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舟车劳顿,梁思翁一行人不日便到达冀州。
冀州着实是繁华,八街九陌,来经商的马车都络绎不绝,每日街上都是人山人海。
头头领着商队经过一条又一条街道,终于到达目的地:甄家。
到了目的地后,各个伙计都迅速且有条不絮的卸货,从偏门轻车熟路地搬进甄家。
甄家朱红色的大门开了,率先出来的是一名貌比西施的小娘子和一众家丁。小娘子跑到头头的面前,亲切的问道:“三哥,你回来啦!”这位头头就是甄家的三爷甄尧而这位小娘子是甄家大小姐甄姜。
“嗯,回来了。”
“旅途可还顺利?”
“不太顺利,还好有这位梁兄弟和他妹妹。不然,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问题。”
梁思翁在一旁,看着如花似玉的甄大小姐,看出神了,容貌好像与上次在河边相遇的少年相仿,只不过多了一丝成熟稳重。
盯了有一会了,梁思翁才发觉自己行为的不当,才微微作揖,说道:“抱歉,在下梁思翁。这位是我小妹。”
“奴婢梁云亭。”云亭行礼回道。
“甄姜在这谢过少侠和小妹了。”甄姜回了礼说道。
简单寒嘘后,甄尧便带着梁思翁和小妹直接找了间小苑,安顿下来。
那小院名为桃花小苑,苑子中都种满了桃树。当桃花盛开之际,清香扑鼻,引来花蝶相伴。这苑子原是甄家一位故人所居,故人一去不复返,直至今日,也没回来。
当甄尧走后,甄姜却来了,和小妹一起站在桃林旁,看着桃花,聊家常,不时还“咯咯”的直笑。而梁思翁却独自一人,卧在案几上。看着窗外的桃树下两位美人,心里想:原先的主人,是有多么的风趣优雅。
眼神乱飘,随风而飘,随叶而飘。偶然看到一颗桃树上刻着几个字。经过风吹雨打,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翁”字。梁思翁也没多想,兴许是原主人留下的。
天色已晚,甄姜便先离去了,之后遣送饭的仆人来了。
“公子!小姐!该用晚膳了。”女仆人轻轻地敲门,然后推门进来了。
“谢谢了。”梁思翁微微作揖,便接过盘子,顺手给了云亭。云亭也不含糊,开始用膳了。
送完饭菜后,女仆人便要退出去。
“哎!先别走,能给我讲讲这间屋子和这主人的故事吗?”梁思翁拉住了女仆,细细的问道。
“奴婢也不知晓,只知道这女子的父亲与老爷是故交,当年我还有幸见过几面。”
“行吧,你们先回去吧,辛苦了。”
女仆“嗯”了一声,就回去了。
随后,梁思翁便坐了下来用晚膳。
吃完饭后,云亭环视周围,轻轻道:“哥,这儿以后就是咱们的家吗?”
梁思翁看着云亭,缓缓地抱住她,然后柔声说道:“应该是吧。不早了,赶紧洗洗睡吧。”
然后梁思翁便拿着宝剑出门,而云亭去打水洗浴了。
青莲剑诀,创于唐朝诗仙李太白,有曰太白剑诀,是部融剑法、内功、轻功与一体的剑诀。剑法虚实结合,锋芒毕露,剑气纵横捭阖,与风竞速,杀人于无形。内功气势磅礴,源源不断,其利断金。轻功飘渺如风,如落叶一般,让人琢磨不透。
而梁思翁才将剑法融会贯通至小成,现在他拔剑起舞。
起风了,是梁思翁的剑引来的风,风时大时小,剑也时快时慢,纵身一跃,跳入桃林中。风随剑舞,花随风落,剑花交错,气势非凡。
风吹了一夜,剑也舞了一夜……
次日,甄尧和甄姜来到了桃花小苑。
甄尧带来了一封信,是卫兹寄来的,信上写到:曹操大人与各路诸侯大破汜水关,进击虎牢关,威逼洛阳。然董卓小儿遣吕布,往虎牢关助阵。曹大人命属下领兵助之,吾走则陈留空,恐贼人作乱,望大人早归。署名卫兹。
“信上说什么?”甄尧急切说道。
梁思翁回首看了看云亭和甄姜,然后拉着甄尧移步至里屋,将信展开,说道:“依甄兄之见,小弟当如何?”
甄尧阅览完毕,缓缓道:“愚兄之见,弟当往之。曹操为人不凡,是人杰也。可不能放弃这样大好机会。”
死寂之后还是死寂,能听见四颗心脏,“砰砰”直跳。
终于,有人耐不住寂寞了,“哥,你可不可以不去啊。”那人是云亭,梁思翁的妹妹。梁思翁看着妹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苦笑道:“没办法,我欠卫兹一个人情,欠他一个说法。我此次南下,是为了还他的施粥之恩。若不是他,我可能就饿死街头了。放心,我很快会回来了。”
云亭哽咽着,说道:“好吧。”
只有这么一句话。
次日一早,梁思翁便出去了,因为这日是赶集的日子,赶个早集,买点东西。
冀州富饶的很,赶早集的人就不少。
早集上卖着新鲜的熟食,和一些杂物。
梁思翁走到一个鱼摊子前,拿起一条鱼,掂量掂量,说道:“这鱼,卖几钱?”
老板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个矮还略微佝偻,一副奸商的样子。
老板捋了捋胡子,悠哉悠哉地说道:“十钱一两!”
“啥?十钱一两,你怎么不去抢钱啊,别的地方五钱一两,你说说,你这鱼为什么卖十钱一两。”啪一声,梁思翁将手中的鱼拍在摊子上。
“哼!黄口小儿,愚昧无知。我这鱼,乃是昆仑山,天池里的大白鲤,吃了增强体质,延年益寿呢。”老板指着这鱼,闭着眼,高谈阔论,说完之时,却发现,梁思翁早走的无影无踪了。
梁思翁背着手,骂道:“屁的昆仑山,昆仑山到这最起码有个两三千千里,你没走过来,鱼就死光了。还妄图在现代人面前吹嘘,也不看看时代的差异,哼。”
转身,梁思翁边走进了一家药店,药店小儿识时务的过来招待:“爷,来打药?”
梁思翁看了看那些装药的柜子,说道:“你们这有没有卖大料的?”
“啥?大料?”
梁思翁意识到用词不当,便清了清嗓子说道:“是八角和生姜。”
“哦!有有有,客官要多少?”
“各要六钱。”梁思翁从怀中给了小二钱。
不一会,小二很利索的把八角和生姜包好。
梁思翁出了药店,直奔卖猪肉的地方。
“大家快来看看,新鲜的猪肉。”猪肉摊子的彪汉在叫卖着。
“你这猪肉,怎么卖。”梁思翁看了看猪肉,说道。
“这位客官,你要那块?我给您削。”彪汉左手拿刀右手拿着磨石,“锵锵”的磨着刀。
“我要肚子那里,要有肥有瘦,然后在带一块肥的。”
“好嘞,我这就给你剁。”那彪汉拽过肥猪,刀法大开大阖,对着猪肚子划划几刀,便割下一块不肥不瘦的五花肉。
“好刀法。”梁思翁看到彪汉的手法,赞叹不已。
“少侠,有所不知啊。”彪汉小声地说,深怕被旁人知道。“我这刀法是当年大将军何进指点过的。”
梁思翁面色一惊,就是那位引狼入室的何进,他的徒弟都那么厉害,那他自己的武功会强大到怎样的地步呢。
梁思翁提过猪肉,付了银子,便回了甄家。
“哎,思翁兄。”
是大小姐甄姜。
缓缓地走到梁思翁面前。
“我去赶个早集,买点东西,亲自下厨,给小云亭打打牙祭。”梁思翁挥了挥手中的食材,笑嘻嘻的。
“我可以尝一尝吗?”甄姜眨巴着眼睛。
“行,走吧。”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桃花小苑。云亭已经起来了,正在打水,浇灌那些桃花。看到梁思翁回来后,便放下了手中的活。
“哥!你回来啦。”
“你看,这是什么?哥今天晌午,给你做好吃的。陪陪你甄姐姐吧。”梁思翁说完,便拎着肉进了里屋。
“不用了,我给你打下手。”甄姜摸了摸云亭的头,然后也跟着进了里屋。
梁思翁换了套衣服,布帽子,花围裙,活像个村妇。甄姜看着,忍不住噗嗤一笑。
“帮我把那生姜和油菜洗一下。”
然后梁思翁便起锅,放入猪肥肉,榨油。
烧油的时候,梁思翁低着头,便切猪肉,边说道:“甄大小姐,我们是不是见过。比如,在哪个小河边?”
甄姜摆了摆水中的食材,缓缓开口,说道:“好像有吧。”
梁思翁暗道:原来还真是你啊,有意思。然后还是那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说道:“那,爷的身子好看吗?是不是很man啊。还有啊,你穿男装的时候还蛮好看啊。”
甄姜一下子羞红了脸,低着头,摆弄着衣角,嘴里支支吾吾道:“才……才没有呢。”
“哦?真的吗,那甄大小姐脸红什么。”梁思翁故意往甄姜那靠了靠,缓缓地说道。
甄姜此时心想,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正是太羞了。
小云亭就趴在门框子,忍不住发出来“咯咯”的笑声。“哥哥真是太坏了!把甄姐姐都弄的不好意思了。”
梁思翁回头一看,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梁思翁笑骂道:“去去去,小孩子家家,懂什么!”便将云亭撵走了。云亭就边跑边说:坏哥哥,坏哥哥。
从早忙到中午,一盆香喷喷的红烧肉就做好了。
梁思翁端着肉,从灶房跑出来,对着一大一小说道:“来来来,尝尝。”
甄姜优雅的用筷子夹了一小块,送入口中,细细品味,然后眼冒金光说道:“这道菜肥瘦相间,香甜松软,入口即化,好吃。”
云亭也夹了一块,说道:“好香啊,好好吃。”
梁思翁看着两个你一块我一块的吃着,微微一笑。
甄姜说道:“嗯?你怎么不吃啊。”
“你吃吧,你开心就好。”此话一出,梁思翁就本能的感到不对劲了,按到常理,说种话,不被女朋友抽死才怪呢。然而,甄姜现在是心里喜滋滋,嘴里喜滋滋的,不生一点生气。
看来直男在古代可能还有点救。梁思翁心想。
云亭这是看在眼里,便俏皮的说道:“坏哥哥,不要小云亭了,只管那甄姐姐了。”
梁思翁还没讲话呢,甄姜却抢着说道:“哎呦,你个小娃子,瞎讲什么。”
云亭眼咕噜一转,不知道在想什么,开口就说:“是啊是啊,不能惹未来的嫂子生气啊。”说完,就拍拍屁股跑出去了。
甄姜偷偷瞟了一眼梁思翁,正发现梁思翁歪着头,浅浅的笑着。急忙起身,说道:“我先走了。”然后羞红了脸,跑了出去。
…………
晚上,梁思翁抱着云亭,轻轻地吻了额头,说道:“哥哥明天就要走了。”
云亭也没说话。
这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