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率先停在去年的武状元面前。那黑脸大汉胡子一瞪,似也没有料到这种结果。想来这次宴会是他成为武状元后参加的第一次重大宴会,却是赛诗……
“卑职……卑职……”黑脸大汉脸都红透了,犹犹豫豫没有说话,最终仿佛下定决心般,对上座二人抱拳道:“卑职给大家舞个剑罢!”
“……”还能这样?
锦夏将疑惑的小脸转向秦云何,只见狗男人一脸正色,没有理会她的意味。她只好环视周围人,发现大家都没有表现出惊讶,好似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我错过了什么?”
“阿锦怎么了?”梁镜发觉锦夏小眼神扫来扫去,忍不住问。
“这赛诗会……可以舞剑?”
梁镜神色一顿,随后笑道:“为了扩大赛诗会的与宴人员,父皇改变了规则,若不想吟诗,便不再强求,做一件擅长的事就行。”
“这样呀~”锦夏凶神恶煞地戳秦云何的脊梁骨,“你骗我!”
“何曾?本王可曾告诉你只能吟诗?”
“……”是我没见识了!告辞!
瞧见锦夏霜打的茄子般失去了往日的伶牙俐齿,秦云何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小人得志!”锦夏咬牙切齿。
为了确保宴会安全,武状元舞剑用的是一把木剑。那木剑被他舞的“呼呼”作响,充满杀气,一点也不同于锦夏从前在电视剧中看到得那样柔美。
“好厉害呀,”锦夏双眼冒星星,“这也太man了罢!”
“man?”
秦云何见身旁的女人双手撑着下巴,看的十分入迷的状态,冷不丁哼了一声,拉倒她撑着下巴的一只手,满意地看到她的头差点撞到桌子上。
锦夏怒目而视,“干什么干什么!咱们今天,井水不犯河水好嘛?”
“本王不。”
“……”
男人都是幼稚鬼,此话不假。
待武状元舞剑完毕,首座上身着明黄的人大手一挥,说:“赏!”
闻此,黑面大汉抱拳,粗重的声音说着:“谢皇上!”
武状元美滋滋地重新坐回座位,那酒杯便继续顺着曲水往下流。
“你说酒杯会因为什么停下来呢?”
“我可以帮你把它停下来。”男子清冷地睥身侧的锦夏。
“!!!duck不必。”
还有人工停顿的操作?这次宴会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眼见酒杯即将顺流漂过梁镜与梁锦夏,男子眼中精光闪过,一只手弹出一颗小石子,那酒杯退回锦夏面前——
“你也太狗了!!!”锦夏低声怒吼。
秦云何嘴角还没来得及翘起,由于惯性的作用,酒杯后退后又向前一大步,稳稳当当地停在秦云何面前。
呆愣的秦云何:“……”
锦夏超大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害人终归害己。第一次见到秦云何吃瘪,锦夏憋笑憋得脸都红透了,连梁镜的肩膀都在不住颤抖,怕是忍耐已久。
“老三,上次你的诗朕还记得,不知今日给大家带来什么?”皇帝眯眼笑,似乎看不出来秦云何本意并不想表演什么。
秦云修倒是真切地想看他的本事到底如何,“本宫也十分期待三弟呢。”
被众人期待的秦云何:“……”
梁锦夏见狗男人慢慢找回曾经的自信,失掉了刚开始的小惊慌后,秦云何装似不经意地咳嗽,声音嘶哑道:“回父皇,儿臣今日便做书画一副,聊以塞责。”
“允!”
秦云何缓步走到中央,已经有婢女将纸墨笔砚准备好,静静地等待他去挥墨。
一刻钟后,山水跃然纸上。江公公将秦云何作好的书画呈给皇上,只见一座孤山立于江水之上,山间一颗劲松,翠绿摇曳。江水尽头,一渔夫正撒网捞鱼。一旁题字:孤山远鸿影,山水唤人间。
“好一个孤山远鸿影,山水唤人间!赏!”
座上人赞不绝口,皇帝将字画交于下人手中,命他一一传阅。
秦云修见他的字苍劲有力,毫不拖沓,入木三分,像极了秦云何本人的性格,果断决绝。
“三弟写得一手好字,叫本宫好生羡慕。”
“二哥过于谦虚,实是谬赞。”
梁锦夏听着周围人的商业互吹,心里却在期盼早些看到秦云何的字画。现下倒是开始后悔挑了个靠后的位置,连传阅都如此的慢。
等秦云何都重新坐了回来,锦夏尚未看到字画,忍不住小声埋怨:“我还没看到呢。”说着又开始扯他的袖口。
“喜欢回府送给你如何?”秦云何凑近她的耳朵,热气喷洒在她的颈间。
心照不宣地在众人面前装恩爱,锦夏瘪嘴,这个时候狗男人说的任何话都当不得真!
这样想着,面上还要装作娇羞低下头,小声说:“好……”
梁镜:“……”狗粮虽迟但到。
曲水流觞继续进行着,锦夏翘首以盼秦云何的字画,终于传到了她手里。她小心翼翼地接到手中展开,整幅画落脚点大气恢宏,最终归于一家渔夫,山与水固然是此渔夫赖以生活的自然环境,但渔夫漫不经心撒网的模样却好似能掌控山水。
她忽然想起现世中那句广为人知的句子:“君舟民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倒是觉悟高。”
锦夏喃喃细语教秦云何听了去,却是让他刮目相看。他作画意味隐晦,没想到竟然叫梁锦夏看透,真是令人想象不到。
“那可不,”锦夏扬起下巴,向前一点,骄傲极了的样子,“我也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好嘛!”
“义务教育?”
“就是读过书!”
“哦?”秦云何玩味地笑,“《女戒》会背吗?”
“……”
“换一个,《逍遥游》如何?”
“……”锦夏小脸皱成一团,“我不想跟你讲话啦!”
终于得偿所愿,秦云何慢条斯理端起茶杯抿了一下。
宴会太无趣,还好身旁这人还算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