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不要难过,我们不去想他。我根本没有这个父亲。他不配做我的父亲,妈,您冷静宽心些。不然,愁坏了身子我怎么办?”西门卿说,“妈,您累了,躺一会儿怎么样?”又问道。 西门妞摇摇头。
西门卿说:“妈,您不想躺,咱们到客厅上坐,看电视好吗?我来为您按摩双手。”说着牵着母亲的手走出房间,坐在沙发上。 “卿儿,我不是委屈了自己,而是你这么多年来,想父亲找父亲,我一直没给你透露有关你父亲的一个字。你得不到父爱且不说,使你在人家面前抬不起头来。我对不起你,卿儿。”西门妞说着又哭泣起来。 “妈,您不是说我父亲为逃公安抓,到外地做生意了吗?外公也这么说,我也就信了。” “你外公可能知道你父亲的下落。他恨你父亲,你外公是不想让我知道,也不让你知道。因为你知道了生父的下落有可能会带来麻烦。”
西门妞认为,梁庆与自己发生性关系后,被判刑成了劳改犯。这个名声是西门卿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人们会对西门卿有这个生父说些什么是可想而知的。自己当时怀孕了,梁庆是不可能知道的。如果在西门卿懂事的时候,就告诉她父亲是谁,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西门卿从小就要背负起不该让她背负着的“私生女”、“劳改犯的女儿”等人们质疑和议论的压力。这实在是不公平和不道德的。所以隐瞒,隐瞒,一直隐瞒着她生父和她的身世二十多年。她觉得心中有愧,对女儿说:“妈妈当时只能这样做,是对不起你的。”
西门卿坐在地板上,头伏在妈妈的膝盖上,两汪泪水向下直淌。西门卿想自己与众不同的身世。有父亲却像没父亲一样,不知父爱是什么。看到听到人家的女孩围着父亲叫爸叫爹的心都碎了,多么令人神驰,父爱是那样美丽和令人陶醉。可是自己没有,一点都没有。家境的贫寒无人问津,生活的重担早已落在自己的稚嫩的肩上。尽管嫩弱的肩膀挑不起来,自己还是咬住牙勇敢挑起来往前行。为了残疾的母亲,为养活妈妈和自己糊口,自己当油漆工、做护袖卖、租用仓库、收猪皮、买地皮……风里来雨里去,尝尽人间酸甜苦辣。后来又被这位她要称为父亲的梁庆造假账坑了损失近千万,还凌辱自己是“疯女”,自己几乎被逼疯。梁白菱还当众扇了自己的耳光,现在还觉得火辣辣的。自己的身世这样的辛酸,处境如此的窘迫,梦着要父亲,想寻着父亲,到头来找着的是不仁不义的,要被自己称为父亲的梁庆。她心灰意冷,双眼射出仇恨的目光。
“卿儿,我是怨你生父近在咫尺没有想着我们,寻找咱们。可是话说回来,他是不知道有了你这个女儿。话再说回来,你外公不让我们知道你生父的下落,除了怨恨外还有一层就是要保护我们。你生父有三个女儿,要置我们于死地不是不可能。我们要理解你外公的苦心。”
“妈,您为何连他的名字都不吐一个字呢?”
“妈是怕你天涯海角到处找。你的性格妈还不清楚吗?你与你外公性格一样犟。如果你早知道梁庆是你的生父,说不定会生出什么事情来,会生出什么乱子来。”
“妈,这个土霸王,打死我也不认他。我没有这个父亲。他凌辱我,几乎把我逼死呀。”
“卿儿,我突然想起来,你外公临终前把那个包,其实是把那把开柜子的钥匙交给你。柜子里有用的物件,莫过是我的出生证。你想过没有,金镰说你外公让你了却一桩心事,也就是遗愿。这个心事、遗愿是什么呢?” 西门卿听后茫然不知。
“卿儿,我想是你外公要让你找着生父,把妈的出生证给你生父,为的是还你生父的尊严,为着你有尊严地生活。”
“妈,我心口很痛,胸口堵得慌,跟上次被他逼得满心窝火差点疯掉时一样难受。
”西门卿说着放声大哭。
西门卿被梁庆欺凌和被梁白菱扇耳光时,强忍着恨没掉下一滴泪,没喊叫一声,把泪水往肚里吞。只有潘金镰到来时才放声痛哭,这次她心口堵得慌,可以在妈的跟前一吐了之,放声哭泣。 潘金镰进门了。他看到西门妞和西门卿母女脸上挂着泪痕,心想,母女可能是提起了梁庆发生过争吵。一了解始知事情的原委,果然是西门妞看了电视里梁庆带员工捐款的镜头,对突如其来的悲与喜,禁不住指着荧屏里的梁庆对西门卿说是她的生父,一股旋风席卷着她二人头重脚轻。 “叔母——”潘金镰想打破僵局刚开口,西门卿就说:“该叫‘妈’了。”
“好,就叫妈。妈,您交代的了解文武学校唐副校长的事我已办妥了。唐副校长人品好,学历高,工作热情,是个优秀人才。只要他愿意,我们学校可以高薪聘用他。”
“金镰,先不说这个。你看卿儿刚才一急说胸口闷痛,堵得慌。你看她的脸都发青了。你赶快扶她进去休息,快去。”西门妞几乎命令说。
潘金镰不迟疑,搀扶西门卿进入房间,顺手把门关上。潘金镰脱掉了西门卿的外衣,扶她上床躺下。西门卿抓起他的手在自己的胸部上拍拍。
潘金镰意识到她跟上次一样心闷痛,于是在她的胸部上轻轻拍打,上下反复按摩。她示意他把手伸进去胸部按摩。他照着做,按摩胸部,抚摸乳房。许久,西门卿伸出手臂勾住他的后脖,将他的嘴对着自己,她对着他的嘴火热吻起来。潘金镰一边吻一边在她的胸部有节奏地按摩抚摸。 有一阵子,西门卿开口说:“你是我的魂。你来得正好,刚才我的心口堵得慌,魂儿都跑了。” “卿儿,你不用急,想开些,好吗?你静静地享受我对你的爱。” 他俩彼此吻着,抚摸着。他俩沉浸在爱和被爱的甜蜜的幸福的汪洋中。西门卿心中充满情爱,缓慢地排遣了郁闷和烦躁,慢慢释放出歇斯底里的怨恨带来的狂躁不宁的情绪。她闭着眼美美享受潘金镰深情的吻、温柔的抚摸倾注的情爱,心中感到莫大的幸福和快感。反过来,她让潘金镰获得美妙的情欲。西门卿呼吸不像先前那样的短促,终于平缓下来了,脸上又泛着红润。在爱情的滋润下,她觉得身上血液在沸腾,细胞在跳跃,全身鲜活鲜活的。潘金镰望着她红润漂亮的脸蛋,禁不住在她的嘴唇、鼻梁、眼睛、耳朵吻个遍。西门卿闭着眼,任凭他的亲吻爱抚,眼角挂着幸福的泪珠。
潘金镰舔干她的泪水。这时,西门卿睁开眼深情地、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说:“金镰,你是我的山,我的天,我好爱你。” 潘金镰吻着她的额头说:“咱们俩谁也不离开谁。” “金镰,我身上好燥热,好鲜活。我现在就想要。”西门卿双眼火辣辣地勾望着他。
“不急,卿儿,你要多休息一会儿,养好身子。” 西门卿伸出手臂搂住潘金镰的肩膀说:“我听你的。我要像羔羊一样顺从你,我是你的。”停了一会儿她问,“你刚进门时好像有急事要说。” “噢,是妈叫我征求唐副校长愿不愿意到我们学校任职。” “我的心口一堵就没听进去。只要帮助过我们的人,符合我们提出的条件,人家来了总要给人家罩点,叫知恩图报,这是我妈告诫我的。” “妈可能还在客厅,你好些了吗?要不我们陪妈妈坐坐。” “好多了,心里觉得舒畅了。”西门卿自觉精神爽了,起床后和潘金镰出了房间。 “妈,您还在想事呀?”西门卿开口。 西门妞看女儿脸上泛着红晕,问:“卿儿,好些了?” 西门卿应着:“好了。”又说,“妈,您交代的事情金镰已办好了,您放心就是。唐副校长,我们会厚待他。”
西门妞听后不做声,目光朝他俩扫了一下,哀叹了一声说:“我在想事是真的,可不是想别的事。我想,卿儿,对你生父的事,不必过急,急坏了身子,妈会心疼,你知道吗?”
“妈,刚才是我心情不好,因为您说他是我的父亲,我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不敢面对。金镰你看怎么办?”西门卿口气平缓地说。
“卿儿,妈看了电视认出了你生父,是喜出望外的事。妈是情不自禁地道出了你的身世。妈也不知道你生父还在世上,而且在这城市里。妈对突如其来的喜与悲毫无思想准备,道出了真相,这是对你日思夜梦父亲的一种安慰。这是情理之中的事。这事来得突然,你也没个思想准备,感到吃惊。你父亲伤害过你,所以你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不敢面对,这是可以理解的,但不能伤了和气,更不能伤了自己的身体。”潘金镰劝导并安慰着。 潘金镰说完趁西门妞回房的当儿,从西装的内口袋取出一个信封递给西门卿:“给。”
西门卿接过一看,落款是日照县公安局的信封,大惊失色问:“有事啦,是不是我的事?”她一边说一边头朝母亲那边摆,示意不要让母亲听见。
“你先取出来看看再说。” 西门卿从信封内抽出一张纸展开一看,是县公安局的函件。 上书:
梁庆同志,你于10年前装有8万元的皮包被抢,曾向我局报案请求立案侦查。今你以当时事出有因,向我局提出撤销案件立案侦查的请求,经审核,我局予以批准。 此复 日照县公安局 ×年×月×日
西门卿读完后喜出望外,扑向潘金镰说:“是你办的,肯定是你为我做的天大的好事,谢谢你。”说完在他的嘴上用力地亲了一口。
“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潘金镰笑着说。
“什么事呀,你们这么高兴?”西门妞从房间出来问。 “妈。”西门卿高兴地叫了一声,迅速坐在西门妞身旁欲说又止。 “叔母,不,妈,这是件巧遇的事,也是件叫人全身直冒冷汗的事。”潘金镰对西门妞说。
“什么事?”西门妞惊讶地问。
“卿儿,我说了,你不要生气。”潘金镰朝西门卿点了一下头说。 西门卿不做声。 于是,潘金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西门妞听后吓得伸出舌头:“真可怕,如果当时梁庆追得紧一些,卿儿你就惨了,政府关你十年八年的没商量。” 潘金镰接过话题:“按当时的法律,卿儿她俩人都得判重刑在十年以上。”
“从这件事来看,梁庆还是有良知的。”西门妞说。
“就算他有良知,我也不会接受他。”西门卿口气仍很硬,突然她又转问潘金镰,“金镰,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是不是?” “是的!” “那我们结婚就没有妨碍了,我不会连累着你了。神明保佑我。”
“你现在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了。没有你父亲的努力,你是快乐不起来的,笑都笑不出来。”
“你生父他是有良知,还是有良知。”西门妞自言自语地说。说完径自回自己的房间,不碍着女儿他俩的谈话。 见西门妞回房去了,潘金镰在西门卿的耳边嘀咕一阵,乐得西门卿笑出声来:“你真坏,你真坏。”撒娇嗔道。