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说话间,梁思翁便被巡逻的官兵团团围住。
梁思翁见状,便道:“我是卫大人家的客卿,在下姓……姓无名,名氏。望大人帮忙通报一声。”
那领头的官兵,皱了皱眉,呸的一声,说道:“你可有证据?卫大人家,可没有你这般的穷客卿。”
梁思翁揉眉想了想,刚要说话,又听那官兵道:“不管你证据确凿与否,现在你必须跟我走一趟。”
三两个官兵便一拥而上,一个压着左臂,一个压着右臂,梁思翁也没挣扎,因为他没有被压过,像试一试,还就得蛮好玩的。
官兵压梁思翁压到了校场里。
那些个官兵将梁思翁压到了中央。那两个人,将梁思翁用力的往前一推,梁思翁重心不稳,扑通一声响,梁思翁便跪到了地上。
梁思翁便跪着,向东边的那个人行礼,说道:“草民无名氏,拜见曹公。”
打东边的,是一位身高七尺,浓眉大眼,高鼻薄嘴,两颌长着胡渣,看着有三四十岁的男人,斜坐在椅子上,腿跷在面前的案几上,左边是一个半躬着身子的奴婢。奴婢不时将手中的葡萄揪一颗,送到男人的嘴里。
男人身前,左边是跪坐着,穿常装的,腰间别着宝剑的武将;右边是带着冠帽,穿这官服的文官。
再往下面,是一个大的几何擂台,擂台中央写着一个大大的曹字。梁思翁就跪在阵中央的曹字上面。
那男人撇了一眼梁思翁。
向着前来的官兵喊道:“何事?”
那官兵上前单膝跪着,说道:“曹大人。属下巡逻,逮住了一个人,那个人自称是卫大人的客卿。”
那男人名为曹操。
曹操一听见卫兹两个字眼,急忙坐直了身子,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梁思翁目送着这些官兵退了下去,然后暗暗瞟了一眼在座的各位,见各人眼神中,无不是鄙夷和不屑。
曹操眯着眼,说道:“你说你是卫家的客卿?有何证据。”
梁思翁经过刚刚这么一思索,便想到了卫兹写给他的一封信。他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然后交给了,旁边的侍从。侍从接过信封,一小步一小步的承了上去。
曹操拿过信封,展开观看。这一会皱眉,一会瞪大了眼,还时不时向梁思翁望上两眼。看完之后,将信纸轻轻一弹,信纸摇摇晃晃的落到了案几上,然后看向梁思翁,说道:“没错,这就是卫兹的笔迹,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卫兹如此看中与你呢?”还未待梁思翁开口,曹操又道:“听卫兹说,有一位邯郸淳的高徒来访,想必就是你吧。来人!请淳老来校场一见。”说完,旁边的侍从便迈着小步伐,去请邯郸淳了。
曹操坐下的众将,你看了看我,我看了看你。突然不约而同的发出,轰天大笑。口中还说着“真是个穷书生”“邯郸淳真是收了个好徒弟”
笑罢,曹操又举酒樽,说道:“来,我们喝!”
众将附和道:“喝!喝!”
在请见的过程中,曹操与他的大臣们,依旧饮酒作乐,视梁思翁为空气一般。梁思翁也不管那些个自恃清高的人,仰头闭目,像个老神仙在太虚神游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但在梁思翁看来也不过一呼一吸的时间。
“老臣邯郸淳拜见曹公。”一句话,将梁思翁从太虚神游中拽了出来。
梁思翁回首看去,是个长了个圆脸,三撮胡须挂在下巴上,满脸的老年斑,要有多磕搀就有多磕搀。梁思翁心道:他不会就是邯郸淳吧,这也太吓人了。
出于礼貌,梁思翁向邯郸淳笑了笑,而邯郸淳却视而不见,弄的梁思翁一阵尴尬。
曹操对着邯郸淳笑道:“淳老,近来可好啊!”
邯郸淳也笑了笑说道:“托曹公鸿福,老朽近来一切都很好。”邯郸淳这一笑,可丑态百出,脸上的皱纹笑起来就像是千沟万壑的黄土高原一样,而他那牙,掉的七零八落的,就只剩几颗孤零零的杵在那,当装饰品。
曹操伸手,指着梁思翁又道:“那淳老看看你旁边的这位,是不是尊驾的高徒啊!”
邯郸淳眼都不斜,摇摇头,语气迅速且斩钉截铁的说道:“不是!”
“确认不是?”曹操又问了一遍,这次话语中充满了玩味。
“不是!”邯郸淳头摇的向拨浪鼓一样,又说了一遍。
曹操玩味的看着梁思翁,笑道:“那就有趣了,无名公子解释一下吧。”
梁思翁叹了口气,说道:“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不是这位邯郸淳的高徒,我来这也不是来认师傅认爷爷的。既然你们不尊重我,我也没必要给你们好脸色看,老子今天来是来踢馆的,琴棋书画,骑马射箭,随你们挑,老子奉陪。”梁思翁为了打他们脸,豁了出去了。
曹操放声大笑,说道:“好!诸位,谁敢与这位少年比试比试!”
话音未落,一位汉子走了出来,那汉子一袭白袍,颔下留有余须,行止之间颇有大儒风范。只见那汉子对曹操拱手道:“末将李典,愿与之一战。”曹操也挥手允之。
李典转身对着梁思翁,说道:“汝实在是欠缺儒家教育,我老教训教训你吧!拔剑吧!”
梁思翁笑道:“看来秦始皇当年焚书坑儒的工作,做的很不到位啊!还有漏网之鱼。”
李典气的涨红了脸。
梁思翁将身上的残剑拔出,李典见状,不觉诧异,说道:“阁下不用换剑吗?”
梁思翁摇摇头,说道:“无妨。开始吧!”
话音未落,梁思翁直接拔地而起,自上而下向着李典跃斩过去,李典也是久经沙场之人,立马提剑格挡,电光火石之间,梁思翁以诡异的速度,转换剑锋,点中李典的手腕,李典疼得“哇”一声大叫,宝剑脱手,向后退了几步。梁思翁眼疾手快,反手将其托住,然后猛地向李典一扔,只听“刷”一声,宝剑精准入鞘。在座的每个人看到这一幕,无不咋舌,心中暗暗称妙。
李典常读儒家经典,就算是如此尴尬之境,也不忘礼节。他捂着流血的手腕,行了礼,说道:“少侠好俊的剑法,我佩服佩服。”李典低着头,捂着手腕,默默的退到昨晚上。
梁思翁看了看李典,随后扫了众臣一眼,看着曹操,说道:“还有谁?”
众臣见梁思翁剑法高超,届时都低下头,不敢出战。
曹操看到如此景象,便怒道:“谁能拿下此人,赏金五斤!”
底下还是鸦雀无声。梁思翁又是那番老神仙的样子。
“赏金十斤!”曹操又道。
底下的众臣似乎有些动容。梁思翁还是那副老神仙的样子。
“赏金……”曹操正要加价时。
那众臣之中,有跃出一人,此人生的面如冠玉,浓眉大眼,唇红齿白,乌黑的头发飘扬空中,真是个美男子。
那人道:“夏侯氏,夏侯渊原请战!”
曹操见是自家亲信,便又是大喜,说道:“好,汝勇气可嘉,不论胜负,赏金五斤!”
夏侯渊面露喜色,高声道:“臣定不辱使命!”
夏侯渊转过身子,两人各道一声“请”,然后拔剑交战。两人身子未站稳,夏侯渊便一跃而起,一招势大力沉的“力劈华山”,宝剑从空而落,向着梁思翁一劈。谁成想,梁思翁竟反其道而行,左足一点,向着夏侯渊奔去。一呼一吸之间,梁思翁的那柄残剑便架到了夏侯渊的脖子上。
这一场算是梁思翁胜出。
这夏侯渊不愧是千里奔袭的奇才,真面打不过,偷袭倒有一手。
本想着打斗以结束,没想到夏侯渊杀红了眼,竟然厚颜无耻,使了阴招。
夏侯渊瞬间提膝顶到了梁思翁的胸口处,这一顶,是出其不意,威力无穷,正好顶到了檀中穴。顶的梁思翁内息紊乱,眼冒金星。夏侯渊趁机占便宜,连劈三剑,梁思翁只挑开了前两剑,待到第三剑时,手中宝剑,咔嚓一声,断成两节,那一剑正好劈到了梁思翁的胸口,留下来细长的疤痕。
梁思翁那一下的缓劲还没过,就又来一伤。梁思翁捂着流血的伤口,胸前就就像是烈火灼烧一般,提不上气,拄着断剑,吐了两口血。叫骂道:“卑鄙小人!”随后,咣当一声倒在了擂台上。
…………
黑暗充斥了梁思翁的视野。恍惚之间梁思翁看到,一个人,那人约三四十岁的样子,长发飘飘,颌下有三寸胡须,眉清目秀,一袭白衫,腰间系着黑腰带,腰带上别着一个酒葫芦,手中反握这宝剑,藏剑于身后,足下黑色布靴,一派仙人模样。
那仙人捋了捋胡须,围着梁思翁环绕一圈,咂咂嘴,说道:“小娃子,怎落得如此下场。”
梁思翁半迷糊着眼,说道:“哦?你是何人,我这是在那?你难道是鬼,这难道是鬼门关?也罢,我也该如此了!只可怜小云亭,又是孤家寡人一个。哎!”
那仙人摇摇头,说道:“庸人!吾乃青莲居士李白是也!”
梁思翁艰难地笑了笑,说道:“你莫要打趣,按理说李白还没出生呢!”
仙人看到梁思翁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恨铁不成钢,说道:“庸才!庸才!枉费老夫一番苦心!找机会,老夫还需调教你一番。”
…………
曹操众将看到夏侯渊击败了梁思翁,无不脸上大喜,高声鼓掌,口中喊道:“夏侯渊将军真乃盖聂转世一般神勇!”
曹操似笑非笑,面色似怒非怒,说道:“赏!孤要重重的赏!来人!赏夏侯渊三十大板!现下行刑!”夏侯渊闻声,瞬间跪下,趴在地上。
此命令一出,众将大惊失色,纷纷表示说:“夏侯渊击败了梁思翁,为何不赏?反而罚之?”
曹操正了正身子,说道:“你们当孤是瞎子吗!啊!刚才比武,无名氏明明已经胜出。而你!夏侯渊!竟然恬不知耻,反而偷袭人家。我不罚你,罚谁!再者说这梁思翁武艺高强,若有心归顺,那可是大大的增强了我军实力。但是有一说一,赏金还是要赏的。来人,将夏侯渊带下去,受罚!”
夏侯渊没说话,恶狠狠的撇了眼梁思翁,就被士兵压了下去。不过阴险归阴险,这三十军板打下去,他愣是一吭没吭。
曹操又转过身子,对着底下的人细语一番,然后,就带了一批人将梁思翁小心的抬了下去。
看着当下众将,曹操又是那副悠哉地样子,说道:“你们说,我刚刚做的对不对啊?”
众将忙露出苦涩的笑脸,异口重声地说道:“对!曹公说的对!”说完,他们看着曹操的脸色,瞬间后悔了。
古人云:伴君如伴虎。真是一点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