一共七个人,三个是黑城的,三个省里的,其中一个是省检察院的办公室主任。我喝酒时还用手机通过话,喝完出来,想起来了是放在桌上,等我回去找,服务员都说没看到,肯定是他们的人拿走了,我吃过这种亏,丢三个手机了。”
江队看着王吉,他感觉到王吉眼睛后面确实是藏着什么,很像是恐慌,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却说不出来。
对王经理的审问竟然会在出现如此结果,这是每一个审问者都没有想到的。把王吉带走后,室里一下显的安静了,张队看着林芳的笔录直摇头“这小子难到和七个人都打了招呼?”
李局抽着烟沉默着,8?24的复杂性已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料想!
如果这个王吉说的是实话,那这个指使王桢和田江水绑架吴天明的人肯定对王吉十分的了解。他是利用王吉的手机来骗得王桢和田江水信任;如果他说了假话,那七个人必须在事先订立攻守同盟,而且其中一个是省检察院的办公室主任,编这种假话是很容易查证的,这说明,这个王吉说的是实话。
如果王吉说的是真话,就证明给王桢和田江水下命令的人不是王吉。
专案组成员很快就找到了和王经理当时吃饭的七个人,七人证明王经理确时在吃饭中打过手机,服务员证实王经理确实回来找过手机,而当时饭桌上确实没有手机,一切都证明了王吉说的确实是真话。
这个利用王吉的人是谁?他会是8?24的终结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