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暗沉沉的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面纱,那堆在天上的灰白色的云片,就像墙面上剥落的白粉。一切都是异常的沉闷,云亲王府的喧闹跟沉闷的天空遥遥相应,造成‘和谐’的气氛。
云亲王府
“砰…啪啦……”接连几声杯碎声从云檀郡主的房里传了出来,几个丫鬟被撵到了房门外,门前还跪着小厮,单单看这状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云檀郡主有暴力倾向,爱处罚下人呢,实际上也差不多是这样。被赶出房间的丫鬟们不但没有害怕反而都暗自庆幸着终于被赶出来了,因为如果再让她们和云檀呆在一个房内,她们很有可能见不到今日夜晚的月亮了。
……
云王妃听了下人的禀报赶忙便小跑过来,老远就听见云檀的吼骂声,走近见房门紧闭,门外站着一堆丫鬟小厮。瞅见王妃过来了守在门口的丫鬟们赶忙垂着头散开了门前,云王妃一只脚刚踏进房门一个杯子便砸到了脚前,“滚出去,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放肆!”?看着房里满地的碎瓷片,王妃怒气噌的一下就蹿了上来,厉声呵斥道,“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骂丫鬟罚小厮简直跟泼妇没什么两样!”
云檀转身一看,立马噤声,忙起身走近:“母亲,砸着你没?”
王妃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扫了扫四周遂吩咐房外的丫鬟们赶紧进来把地上收拾干净,看着就影响心情。
云檀乖乖地站那里不敢吭声,虽然平时王妃王爷什么事都是由着她的性子?宠着她,但是今日她自知理亏且王妃刚刚发了这么大火她还是有点眼力见的不敢往枪口上撞。
……
“发疯成这样是为何事?”王妃没好气的问道。
“没什么……”云檀怏怏地撅着嘴坐了下来,“就是奴婢们没伺候好。”
“奴婢们没伺候好至于你发这么大脾气?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王妃瞪着云檀质问着。
这下闹大了,母亲真生气了,云檀眼珠子飘来飘去寻思着这可怎么办,要是让母亲知道她又是为了江甫在这大吵大闹,肯定会狠狠地臭骂她一顿。
…装哭…对,装哭……这样的话母亲应该会像以往一样教训我几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因云檀以前犯了一些王妃再三嘱咐不准犯的事情后,她偶然用哭这一套来逃过责罚发现很有效果,自此便抱着这种侥幸的心思,虽不是每次都能侥幸躲过责骂但也差不多能躲过一劫,但她这次忽视了事情的严重性,因为云亲王府的名声也被她连累快被她丢完了。
云檀伏在桌上,把头埋了起来,小声抽咽道:“还不是那个江甫他……”
原来是帮她打探消息的小厮来报,说江甫前些日子在街上救济了一位立着牌子要卖身葬父的女子,不仅把她带回了府中还安排在身边伺候,近日连出街都带着那女子,这下京中的百姓及那些官家小姐可有得八卦的了,当年云檀做的那些‘事迹’轰轰烈烈的,现下都在看她的好戏取笑她,议论她姑娘家一点都不注重名声死气白咧追着江甫就算了还不允许其他女子同江甫搭话,本以为最后会有戏,结果是自个儿一厢情愿,江甫压根不喜欢她,那些与云檀有过争执的女子更是幸灾乐祸,有些心眼小还故意派下人去散播云檀当年的‘事迹’,本来她的名声就被自己丢的差不多了这下更不用提了,哪还有什么名声二字可言。
江甫现在与那女子每日同进同出的,坊间都盛传这女子会嫁进魏国公府,关键是那小厮还不怕死的夸那女子花容月貌、明眸皓齿,更让云檀气不打一出来,顺带着连小厮也臭骂了一顿。然这小厮早就被江甫发现连日跟着他,等小厮再去跟踪时便被魏国公府提前安排好的人逮住揍了一顿,逼问一番原来是云檀郡主手下的人,最后小厮鼻青脸肿的回到了府中禀告云檀,江甫带话说让她自重。云檀只能把气撒在小厮身上让他们滚到门外跪着,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王妃轻拍着她的肩头安慰道:“母亲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再妄想嫁进魏国公府,若是寻常男子母亲还可帮帮你,这魏国公府可不是寻常人家,人家要是不愿意咱也没办法啊。你赶紧给我把江甫从脑子里抹去。”
王妃越说越生气,戳着云檀的脑门教训道:“真丢人,我看你脑子里都是水和浆糊,那江甫可是个将军一个小厮能跟踪得了他?我这么聪明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你以为他是问了小厮才知道是你派的人吗?他早就知道小厮是咱们府上的,人家只是不想撕破脸给咱们王府留着面呢,你倒好反而蹬鼻子上脸越打听越来劲了。现在好了,你自个儿的名声没了,云亲王府的名声也被你丢的差不多了,我看你以后是嫁不出去了。你赶紧让跪着得那些小厮起身,免得再落个性情暴烈爱打骂下人的名声,别再给我闹什么幺蛾子,这几天就好好呆在府里别乱跑了,到时候再出什么岔子,我和你父亲可丢不起这个人。”说完便带着侍婢们扬长而去。
云檀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委屈不已,连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真哭还是假哭,她没想到京中的传言已传成了这样,她只是单纯的想知道江甫的消息才让小厮去跟随,她也不想败坏自己的名声,其实云檀也不知自己现在怎么了,换作以前名声什么的都无所谓,她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可是现在她隐约的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过了,担心着自己日后是不是真想母亲刚刚说的那样会嫁不出去了。可这些也都是因为喜欢他,难道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此刻云檀回想着以往的种种心中被对江甫愤怨越填越满,而云檀对江甫的感情也细微得发生了变化……
云王妃说得也是实话,现在京中都传是云亲王教女无方,把自己女儿宠得无法无天,还说云檀仗着自己父亲是亲王才能如此耀武扬威,真是有辱门风,把王府的脸都丢尽了,换了旁人早躲府里不出门了,脸皮真厚居然还敢派人跟踪江甫打探他的消息。
门外的丫鬟小厮都竖着耳朵将王妃和郡主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记在了心里,以后什么事该办什么事该向王爷王妃私下提前禀报都得注意着点,否则这差事就别要了。被罚跪的小厮也感觉憋屈得很,他们这些做奴才的都是听主子吩咐,江公子救济女人这事发生的时候才在观察的第三天,明明是郡主要求我每逢五天禀报一次情况,现在又怪我这么大的消息不早点禀明,真是冤枉啊,我哪里分得清什么是大事和小事。就算及早禀明结果不都还是一样,人家江甫不喜欢你你又是什么办法,为了打探消息害我还白白挨了一顿揍,哼!就你这泼辣性情也难怪没人喜欢:小厮哪敢和郡主顶撞只能委屈的在心里控诉着。
……
这几日云檀也自顾钻牛角尖了,在她看来,要是不能嫁给江甫,自己可能以后也不会再喜欢别人了,即使有样貌出众的男子也入不了她的眼了,关键是现下京城里都知道她云檀的事迹了,别说是帅哥估计丑男也不愿意娶这种败坏名声的女子为妻,她感觉自己要孤独终老了,一想到要成为没人要的老姑娘了,回想起之前自己做的事有点后悔,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不然她肯定会全部吃掉,想着想着云檀也无所谓了,不但不生气反而气极反笑索性破罐子破摔了,能嫁出去嫁出去,嫁不出去算了,我堂堂大明郡主还非要靠男人不成,近日起身后脸也不洗,发也不梳,房内也不让丫鬟们收拾,每日躺在床上除了吃就是睡,惹得云亲王府的人都以为郡主因为受刺激太大精神出了问题。
王爷和王妃饶是再生气看着女儿这样也被吓着了,赶忙派下人去丞相府请钟晚过来帮着劝劝郡主。
钟晚同云檀相识于一场宴会上,那阵子因江甫的事云檀已经与不少官家小姐结下了怨,当时没人愿意坐在云檀身旁,钟晚平常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事情都不了解,只想找个人少清静点的地方,便坐在了云檀身旁,两人都不说话气氛怪尴尬的钟晚受不了了只能先开口搭话,这一说便收不住了,钟晚早就想撤了谁知云檀拉着她净给她讲江甫和她的相遇史,一直到宴会结束了还没说完,钟晚只能客气回应着,那之后二人便经常来往,有时候云檀钻牛角尖的时候,钟晚也会开导开导她。
钟晚一下马车,王府的丫鬟们便迎了上来,心里叫苦着可算是有人来拯救他们了,她们这几日伺候郡主时连大气都不敢乱出,天天提心吊胆,生怕不合郡主的心意,到时候受气的还是她们这些奴才,这些日子真是难熬啊,现下钟小姐可算是来了只希望她能好好开导开导郡主,这样她们这些做奴才的也能好过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