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梁思翁在次启程。
凌晨,天微微亮。
“甄大哥,小妹就拜托你了,感谢!”梁思翁行了大礼。
甄尧急忙将梁思翁扶了起来,说道:“没事没事,弟弟你快去快回吧。小妹还没起来,你快去吧。”梁思翁向着甄尧和甄姜行了礼后,便跨上马,就风尘仆仆的走了。
不过没有一会就策马赶回来了,对着甄尧说道:“甄大哥,小妹晚上怕黑,帮我点上灯。”
“没事,让小妹晚上跟我睡吧。”甄姜抢着说道。
“感谢。”梁思翁重重的说了一声。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这次真的走了。
“梁大哥!我送你!”甄姜骑上快马赶了上去。
二人两骑漫步在街头,男的一袭白袍,腰间宝剑闪着寒光;女的衣着一件青衫,云鬓玉钗,腰间带着一个玉佩。横看竖看,二人也十分般配,只不过总让人觉得之间的气氛有点古怪。
“哦对了,梁大哥还未提起过自己的身世呢,小女子还蛮好奇的。”甄姜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我吗?一介武夫,幼时读过几本圣贤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梁思翁胡诌八扯道。
甄姜勒紧缰绳,马儿加快了脚步,走到了梁思翁的前面,回首道:“我看非也,梁大哥武功高强,行事风度翩翩,对人对事也都尽心尽力,颇有君子风范。”
梁思翁一边打量着甄姜一边打趣道:“非也非也,我看这位甄少侠才有君子风范呐。穿上男儿装,是英俊潇洒,颜如冠玉,貌比潘安啊。”
甄姜便顺势装作一个七尺男儿,作揖沉声道:“多谢兄台夸奖。”梁思翁也忍不住发笑,最后二人便一起放声大笑。
…………
不知不觉已经走了约十几里的路了。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甄大小姐请回吧。”梁思翁回首望去,眼神暗淡无光,不禁让人惆怅。
甄姜也触景生情,黯然失色,说道:“梁大哥保重,一路平安。”而后调转马头,策马离去。
梁思翁看着远去的背影,有一句话堵在胸口,久久无法说出。长叹一声,继续赶路了。
…………
一滴两滴三四滴,五六七八九十滴,千滴万滴无数滴,飞入雨幕都不见…………
天空下起了雨,绵绵细雨,梁思翁孤独的走在乡间的小路,土路越来越泥泞,他没有伞,没带伞,只带了一顶斗笠。因为真正的侠客不需要伞,小小的风雨是无法阻止他前进的步伐。
隐隐约约,梁思翁看到了另一位侠客。他也没有伞,他也是一个人一匹马一把剑一顶斗笠。只不过他驼着背,一副慵懒的样子。
梁思翁匆匆赶上去,那名侠客将斗笠压的很低,可以让雨水很好的滑下去。侠客感觉到了梁思翁的到来,直起身子,手不自觉的放在佩剑上。将斗笠微微拉高,露出来苍劲拔萃的脸庞。
“兄台有何事?”那么侠客的声音是那么的沙哑,和他那副饱经风霜的脸相辅相成。
可能是因为下雨,天气渐渐转凉,梁思翁缩着身子,哈了口气,说道:“无事。”
说完这句话,那名侠客见他没有恶意,便弓下身子,在次将斗笠压了下去。
“在下梁思翁,中山人。兄台贵姓?”
“河间人,张郃。”张郃最终抬起了头,因为很少有路人会和他搭话,尽管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因为某个外国三国游戏中,张郃的模型是个着衫带簪的娘炮,所以广大网友都戏称张郃为“郃姐”。梁思翁这个职业宅男,也不例外,当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便脱口而出:“郃姐!”
张郃眼中泛起了怒意和苦涩,想要拔剑与梁思翁理论理论。梁思翁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当,忙解释道:“张哥张哥,那个那个张哥想要到何地去?”
张郃也不是那种不依不饶之人,冷哼一声,说道:“在下此番前去邺城。你有何事?”
梁思翁想了想:张郃原是冀州牧韩馥的部下,若不是麹义叛韩馥,并击败其追兵,联结袁绍协迫韩馥,遂使袁绍领冀州牧,然后张郃就跟了袁绍。之后袁绍与曹操大战官渡,张郃背叛了袁绍,和曹操众将奇袭乌巢,导致袁绍一败涂地,实力大大削弱。
真在梁思翁想着的时候,张郃突然间开口了。
“小弟觉得冀州牧韩馥为人怎么样?”
梁思翁闻言,仔细的思量一会,才缓缓道:“韩馥乃懦夫也,不配做那冀州牧。”
“那四世三公的袁绍袁本初怎样?”
梁思翁思量了思量,不时仰天看云,不时低头望地,然后大声说道:“袁本初乃一介莽夫,刚愎自用,不成大器。”
“哦?曹操曹孟德怎么样?”
梁思翁嘟囔了两句曹孟德,遂放声道:“曹孟德一世奸雄也。”
“那你说当世间谁能为英雄?”
梁思翁看了看张郃,想着这一幕怎么这么熟悉,就是少了青梅与酒。梁思翁也转念一想,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张郃:“小弟不知,那张大哥认为谁人可当英雄?”
张郃摘下斗笠,任由雨点击打在发丝上,待到雨水彻底润湿了头发后,才道:“吾也不知,不然怎会在此乡间小路惆怅徘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遇到真主。”
梁思翁拍了拍张郃和肩膀,说道:“无妨无妨,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张郃悟了半天那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随后大喜,放声喊到:“不错不错!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呐?哈哈哈!”梁思翁也笑道:“张兄把斗笠带着吧,免得着凉,这不前面有一家酒馆,进去喝几杯?”张郃带起了斗笠,正了正身子,笑不拢嘴说道:“走走走,咱们去喝几杯。”
这酒馆开在了官道的边上,没有多少人。
梁思翁和张郃整理好了马匹,便找了张桌子坐了。酒店的老板是个中年人,腿脚有些许不便,走路一歪一歪的。老板烫了两壶清酒,摆开了一碟茴香豆,一碟煮花生和一碟酱油沾豆腐。上完酒,老板自行到柜台前打着算盘算账,时不时向外面看上两眼。
梁思翁斟了酒,与张郃对饮两杯,随后张郃说道:“梁兄弟,从属哪路诸侯啊?”梁思翁笑道:“小弟乃一介白身何谈官职。”张郃又道:“贤弟才华横溢,何不官拜一职?”
说到这,梁思翁闷了一口酒,叹道:“我乃野人,自由散漫惯了,受不了官场的约束,更受不了那些污官的排挤,不做也罢,也罢。”此时他心道:这种笼统的答案简直小意思。
张郃也陪着梁思翁闷了一口酒,说道:“贤弟所言极是,不如我也不做了这鸟官了,与贤弟藏身于山野之中,不与这般凡夫俗子见识。”
梁思翁言知自己坏了事,边忙改口道:“张大哥,你可辞不得啊!你要是辞官,你的一家老小还等着你养育呢。”转念一想:日后要与一个大老粗藏身于山野之中,这画面简直辣眼睛。
张郃重重地叹了口气,望着门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抿了一口酒,说道:“贤弟有所不知啊,吾双亲早亡,又无妻子,有什么可以挂念的呢。”
正是踌躇之际,梁思翁发现酒壶已空,便对着张郃细语道:“我再去打点酒来。”话音未落,张郃便说:“何凡小弟亲为,店家再煮壶清酒!”弄的梁思翁满脸尴尬。
待到店家将将酒端上后,便面露难受之色,捂着肚子,说道:“张兄,失陪,我去一趟茅房。”说完便匆匆溜了出去。
方便之后,梁思翁从店后悠闲的吹着哨子,忽然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
“唉唉,你说了吗,那无双上将吕布吕奉先,被三个无名小将给合力击败了,听说那三个还只是马前卒,里面还有个叫关羽的,更是力斩华雄。”
“真的吗?不知道是那吕布是徒有虚名,还是那仨位马前卒是有真本事。”
“那吕布可不要太厉害,就是孔融手下的大将,叫……叫武安国,被吕布一下挑断了手臂,更是与白马将军公孙瓒大战百十回合,差点将公孙瓒击杀与马下。”
“还有啊,那狗贼董卓正在收拾家伙,逃向长安呢,走之前还不忘造孽,把洛阳一把火烧了。”
“董贼真非人哉!洛阳乃几代帝王的基业,怎么就忍心一把火烧了呢,真是妄为人种!与那人彘有何区别!”
说着,一小厮重重地跺了跺脚,发出无比惆怅的叹息。
原来是两个小厮在谈论虎牢关一役,你一言我一语的。
梁思翁也心想:这么说卫兹和曹操也快回陈留了,那我也不必着急回去了。
梁思翁到了酒馆一看,张郃不知道去了何处,只见那跛子一歪一歪的过来,说道:“这位爷,刚刚那位张爷特差小人来告诉爷,说要事便先行告退了。”
梁思翁也点点头,示意可以退了下去。
看了看天色不早了,便租了间客房,歇下了。
夜晚,他躺在床上,想着近来的一幕幕,都感觉像做梦一般,尤其是绚烂多彩的武功,让人感觉这不真的,像一个做工精细的VR游戏,太真实了。
正想着,忽然窗外一阵狂风吹过,将窗户吹得呜呜作响,梁思翁瞬间抖擞精神,提剑,扒在窗户上,伸头探望。
左看看,右看看。忽见得一道身影从面前略过,吓得梁思翁一身冷汗。梁思翁抖抖索索的再次伸头窥视,只见一群黑衣人追逐着一位女子,黑衣人们还不时放冷枪,但都被女子一一闪过。
梁思翁暗想道:嘿嘿,这种英雄救美的狗血剧情还真被我给遇到了。哈哈哈,我来也。
只见梁思翁纵身一跃,跃出来酒店,刚要纵身追去,心道:还是谨慎些好。便和那些黑衣人保持着一定距离。
追逐了将近有一柱香的时间,他们终于在一处大空地停了下来。梁思翁也找了有百步距离的灌木丛蹲了下来,静观其变。
“哼!花魁,快将你师妹交出来,否则……”带头的黑衣人“刷”一声拔出宝剑。
“否则什么?你们古剑堂做事就这么龌龊吗?不仅以多欺少,还暗下埋伏!真是妄为古堂主当年的一世英名!”女子背对着那些黑衣人,看着灌木丛。终于,女子的眼神和梁思翁对上了。
梁思翁暗道不好,只能乖乖就范,一跃而起,装出一副不关我事你们继续的样子。
然而当梁思翁看清女子的模样的时候,立马神情一变,对着女子微微戏谑道:“好啊!让我逮着了,上次的事还没给我一个交代呢!”
趁他们说话的空间,一位黑衣小弟小声说道:“老大,这小子……”
黑衣头子面色一狠,说道:“一块宰了。”说完众人便拔剑而上。
寒光闪过,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陨落了,这一剑快准狠,至刺黑衣人要害。那是梁思翁,梁思翁舞着剑说道:“这位姑娘今天有约了,你们赶明吧!”话落剑落,又一个鲜活的生命陨落了。
黑衣头子冷笑一声,说道:“小子!你摊上事了!你们上!”黑衣人手一挥,自己的小队一拥而上,而自己独自去对付女子了。
梁思翁看着三四十个武功还可以的黑衣人,不禁头皮微微发麻,又想事已至此,只能硬上了。
这次他用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力量,将青莲剑法发挥到了极致,只见寒光烁烁,杀气凌然,剑快若惊雷,所到之处无不迎刃而解。随着时间的推移,梁思翁的优势渐渐地减弱了,而黑衣人们却布起了剑阵,将梁思翁团团的围在中央。
那女子看到梁思翁身临险境,便一分神,黑衣人怒喝一句:“小娘皮,跟我打架还敢分心!”随后姑娘便被黑衣人刺中一剑,这剑锋上涂了软骨散,中毒之人,会浑身瘫软,面色红润,身体忽冷忽热。黑衣人大笑一声说道:“这可是我们古剑堂的软骨散,天下能解此毒的人,只有我们古剑堂的‘白面书生’楚忧民了!哈哈哈。”姑娘苦苦地挣扎道:“卑鄙小人!”
在危难之际,梁思翁的脑海中陡然想起一招,此招乃是李白与大唐剑圣裴旻对招之时所创。今日,梁思翁危难之际便使了出来,只见他大喝一声:大河之剑!青莲剑歌。一瞬间,剑气纵横,结阵的黑衣人都没来得及提剑格挡,就被剑气刮得满身伤痕,然而这不是此招的必杀之处;一阵狂风吹过,狂风吹起了黑衣人的面纱,也吹起了梁思翁的剑与身子,梁思翁瞬间跃至黑衣人面前,然后一剑一剑的抹掉了黑人的生命。就这么一瞬间,黑衣人都倒下了,而梁思翁也在招式的作用下,披头散发,宽衣解带,如剑仙临世,身上的气势足以碾杀一只蚂蚁。
黑衣人看到自己的手下都葬身于梁思翁,不禁衍生出一丝恐惧。
梁思翁一步一个脚印的接近黑衣人,说道:“我跟你说了这位姑娘今日有约了,你们偏偏不信,那可怪不得我了。”话落剑起,剑锋直奔黑衣人的檀中穴。这一剑来得极快,如风似电,黑衣人拔剑招架。谁能想,梁思翁峰回路转,身子在半空中转了个圈,直接从刁钻的角度刺入,一念之间黑衣人的脖子上,就添了个血窟窿。
秋风萧瑟,但吹不走,这逼人的剑气。
梁思翁收剑腰间,急忙去查看姑娘的伤势。
那一剑刺中的是手臂麻穴的上三寸,然而此时姑娘已经处于朦胧状态,半垂着眼幕,樱桃小口微微长开,“呼哧呼哧”的吸气呼气,小脸是涨得通红,还别有一番风韵。
梁思翁立马用剑割下一块布料,将姑娘的手臂简单包扎一下,然后一把搂起来,轻轻说道:“等着点,我带你去早郎中!别睡着了!”
梁思翁便背着姑娘,一边说着“别睡着了”,一边去找郎中。
而梁思翁之前一时追的兴起,经不知道回去的路,只能硬着头皮的向前摸索着走。
好在天公作美,走了约百十来步,便能隐隐约约能看一座药庐,药庐还亮着灯,主人应该还没有休息。
梁思翁也顾不得礼节,直接推门进了院子,然后将姑娘扶坐在一旁,然后逮着门一顿猛敲。终于里面穿出了声响,门开了。
是仙医老头?是仙医美女?都不是。倒是个相貌堂堂的弱冠,手中拿着一柄折扇,折扇上用朱砂写着:起死回生四个大字。
那少年摇着折扇,不急不慢道:“少侠可为何事?”
梁思翁吞了吞口水,缓了口气,说道:“救人,那位姑娘中毒了,快看看吧。”
少年面色一变,说道:“快带我去看看”梁思翁带少年到姑娘面前,少年将手握着姑娘的手腕,细细查看。就在这时,姑娘口嘟囔着:“不要~不要~”。声音太小,梁思翁也没听清,边想要服下身子听个清楚,可少年却一把搂过姑娘,抱了起来说道:“这姑娘中了软骨散,我有法子医治。”
此时梁思翁暗道:“这不是什么古剑堂的软骨散,而且那个黑衣人说过天下能解此毒者只有‘白面书生’楚忧民,看他这个样子倒是很像那个‘白面书生’,若他真有心治愈,那倒无事,如果耍什么幺蛾子,我唯他是问!”
梁思翁和他二人一同进了医庐,医庐内虽然简陋但是干净利落,而且飘散着一股清香扑鼻的中药味。
自进了药庐到治愈结束,梁思翁的神经一刻也没有放松过,手也一刻没有离开过腰间的宝剑。
大约过了两三个时辰,治愈的很顺利,那名少年用药将毒性缓缓地驱除,给姑娘服用了些补气养血的中药,便对着那个像侍卫一般的男子拱手说道:“我们先出去吧。”
二人便移步室外,现在已经到了后半夜了,但空中的月亮还是那么皎洁。
梁思翁率先开口,说道:“你应该就是古剑堂的‘白面书生’楚忧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